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有那医术高超之辈,能‘医死人,救白骨...’
传说,有那道家高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飞天遁地,翻江倒海,撒豆成兵...
传说,有那得道高僧,口吐莲花,超度亡魂,怒目而视的时候,犹如金刚,普度众生的时候,金身万丈...
但,不论传说多么的玄奇,那依旧是传说中的事儿。
这样的事儿,说到底都只发生在传说之中,故事之中,也或者是做梦的时候。
李父只是个寻常的百姓而已,往日里打交道最多的便是田里的庄稼,沟壑里的地垄,这些传说中的事儿,他都听过,却不曾真实见过。
但,也不知怎地,在他的内心里,还是强迫自个相信了这个全身邋遢的道人。
不为其他,只为了躺在床上了无声息的婆姨,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些,便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一生中,所有的希望...
邋遢道人对于李父态度的转变,以及露出黑脸上的卑微,丝毫不在意,银色泛光的长针幻化出一道道白光,只是片刻不到,便已在李母的身上十数针之多。
曾经有人说过,在这个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远在天边,更不是目不可及,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看不到我的泪眼...
李父没上过学,只是能够写出自个的名字而已。他不懂那些****的话儿,也不懂的那些才子风流的境界。但,等待时间的流逝,以及忐忑不安的焦急,让这个和庄稼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汉子身心疲惫不堪。
那邋遢道人施针的时间,还有等待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也就一盏茶的当儿,可李父却觉得好似过了多年一般。邋遢道人施针之后,也不管李父期期艾艾的目光,便径自走开,自家寻了茶盏,笑吟吟的坐在一旁喝起了茶水。
茶是落叶茶,一般来说,这茶儿是当下最次的茶了。沸腾的热水冲泡开来,屋子里便升起了一缕缕的白气,混合着那犹如枯叶般的味儿,着实不算太好。但,那道人却喝的兴起,还时不时的‘啧啧’有声。
李父心中焦急,又见那道人如此随意,经过先前那一出,他也不敢再开口询问,一会儿想着自家的婆姨与孩子,一会儿又想到了这诡异的邋遢道人,原本悲痛的心里,竟然安分了下来。
“啊...”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李父恍惚之间听到了自家婆姨的痛呼呻吟之声。
随即,大着肚子躺在床上的李母眉头皱了起来。
那邋遢道人听到声音,便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笑吟吟的对李父说道:“别傻愣着了,你婆姨要生了。”
等到李父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邋遢道人已经走出了屋子,在院中站定了。
先前前来恭喜的四邻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李父一个大老爷们,这接生的活儿,他可没做过,一时之间不免手忙脚乱。好在那邋遢道人在屋外出声指点,这一次孩子顺利降生,母子平安。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李父抱着自家的闺女,再看看躺在床上虚弱不堪的婆姨,不仅泪流满面。
这小小的一团肉儿,当真是来之不易。
李父抱着孩子,连同虚弱的婆姨,挣扎着向那邋遢道人磕头谢恩,口中直称谢谢老神仙救命之恩,说是神医妙手也不为过。
那邋遢道人也不客气,结结实实的受了夫妻二人一礼,这才笑呵呵的开口说道:“其实,你们也不必如此,老道我助你们一家,也是有原因的。”
李父常年生活在乡里,也曾见过那些道人和尚行善的,再看这邋遢道人混的如此潦倒,以为这道人是也和那些人一般,行善求财,也或者是求有其他的,当下便开口允诺这邋遢道人要什么,只要自家有的,便随意拿去无妨。
邋遢道人听了这话,只是呵呵笑着,摆手说道:“我一不求财,二不为利,今儿个老道我来这,只是为求她。”
说着,那邋遢道人便伸手指向了李母怀中那刚出生的婴孩。
虽说先前李父夫妇二人答应的痛快,但,听那邋遢道人一说这话,便又在心中不舍起来。
怎么说,这都是自个的亲身骨肉啊,为了这小小的一团肉儿,自家差点就家破人亡了。而且,这孩子才刚刚出生而已,只是那么一点点,柔柔弱弱的样子,倘若送了这邋遢道人,日后能不能相见不说,能不能养活还是个问题。
想到这里,夫妻二人的心不免万分悲痛,纠结起来。
到了最后,还是李父下了狠心,不顾自家婆姨泪流满面的不舍,答应了那邋遢道人的请求。
可让这夫妻二人万万没想到的是,等到自家答应的时候,那邋遢道人却再次开口说道:“念在你夫妇二人心诚的份上,这娃儿我就不要了,不过呢,你们二人要答应我几件事情。”
今儿个这事儿,一惊一喜之间,李父夫妻二人仿佛从云端一下掉进了地狱,又从地狱跃进了人间,真个是悲喜交加,实难明述,听那邋遢道人不再要自家的孩子,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邋遢道人见夫妇二人点头答应,也不管二人前后的转变,只自顾自的说道:“这孩子与我有缘,虽说,老道我想收她为徒,但,这孩子终归是个女孩儿家的,老道我游走四方,带着她终归是有些不方便的,因此呢,这孩子我便不再强求了。只是,我这里有一件物件要送给她,你们夫妇二人要好生保管,哪怕是等她长大之后,这物件也要给她做了嫁妆,切勿不可丢了,否则这孩子性命堪忧,即使是老道我也不能救的了她。”
说话间,那邋遢道人便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样物件,递给了夫妇二人。
李父接过来一看,心中难免喘喘不安。
这物件不算很大,只有三寸来的,入手滑腻,温润舒适,竟是一块质地上好的玉佩。
李父一家都是土堆里刨食的庄稼人,这样的物件这一生可能都不曾见过,但这不妨碍他们的认知,不用问也知道这物件不是凡物,价值不菲。看看自家婆姨,再看看那柔弱的一团,李父就想推辞。
“这物件贵重不假,但,比起她的命来说,就不算什么了。”邋遢道人摆手,让李父收好,又笑着叮嘱道:“这物件你们夫妇二人一定要收好了,不管以后你们家如何困难,都不能卖掉,或者是丢掉了。”
李父夫妇二人见邋遢道人说的郑重,当下赶忙答应了下来。
“以后,这事儿若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一个走街串巷的郎中救了你家婆姨,其他的切不可多说,尤其是这物件的事情。”说道这里,邋遢道人略一沉吟,又复道:“不过呢,等你家这孩子若是长大之后,出嫁之时,你便将这事儿一只字不漏,原原本本的说给她便是。告诉她,如若有一天,有人能够将这物件认出来,就将今日之事告诉那人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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