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我们要去看一个病人而不是去参加什么晚宴。”光逝从宫夜手中接过一件白衬衫穿上,又在外面套上昂贵的西服。
“这都是为你好,你已经捅了足够多的篓子,不知道有多少人越过我给老板打小报告,要是你没有给老板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恐怕就得收拾东西滚蛋了。”宫夜皱着眉毛帮光逝把衣服的褶皱捋平,“衬衫放进裤子里,你没穿过正装吗?”
“我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啊,爸爸妈妈都是殖民地的打工仔,能有衣服穿就不错啦。”
“如果你父母还活着肯定会被你直接气死。”宫夜已经可以毫不在乎的拿光逝的父母说事了。
“噢,那可说不定,”光逝讲有斜条纹的领带绕上脖子,对着镜子笨拙地打起领带来,“我这样的乖儿子一定会让老人家天天笑得合不拢嘴。”
“是啊,我懂,你会打碎他们的下颚。”看不下去的宫夜从他手里夺过领带,三两下就打好了,然后为了表示不满而使劲挤了一下,让领带勒紧光逝的脖子。“听着,等会在病房里别乱说话,在医学领域之外的所有事情没有我的允许都不准提起,明白了吗?”
“老妈,我要打喷嚏。”光逝用祈求的眼神盯着宫夜。
“你可真懂‘闭嘴’的含义。”宫夜没继续和光逝这种混球纠缠,转身带头走出更衣室,“我可没跟你开玩笑,雪忧小姐年轻气盛,可没有那些老头子的耐性和宽容。”
“年轻的姑娘都喜欢我,放心吧。”光逝仍然没有当回事儿。
“随你吧,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哥有技术哥自豪,随便去哪家医院都能吃饭。”
“如果是其他人把你扫地出门,其他医院也许还会有一个好心院长会收容你,不过要是雪忧小姐扫你出门,你就等死吧。”宫夜的手放在一扇厚重的手动红木大门上,转过头来认真地对光逝说,然后拧开了门锁。门的后面就是号称拥有七大氏族最好的病房服务的贵族套房,不亚于任何五星级酒店。光逝对这种东西一向嗤之以鼻,因为不管这贵族套房的服务是否名副其实,没有好的医生都是白搭。
门口没有保镖。
这是光逝注意到的第一个细节。一般来说,这样的大人物上哪儿不都是一群保镖前拥后簇的吗?没有门口的保镖也就是说这个雪忧环庭凛是个低调的人,或者她有一个非常值得信赖的贴身侍卫,或者是霍普金斯医院对她来说和自家大院没区别,也可能是雪忧小姐所信赖的其实是她自己的能力,毕竟半年前执行统合部才将一群能徒手拆坦克的少男少女从兽笼中放归山林。
雪忧很可能是个境界守卫,年龄合适,身份合适,不过光逝对此并不关心。
这间病房的确配得上“贵族”一词,毫无意义但精致奢华的装饰所散发出来的“穷光蛋勿入”的厚重气息如巨浪般差点把光逝直接拍倒在地,即使他已经进过这房间好多次了。实际上光逝是被这装潢背后隐藏的文化元素给拽住了,他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与文明世界有所隔阂,外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十分新奇且具有吸引力。
可惜,那足够好多个人并排躺下的挂着金丝床幔的四柱床旁边的医疗器械实在是煞风景,虽然设计师倾尽全力想要让那种类繁多的机械融入古典背景,但效果着实不佳。好在躺坐在床上的白衣少女拥有着令人惊叹的美貌,掩盖住了房中的所有瑕疵。
“雪忧小姐。”光逝注意到的第二个细节便是自己的无限接近好朋友的上司在当面称呼少女时用的是名字+敬词,而不是董事长,即使少女身边还有一男一女两个随从。这说明他与这个少女的关系很不错,相当不错,是会真心准备生日礼物的那种吧。
“小夜,都说了多少次啦,叫我雪忧就行了。”少女的反应验证了光逝的推断。
宫夜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然后右手扫向光逝:“这位就是光逝圣咏艾萨克斯医生,我们最好的诊断医师,精通神经学和感染学。”
“也是问题最多的医生吧?”雪忧微笑打量着光逝,她的笑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假,但却不会让人不舒服。
光逝严守诺言,绝不开口。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将雪忧和境界守卫中任何一个女生联系起来。
“是这样没错……但是他的确是最好的。”
得了吧,不用这么低声下气的维护我,看她那样就知道她不会开了我。光逝在心里嘟哝道,不过仍然没有说出声来。
“光逝医生对本医院做出的贡献我也看到了,毕竟是获得过年度医学奖的佼佼者。”雪忧摆摆手,表明自己无意找麻烦,“这样优秀的人还只比我年长一岁,对吧,光逝医生?”
光逝瞪大眼睛看着雪忧,抿着嘴唇,直到愤怒又无奈的宫夜用脚后跟踢了他小腿一脚。
“他不让我说话。”光逝开口第一句就卖了自己的朋友,“这不是我的错啊老板。”
“你TM……你就不懂随机应变吗?”被气炸的宫夜扭头怒道。
“如果你希望别人随机应变就不应该给别人命令,能被打破的命令就失去了命令的价值。”光逝耸耸肩,他没有开玩笑,在他的意识里命令就是应该被绝对服从的,虽然他从来没有把宫夜的话当做命令。七大氏族中没有人有足够高的权限命令他。
“我我我,我说——”
“好啦,别争了,没关系的。”雪忧打断了宫夜语无伦次的辩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对吧,小夜?”她的话语虽然亲近,但带着无法反驳的魔力。
宫夜恨恨的瞪了光逝一眼,点头道:“嗯……如果雪忧小姐这么说的话。”
“那么,我能和光逝医生单独谈谈吗?”
“这个……”宫夜没有拒绝雪忧的能力,她听着似乎是在征求意见,其实是下达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好吧。”
雪忧的两个随从和宫夜一起退出了房间,光逝相信他们所受的教育让他们不敢也不屑于听门缝,他说什么都不要紧,只要眼前的董事长大人别高声尖叫。
“呃,我不提供聊天服务。”光逝率先开口道。
“我是你的病人,主治医师难道不应该先问问病人的情况吗?”雪忧没有因他的排斥而尴尬。
“真的?我以为主治医师就是随便开张药单然后让病人去拿药就是。”
雪忧轻声笑了起来:“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谢谢,你也是个有趣的人,放着私人医生不用却来自己家开的医院看病,而且你的主治医师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有什么毛病。”光逝大大咧咧的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把脚翘到床上,全然不顾自己的鞋子会在被子上留下脏印子。
雪忧没有在意他的脚:“也许我只是想来自家医院和最优秀的医生增进一下感情呢?”
“你不如去超市买一根黄瓜再和它增进感情。”
“黄瓜不会吻我呀。”
“你手下最优秀的医生也不会吻你,有着王牌之称的消化外科黎兴医生已经背着老婆搞了三个情人了。”
“真的?那我得考虑给这位医生举行一次生活作风的听证会了。”
“如果你不打算炒了他,千万别告诉是谁说漏了嘴。”光逝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你去查一查上个月六号的肝移植手术,我相信你一定会炒了他。”
“你讨厌他吗?”雪忧问道。
“不不不,我挺尊敬他的,除了****,酗酒,婚外情,收受贿赂,推卸医疗责任外的地方我都尊敬。”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别人也讨厌你怎么办?”
“为什么要讨厌一个工作勤恳,态度认真,刻苦学习,天天向上的好人?”光逝故作惊愕。
雪忧只是笑,没有回话。
“那么,你到底是有病还是没病?”光逝把话题拉回到工作上,“要是想装病找医生玩好歹也给自己注射一针ATCH或者B型泌他啶浓缩剂吧。”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小心从楼梯上滑下来受了点皮外伤,是卡尔小姐太大惊小怪了,一定要我到这里来检查一下。”
光逝偏偏脑袋,根本没信。如果雪忧自己不想到医院来,谁劝说也不会有用,她属于那种主观意志非常强的人。“如果没什么事我就走了,我还要去跟踪黎兴医生的第四个情人呢,棕色皮肤的妓女,那腰跟蛇一样灵活。”
“你忙你的事情去吧,总之,很高兴和你聊天。”雪忧向光逝伸出手。
光逝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和这位大小姐握了握手,柔若无骨的小手好像他力气稍微大点就会捏坏:“我也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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