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衿霍然站起身,却发现身上不知道被谁盖上的衣服滑落在地。
“你醒了”于飞沙哑的声音传过来。
循声望去,秦小衿看到于飞背对着她站在窗前,窗户大开着,清晨的阳光射进来,撒在他的身上,仿佛染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
京都的秋已经有了几分凉意,特别是在早上。于飞穿着单薄才服,显得有些萧索。
秦小衿三两步冲过去,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于飞,这么多天来的紧张、担忧、焦虑、委屈……所有的感情一下子全部随着眼泪释放出来,很快便沾湿了于飞背后的衣服。
好一会秦小衿才想到于飞刚刚苏醒,身体太过虚弱,不适合长时间的站立,连忙将他扶到了床上坐下来。
于飞的脸色苍白,脚步还有些蹒跚。秦小衿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连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就是一个废人。”虽然只是简单的动作,但是于飞却累得气喘吁吁,不由摇头苦笑说。
“你这才刚刚苏醒,会慢慢好起来的。”秦小衿安慰说。
于飞却没有答话。此时他心乱如麻,因为他的身体内竟然再也寻不到半点混沌之气的影子,这和以往的消耗不同。以前虽然也有几次,于飞几乎消耗完了体内的混沌之气,但是他能感觉到混沌之气在以缓慢的速度恢复着,一般一夜的时间就可以恢复完。但是这一次,他感受不到混沌之气的恢复!
于飞的心一下子就乱了,虽然他获得混沌之气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有了混沌之气之后于飞几乎无往不利,这让他深深的依赖上混沌之气,现在它突然的消失了,于飞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于飞哥哥,你怎么了”秦小衿看出于飞的神色不对,不由关切的问道。
于飞伸手想拿桌上的杯子喝水。但是他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虽然用尽全身力气将水杯拿了起来,却又很快跌落在地,水撒了一身。
秦小衿连忙拿纸巾帮他擦拭:“于飞哥哥,您刚刚康复。不要乱动。要什么你跟我说,我拿给你。”
于飞自嘲的一笑,说道:“我连一杯水都端不动。连一个废人都不如。”
秦小衿温柔的坐到于飞的身边,重又搂住了他,说道:“于飞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才刚刚苏醒,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好不起来了。”于飞黯然的说道。他担心的倒不是身体,他担心的是混沌之气,混沌之气的消失让他像失去了一切依仗的孩子。
“别想的太多,我先让医生来给你检查身体。”秦小衿拍了拍于飞的手。于飞的醒来实在让她喜出望外,她甚至没有想到第一时间让医生来给于飞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在得到通知之后。秦延和数名专家很快来到了于飞的病房,通过各种仪器检查于飞的身体,得到的结论是于飞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好好静养,很快就能出院了。
将专家们送走之后,秦延神情激动。他早就想卸掉逍遥门这个担子了。但是门下弟子不争气,很难让他放心,看到于飞,秦延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于飞的功力还在他之上。这那天在场的所有逍遥门的弟子都有目共睹,而且心性沉稳。让他做这个掌门,相信不会有人反对!
“于飞,这次我要代表逍遥门谢谢你。”秦延说道:“如果没有你,逍遥门恐怕已经成为了历史。”
但是让秦延尴尬的是,于飞根本就没有理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
“我知道你对我有一些误解,我也不想辩驳什么,也许是年老的原因吧。”秦延并没有因于飞的态度而生气,于飞的态度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年龄大了,总会做出一些糊涂的事情。这个位置本就应该由年轻的人来做。于飞,我想让你成为逍遥门的下一任掌门!”
如果是了解逍遥门的任何一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肯定会欣喜莫名的!因为逍遥门虽然声名不显,人也不多,但是实力强大,之前已经说过,门中弟子很多人都是高官富贾,所能发挥的能量也是非常大的。这样一个位置恐怕想要的人会很多,别的不说,单是徐长生就心心念念的数十年了。
“哈哈哈……”于飞突然高声大笑起来。秦延刚开始还以为于飞是高兴的发笑,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于飞的笑声中带着愤懑和悲凉。
“于飞,你这是笑什么”秦延奇怪的问。
于飞笑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说道:“逍遥门的门主,好诱人呀。只可惜,我现在是一个废人。”
“废人怎么会!”秦延一把抓起于飞的手,这才发现于飞体内的真气竟然没有恢复!在于飞昏迷的时候秦延便发现这个问题了,但是他以为等于飞一苏醒,他的真气也便会恢复了,但是现在于飞苏醒了,真气依然是踪迹全无,现在的于飞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更被说是执掌逍遥门了。
“怎么会这样”秦延喃喃自语。虽然在影视作品中,很多人在一夜之间失去武功似乎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但是在现实中却非常少见。、
“爷爷,于飞哥哥到底是怎么了”秦小衿紧张的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有可能是因为伤势太重的影响吧。”秦延猜测说道:“将养一段时日之后,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于飞哥哥,你听到了吗”秦小衿说道:“你别担心,肯定会好起来的。即便……”秦小衿羞涩的看了于飞一眼说道:“即便你真的好不起来,我也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的。”
秦小衿的话说得非常轻,不知道于飞是不是没有听到,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因为是刚刚醒来,所以秦小衿也不敢给于飞吃太多的东西,只是给他喝了一碗粥。
吃过了饭,于飞的精神好了一些,他也安慰自己,也许真的是因为伤势太重所致,也许自己一觉睡醒就又发现,消失的混沌之气又回来了。
但是,他的这种幻想很快就破灭了!在修养了几天之后,于飞的身体已经基本上恢复了,但是体内依然没有混沌之气一丝一毫的影子,似乎它真的是彻底的消失了。这让于飞非常的失落,郁郁寡欢,任凭秦小衿如何劝慰都不起丝毫的作用。
对此,秦延也只能是一声叹息。
第十天,经过医生的复诊,于飞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随时可以出院了。
虽然于飞的混沌之气一直没有恢复,但是入院时于飞全身多处爆裂,在没有经过植皮的情况下,短短四十多天的时间里,如果不仔细看,于飞的身上竟然连一个伤疤都找不到!这已经被京都协和医院的医生们看成是奇迹了。
为了避免麻烦,秦延要求主治医生保守这个秘密,不得说与任何人知道。秦延的地位崇高,他的话主治医生自然不敢不听。
然而,就在秦小衿办理完手续,要接于飞出院的时候才发现,于飞不见了!
在他的病床上留下一封没有封口的信。
信的内容很短,字迹也很潦草,显然是匆匆写就的。
“小衿,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也请不要找我。”
开头的第一句话,于飞便这样说。他知道逍遥门的势力惊人,想找到他应该不算什么难事,所以才会要求秦小衿不要找他。
“不瞒你说,这段时间我都是在痛苦中度过了。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我彷徨无助,不知所措。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现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也只想过简简单单的生活,什么门派,什么修道,什么比试,什么胜负……我都不想要!不怕你笑话,我并没有多大的志向,我只是想过普通平淡的日子,也许会为柴米油盐而烦恼,也许会为每天谁做饭谁洗碗争执不休,可是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小衿,我爱你。可是爱你的于飞已经在擂台上死去了。现在活着的于飞只是一个普通人,想要过普通的生活。我走了,如果为我好,请不要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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