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足足昏睡了两日。
渡劫是一个相当艰难痛苦的过程,即便成功渡劫了,身体所承受的疼痛也非是一般人能够想象得到,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经过此次劫数,小葵的内心将变得更加强大,同等级别的心魔、甚至稍加强势一些的,都不能再入侵她的心智。
守宫在榻边足足守了她两天,彻夜未眠。
小童们将守宫曾下榻过的山洞按照以前的布置恢复如初,几乎和芥子境没有太大的区别,地下活水从洞室中对穿而过,这洞内是半边隐蔽,半边露天,露天的那边,在洞顶上生出一株年代久远却异常茂密的古树,枝繁叶茂几乎遮住整个露天洞顶,只能透过叶子的间隙投射下一丝丝斑驳的光。
小葵睡在光束中,安静祥和。
“小主子没事吧,这都睡了两天三夜了。”
“嘘,主上都没说什么,你烦的哪门子心。”
“不是啊,出云在洞外都快急得打地洞了,再不让它进来见小主子一面,恐怕它要造反了。”
“你管呢,反正洞口狭小,它的体形根本进不来。”
四个小童脑袋抵着脑袋凑在一起巴拉巴拉的说个没完,守在石床边的守宫颇有些不耐的蹙眉,却没有望过来,还是直直注视着沉睡的小人女儿,湛青虽然爱极了这青丘的景色,可小葵昏睡不起她也没了玩乐的兴致,难得消停的跟着守在一旁。
这时,睚眦像是急匆匆的避开了什么,两步迈进洞来。
“小葵她…”
湛青摇摇头。
“哎,既然已经安然渡劫,我想就是这一两日必定就会醒过来的,守宫兄不必太过焦心,对了,外面来了好多狐族,大概是察觉到青丘的变动,四面八方赶来投奔你的。”
守宫哪有心思:“放着别管就行。”
旁边的湛青看他一幅食不知味的落魄样子,暗自稍叹了一口气:守宫这家伙,虽然行事乖张、手段歹毒,可对小葵是真的掏心窝子的好啊,哎,也难怪小葵被他感动,还和他有了个那么大的孩子。
正想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睚眦突然趋近她耳畔,压低声音:“云宫可是离这里近得很。”
湛青被吓了一大跳,正要破口大骂,余光扫到一旁守宫,颇为恨恨的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跟着压低嗓门儿:“你个臭龙想吓死本公主?!云宫在又怎么不在又怎么,哼,本公主想回就回,不想回偏就不回!”
“啧啧。”睚眦摇头:“不知道是谁,被关在死水潭那时候整日介的想她那对儿父王母后。”
湛青想不通这人怎么这么喜欢揭她的短,又偏偏不想对他认输:“反正不是我!”
两人一来二去斗个没完,守宫没心思管他们,一旁的小包子想要劝架,可怜他人小言轻的,劝了半天,吵架的那对正主压根儿就没听见一句。
不多一会儿,又有狐火来报,一批数量可观的狐族进入了青丘的结界。
“看来守宫兄曾经真是有很高的声望啊,这么多狐族前来依附。”
闻言,大眼睛小童那小胸膛一挺,带了七分自豪:“那是自然,我家主上当年在青丘暂时落脚,睚眦殿下你是不知道,附近的大小妖怪都被我家主上一个哈欠撵出了数千里远,那阵势,啧啧。”
“那时候主上一睡会睡上十天半月,睡着的时候妖气会逐渐渗透滋养八方,那些狐族们沾了我们主上的光,很多后来都修成了大妖怪呢。”
“但是我听说过的厉害的狐族似乎就只有守宫兄一个。”
“嗯!”大眼睛小童点头:“狐族天生犯桃花,总是被纠缠到感情纠葛里,耽误了修行,所以至今在六界,名字掉在地上会砸出一声响的妖狐就只有我们主上一人。”
湛青在一旁暗自吐槽,也不知道是他祸害了别人还是别**害了他。
她是实在和守宫气场不合,那狐狸不仅抢了她的初恋,甚至还和她的初恋生了个孩子。
情窦初开是多么美好的事,而扼杀这种美好的人除了用畜生似乎也没什么好用来形容的了,对,没错,守宫就是这样十恶不赦的大畜生大禽兽一个。
某条‘幽灵龙’不知道何时又晃荡到她跟前,趋近了些道:“小葵劫数已过,倒是你,打算什么时候渡你那个凤凰劫啊?”
湛青白他一眼:“要你管。”
“你看你这人,咱们一路走来,不说掏心置腹吧,总算也称得上生死之交,我这也是关心关心你,顺便也关心一下,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化凰为凤,成为个少年呢,我可是急等着谁和我一起去我在后山发现的温泉泡澡呢。”
说完,坏心眼的一笑。
湛青的脸从白变红,从红变为紫红。
“你、你…”
“哎,湛青,身为个男孩子你要低调,你看你,泡个温泉激动的脸都憋红了。”
“你个该死的臭龙!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龙筋来做裤腰带!”
两人立刻扭成一团,从洞内一路扬尘打到了洞外,外边趋着个大眼睛时刻瞄着洞口的出云终于逮到了俩活人,赶紧狂奔追了上去,打算询问小葵的状况,可脚下一个打滑,三人…不,两人一兽滚做一团,胳膊缠着腿,尾巴缠着腰,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睚眦压着狐尾,狐尾压着湛青。
湛青脸上更红:“你个死臭龙你手放哪儿!”
确实是意外触碰到某处柔软的睚眦赶紧起身,将身下的人一把拉起来,想着,这种情况大概是该说点什么吧,可一向能言善辩的他这会儿却脑子乱哄哄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还不放手!”
睚眦应声放开那只细手腕,拍拍身上灰尘。
一旁快要将自己缠成一个巨大绒球的出云磕磕巴巴的追问:“葵,葵!”
脸红耳赤的湛青强装镇定,咳了咳:“渡劫很顺利,她很快就会醒的。”
“爹爹,爹…”
“他?哼,他好得很。”说着,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自顾自远去了。
睚眦站在原地,脑子里还回放着刚才她豪气冲天的拍拍屁股绝尘而去的那份坦荡,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心道凤凰啊凤凰,事到如今,你怎么还不自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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