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叫,被窝里负隅顽抗的小人儿突然顿住了。
他又急又心疼,知道小葵生性倔强,只能放软了语调:“你别怕,任是多重的伤我都给你治,我治不好的就带你闯仙界寻灵药,寻遍天下,定会将你治好为止。”
小人儿扭扭捏捏还不愿起身,至少却没再继续往被子里钻。
“你是怕留下疤吗,即便留下又妨什么事,饶是谁敢嘲笑你一句,我一定亲手替你宰了去,至于我,你便是留下疤我也不会嫌弃,不论你怎样,我都喜欢。”
终于,被子里传来小小声:“我、我没有…”
他控着小人儿坐起身,仔仔细细看了她半晌,除了脸颊绯红,别的倒没什么异常。
“你看…我没骗你,我真没事。”
“没事你这一路上是在闹什么别扭,连我正眼都不瞧一眼,难道…”守宫突然顿住,一脸了然的看向小葵,小葵以为自己那点心思被他猜透,一下子涨的满脸通红。
“…难道你是在怪我没放过那仙修?”
小人儿…怔了好一会儿,也没说是不是,就定定垂着头不说话。
“哎。”自以为找到症结的守宫怅然一叹,心道这蠢东西心眼儿也忒好了:“人心险恶,那仙修口口声声称是他师父逼他收集内丹,倘若真是如此,他又何苦不惜动用封存咒欺瞒他师父,将这东西隐去气息带在身上。”
说着,大手摊开,一枚雕刻精致的木质佩饰躺在他手心。
虽说小葵从小生活在祁连山,奇珍异草算见的多了,但眼前这佩饰她一时竟看不出什么端倪,小小的只得个核桃那么大,镂空雕刻,层层迭迭,这雕工虽然精美,但仅仅是这样,又怎么值得用封存咒藏起来。
“不怪你看不出,这上面有封印。”守宫说着,掌中燃起一小簇狐火,将那佩饰湮没其中。
小葵正要怨他又糟蹋东西,却突然听见一阵清脆碎裂声,一股纯净的气息立即四散开来,瞬间令人精神一振,狐火褪去,露出了破开结界的那东西来。
“这是——”
只见这木质佩饰四周奕奕流光,源源不断散发灵息,被这股灵息包裹,就像是置身于祁连山中,备受万物滋养,连日来小葵在狩猎区受了不少颠簸,这一滋养顿时有了精神。
小葵略为思索了一会儿:“这是一枚极品五灵护身宝具,虽小,内里却五灵俱全,虽然用法我还不太清楚,但,如此距离都能滋养到灵息,想必这木质佩饰应该是个难得一见的灵物。”
守宫知道小葵只在吃和收集这两件事上有别样的兴致,此时不借机表现,更待何时。
“这木是桃花木,不过和一般桃树的不同,这株桃树生在仙界极北苦寒之地,根基被禁锢在千年冻土之中,白日受业火煎熬之苦,夜里受万箭穿心之痛,且这桃木是用金属性的宝具剜下,所以已然五行俱全。”
“…仙界不是和泰安乐之地吗,为什么会对一株桃树施以如此极刑?”
他就知道这蠢东西会这么说,搂着她朝身后的软枕一靠:“是谁告诉你仙界定然就是好的,那极北苦寒之地是仙界的流放地,数千年前时我也进去过,那里奇冷无比,放眼望去数万里全是冰川雪原,又危机四伏,没点家底子啊,想出来比登天还难。”
小葵偏头去看这人,一派自然,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就像在说别人的事。
“你是被…”
守宫瞟她一眼:“我不是,我是自愿进去的。”
“哪里会有人自愿去那种地方。”
“是啊,可谁又能想到乖离会被封印在那种地方呢。”
乖离?
是什么人的名字吗,被封印在那种地方,难道也是妖兽…是守宫的朋友吗?
想问,但是又如鲠在喉问不出来,一是觉得不该自己过问,二来,不知为何她也问不出口。
守宫似是陷入了往年的回忆,出神的望着帐顶,紧搂着她,半晌才淡淡一笑:“数千年了,这天上地下,唯有乖离能与我并肩齐名。”
小葵…就这么任他抱着,刚才那点脸红心跳这会儿也已熄灭,胸中有什么在翻涌,她极力按捺。
这些日子的耳鬓厮磨令她来不及想,现下才惊觉,这人是上古妖兽,是大妖怪,而自己只不过是个身患热症,连修炼都变得异常艰难的筑基期小仙修,和这人差的距离,远不止是修为那么远的。
“对了,你还没说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我没事。”
“真没事?从遇到那仙修后你就怪怪的。”
“没…就是…想到身为仙修,正道正宗,他们竟然为了一点儿修为去残害妖修掏取内丹…”
这答案也在守宫意料之中,抬手抚着她的头淡然一笑:“管他们的呢,他们爱掏谁的内丹掏谁的,这桃木佩饰权当作他冲撞你的赔罪,好歹这东西还算是个宝贝,你的身子用灵息滋养着,热症也会少发作一些。”
小葵受宠若惊:“…啊?不是卖掉吗?”
“卖?”守宫一把捏住她的脸蛋儿:“蠢东西,你当我费了这么大心劲把这个抢来就是为了卖么?不是看你正好能用上,我才懒得费力气去和那些恶心人的衣冠禽兽碰面。”
“可是——”这么好的东西给我用了也是浪费啊。
“这封存咒太低级,待我歃血将这气息封印,旁人便看不出端倪了。”说着,守宫咬破指尖,在那桃木佩饰上轻轻一划:“等会儿再用我狐尾的尾毛做成穗子,抵挡分神期修者全力一击不成问题。”
“分神期…”
“就是仙修的大乘期。”
“可是…”
“怎么,这桃树才不过四千年的修为,一块桃木都能做成极品护身宝具,我跟你说那是他们伤不了我,他们要是能伤我,从我身上随便取下来一个什么做成宝具绝对比这个厉害。”
“…我是说你的毛。”
“不妨事,做一个穗子而已,你喜欢我做一件袍子给你穿。”
“我才不要,爷爷说了…”
“好好好!袍子不要便罢,反正有我在你身边。”守宫怅然一叹:“他都过身了我还要听他唠唠叨叨,你爷爷是我见过话最多的,真的,没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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