刘惠双膝跪地,虔诚的伸起双手,接过天子血诏,以一种惊愕的眼神,愣怔地凝视着血诏,旋即徐图慢起,转身面对帐中诸将,展开天子血诏!
帐中诸将忙跪地俯身相候,以示尊敬虔诚。
“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至重。
近者权臣操贼,出自阁门,滥叨辅佐之阶,实有欺罔之罪。连结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皆非朕意。
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卿乃国之元老,朕之至亲,可念高祖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歼灭奸党,复安社稷,除暴于未萌,祖宗幸甚!
怆惶破指,书诏付卿,再四慎之,勿令有负!建安四年春三月诏。”
诵毕,大帐之中一片嚎哭之声,人人以泪洗面,各个悲愤不已!
恰在此时,高枫于诸将中高呼一声:“末将誓死追随主公,鞍前马后,绝无半点悔意!”
旋即众人山呼:“我等誓死追随主公,鞍前马后,绝无半点悔意!”
一时间,诸将同心戮力,众志成城,一派精诚团结之象。
刘备趁机瞥一眼帐中诸将,尤其是那些曹军将领,各个面带悔意,一副追悔莫及,感恩戴德的模样。
看来!问题似乎解决了!
翌日清晨,三军开拔继续赶往下邳城。
下邳,乃是徐州重镇,水陆通衢、人丁兴旺、商贸繁荣,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然自徐州战乱之后,此处便逐渐萧条,徐州名士皆往江南避乱,便宜了江东孙策,否则凭其自保之地,何以成鼎足之势。
三军奔赴下邳县境内,领头一人便是高枫!
行军的大道之上,一人身着一件黑色襜褕,外罩一件麻灰色长衫,头戴八角斗笠,压得很低,以致根本看不清楚此人长相。双手交叉于胸前,一只手捧着一柄青铜剑,傲然横在官道正中央,虽没有一丝言语,但这行径足见其骄横嚣张。
“前方何人?竟敢阻拦朝廷大军!”
高枫持枪跃马,斜眼一瞪,朗目圆睁,面对如此狂傲之徒,高枫丝毫没有胆怯,反而比之更加冷酷。
那人另一只手轻轻将斗笠往起一顶,露出半个脸颊,嘴角往上一翘,发出一声狞笑:“粗鄙之人周仓在此,来者可是大汉皇叔麾下忠义校尉高枫乎?”
周仓!?
高枫忽的想起此人,不禁仰面狂笑,翻身下马,径朝周仓狂奔而来,言道:“好你个黄巾贼汉子,士别多日,竟然会在此处相聚!”
周仓更是摘下斗笠,往路旁一扔,狂笑一声,旋即一个熊抱!
“怎么只有你一人,徐先生何在?”
高枫四下打量一番,皆不见徐庶的身影,便开口问道。
“哦!”
周仓忙应承一声:“徐先生此时身在下邳城中照顾母亲,特令我来此恭迎主公大驾。”
“走!我带你去。”
高枫引着周仓便往军中而去。
此时刘备正与刘惠、关羽、陈到等人商议如何袭取下邳,毕竟刘备猜测,此时車胄已然知晓刘备大军乃是袭取下邳而来,必然有所防备,以兵符赚开城门之事,似乎已经不可能了。
周仓快步上前,立时躬身便拜,道:“末将周仓拜见主公!”
刘备见周仓归来,心中一乐,转而四下寻找徐庶,却不见踪影,忙问:“周仓,元直他......”
“主公!徐先生此时身在徐州照顾徐母,特令末将前来此处恭迎主公大驾。”周仓旋即躬身一拜。
一旁关羽手抚二尺长髯,凤眼半睁半闭,淡然一笑,道:“既如此也好,那我等便打破下邳,与其在城中会面。”
旋即,帐中一片笑声。
周仓连忙打断,道:“主公!徐先生此次令吾在此等候,实意乃是转告主公,下邳城如今由曹军上将夏侯惇驻守,兵力多达一万五千余,还望主公不要强攻下邳,转攻旁处,以求立身之地。”
“啊!”
刘备登时倒吸一口凉气,面色骤然转变,帐中嬉笑之声戛然而止。
夏侯惇!
刘备很清楚这个人,此人乃是曹魏名将,最后官拜大将军。当初吕布为袁术进攻刘备之时,使高顺强攻刘备,曹操便是派遣夏侯惇前往救之。
曹操从徐州归还,又派遣夏侯惇前往征讨吕布,在一场战役之中,被高顺麾下一名叫曹性之人射瞎了左目,至此变成了人人皆知的盲夏侯。
演义中更是对此描述的神乎其神,夏侯惇竟然拔箭吞睛,更附加一言:“父精母血,不可弃也。”这是何等的豪迈!
按照史书相关记载,曹操会派遣刘岱、王忠前来一战,不曾想此时竟然是派遣夏侯惇来,足以见曹操对刘备的重视!!!
一万五千人!!!
比之刘备此时的兵力,仍旧多出五千余人!加之拒城坚守,以逸待劳!真可谓是绝对性的优势所在,刘备又怎会有胜算!
此时的刘备方才真正意思到,自己身后缘何会没有曹军的追兵,因为曹操早已提前料想到自己会吞并这三千人马,并抢夺徐州为立身之本。
若非徐庶提前预知到这些事情,派遣周仓前来报信,那么此次刘备必然面临一场不可挽回的灾难。
天公助刘,不助曹!刘备暗自庆幸。
徐庶建议转攻旁处,这着实是一招妙策,让敌人的拳头打在棉花之上,人数虽众,又有何用!?
但刘备并不这么认为,此时夏侯惇麾下一万五千余人,即使是躲过了夏侯惇的这次伏击,那么夏侯惇势必率军赶赴刘备驻军之所。
面对如此多的兵力,刘备仍旧是毫无办法,即使能成功防守下来,那么也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两败俱伤情况,如此便不能再战!
然而此时刘备掌握了这一情报,从战略的被动,转为了主动;而夏侯惇,仍在下邳城傻傻的等着刘备的进攻,无形中便从主动转化为了被动。
刘备沉默须臾,认真分析着此时的优劣势。
兵力大致相等,敌人以逸待劳,更据守而守,占据了天时地利与人和;而自己疲于奔命已有数日之久,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不能再战。
似乎已经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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