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都城,寿春。
华贵的装饰,辉煌而崭新的楼阁,曾经无上的荣耀,大楚,昔日的战国最强,只是如今,也只能在大秦的铁骑下无力的挣扎。
高阳殿,高大空旷的殿中只有一个身穿尊贵袍服,头顶高冠的男子,年纪看着不过三十来岁,他就是伏羿口中的老家伙——楚王负刍。
他抬头看着面前排列着的那些牌匾,面色虔诚的垂首行了一礼,嘴里轻念,“尔等为楚王,寡人亦是,是以无须行跪礼。而今秦国气盛,以战伐乱中原,大楚一时不察,被其占据先机,现已渡过淮水,便要攻向寿春。特在此希求,诸王能护佑大楚渡过此次危难,成功击退秦国.......大楚君王负刍在此请愿。”
说完他将合拢的双手突然松开,几块古朴的龟壳从他手中掉落,在地面上弹动着,最终静止。
负刍低头神情专注而认真的看着,最终,他站直身体,神色轻松而兴奋,转身离开了大殿。
潨夀(zongshou)宫,一个妖娆的人儿独立于楼阁上,轻展玉臂,摘下那枝偷偷溜进这阁中的嫩芽儿,垂首轻嗅,良久才展颜一笑,声音慵懒而具有磁性,“真是调皮呢。”
“美人儿,寡人有一个好消息。”背后的阁梯处突然传来一个欣喜的声音。
这妖娆的人儿眉弯微微一皱,随手将那枝嫩芽抛至阁下,回过头,脸上却已露出关切又带着询问的柔柔笑脸,动作柔弱的行了一礼,“绝授见过大王,大王有何好消息啊?”
“美人快起。”负刍快步上前,一把摸住妖娆人儿如白玉般的小手,怜惜的伸手将其扶起,“刚才寡人去往高阳殿,向众楚君请愿,然后又算了一卦,却是大吉之卦。”
美人绝授顺从的依偎在楚王负刍的怀中,轻柔的声音让楚王负刍感到连骨髓都快化了,只是嘴角却浮现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大王,这定是因为大王您的诚心让上苍都触动,是以才会有此卦象,那秦军定会在都城外大败而归,不过,其中项将军的功劳也是不小呢,大王,您准备怎样封赏项将军啊?”
“这...”负刍停下轻嗅绝授发丝的动作,犹豫起来,项燕贵为辅楚大将,被封为楚阳侯,而今更是执掌大楚三军,可谓位高权重,若是成功打退秦军,该怎样封赏?
若是之前,在秦军的步步紧逼之际,他绝无可能会想到此点,但而今对卦术颇为自信的他在求的那一卦之后,在美人儿的随口说及之下,他不由的想到了这个让他颇为头疼的问题。
项家在楚国三军可是根深蒂固的存在啊。
看着大敌当前不思退敌反而开始思索怎样处理大功臣的负刍,绝授眼中一丝淡淡的恨意瞬息浮现,但是这抹恨意来的快,去的更快,嘴角微弯,绝授伸出右手,任由长袖滑下,露出一截如藕洁白的小臂,手掌轻抚着视线转移过来的负刍胸前,“大王,为何不理睬绝授了,大王可是说过在这里不以国事为重的,切不可失言,否则...”
“否则什么?”负刍一把抓住怀中美人乱摸的小手,感觉心中一阵躁动,刚才所想的全部都抛之脑后,此刻他的眼中,只有怀中这个人儿。
没有说话,绝授只是没好气的白了负刍一眼,那抹眼角带起的媚意让负刍咽了口口水,直接将怀中美人拦腰抱起,在后者一声惊呼中朝阁内的那张大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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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黑,大秦征楚军早已扎下营来,到处亮起了火堆,伏羿穿着铠甲,独自呆在营中。
突然,营帘被掀起,一股冷风随之吹进,原本闭目养神的伏羿睁开眼,却原来是来送饭的一个小奴隶,他没有在意,又闭上双眼,“放下便退去吧。”
那小奴隶端着饭菜上前,放到伏羿面前的几上,却没有做声,起身便准备离去。
没有听到意料中的胆怯应诺声,伏羿有些意外的睁眼,却只看到一道小小的背影,看着那道背影,伏羿心中却莫名的有种悸动,脱口而出道:“站住。”说完他自己反而怔住了。
那小奴隶听话的停下了,站在那里,摇曳的微弱灯火将他的影子投到营帐上,拖得长长的,很是瘦弱。
很快便回过神来,伏羿抬手刚准备让其退下,但是话到嘴边,他又突然改了主意,“转过来。”
小奴隶转过身来,低着头看着伏羿的脚边,没有抬头。
很普通的一张脸,跟伏羿一般丢在人群里绝对无法找出来的那种,当然,后者是指在闭着眼的情况下,如果他睁开眼,那么即使在千万人中,也会让人一眼便注意到他。
有些莫名的失望,伏羿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他摆摆手,让那小奴隶退下。
低头行了一礼,小奴隶转身准备离去,但就在转身之际,他却抬眼看了伏羿一眼,然后便朝营帘走去。
伏羿眯起眼,那双眼睛,那种淡漠的眼神,还有没有表情的面部,并非心死,而是单纯的对世间万物不在意,这样的人,即使年幼,也不该会是一个随军出征的奴隶。
但转念一想,伏羿又觉得其实也不能这么武断,大千世界,天下奇人纷出,就算是奴隶,其中也有能人,会有这样的小奴隶也并非不可能。
说服了自己的伏羿又闭上双眼,他要调整心神来应对明日对楚国都城的围攻,那,或许将是一场持久的围困。
只是,静下来的伏羿,心中的深处却悄悄的留下了那个小奴隶的那双淡漠眼眸的痕迹,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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