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厦跃下,李帅西立时溶入了风。
一身黑衣宛若离巢展翼的夜枭,无声而动,迅捷的掠空而落,在大厦和地面之间画下构成三角的斜线。
轻功,鸟渡术改进版!
黑衣在落地的瞬间,即再次纵起,向既定的方向掠去,起落如飞。
……
劲风姗姗而来,席卷了广场。
强烈的气流将烟尘和云雾一并吹散,完全超出预计的强援让廖琴等三人皆是愕然。
墨云的浪潮转眼消散,天空中那叫人从心底绝望的巨大阴影也一同淡去——然这只是唯一可叫人庆幸的事情。
【唯一的……】
宁浩宇单膝跪地,他嘴角溢出一丝血痕,一只手紧紧握住心口,几乎站不起来,五岳真形图被强破他受到不小的反噬。
烟消云散,之所以那是唯一能叫人庆幸的事的原因:在那片被三叠箭肆虐过的砖石碎砾的地上,老者未曾倒下。
“…活的足够长的话,即便这种时代,也能遇上叫人惊喜的人事。”
摇摆的身影逐渐稳当,平淡的语调不含怒意,老者若有所思将目光投向箭射来的方向——正在过来吗。
说着话老人将手覆上已是破碎不()堪的胸腔——那空洞如此显眼,无疑大半脏腑都在一瞬间被摧毁,而此时这足以让最强壮的人在瞬间毙命的毁灭创伤,却在老人的手下以肉【】眼可见的效率愈合,或者说修补:鲜血不再流【】溢,而后血肉蠕动,身躯仿佛成了泥塑橡胶,自行将空虚填满,破碎的骨骼,缺失的组织,肌肉皮肤,甚至那身玄色衣袍都被修补如初。
“以太阴炼形法,将魂魄暂时固定于此‘残躯‘,那个成功之前,老夫可不会去‘死‘啊。”
老人淡淡而言,对于修为绝高的术士死亡的定义早与常人不同,已是豁尽一切的现今肉【】身死亡又算得什么,只要灵体未灭,只要灵识未泯,一切皆不会结束!
“又一个叫人惊叹的高手来了,哈哈哈哈。”
对于强手的出现老者只是由衷欣喜,“你们也不打算放弃吧。”转而看向三人,已完全浸染了黑色的双目如此注视着这三名自己很是看好的后辈。
“无需赘言!虽然不知道那位是谁,但阵盘确实动摇了,我更确定了你并非无可战胜,现在不是正好转机已至吗!”遮挡住眼神的双圆镜片折射【】出了惊人气势,少女由静转动瞬间冲出。
“嘭!嘭!嘭!”
在窜出的瞬间,廖琴已闪电拔枪射击。
老人摇晃了几下,方才的惊鸿箭技将他全部的防御撕毁,尚未设下新的防护,刻画符文的子弹全无遗漏颗颗命中,包括额头!
“旁门小技。”躯体被创老人浑然不在意,枪械的口径不够毁掉本质上已被杀“死”的肉【】身,符文也不够杀伤强韧的灵体,马上弹头即从弹孔被推出,旋即无血的空洞恢复,对此时的老人而言,肉【】身不过“工具”。
地面,一滴滴的水珠悄然浮现,水珠凝聚不散,仿佛颗颗滚落的玻璃弹珠,极快的四散而动。
见此原本疾驰的少女毫不犹豫的改变了行径,转折急避。紧随少女的闪避,接二连三,不起眼的小水珠轰然爆破!
这时,后方飞来蓝白的电弧,电光霹雳将尚未引爆的水珠一扫而空,又有炙热焰流喷薄向老人袭去,这是三对一的战斗!
追逐的水雷被破除,廖琴以一个大跳跃闪至一旁稳住。
“熊!”
火焰砸落,那里已无老人的身影。
“天一太一,李耳伯阳,教我行符,厌胜虎狼。垂头塞耳,伏匿道旁。急急如律令!”
“糟了!”冷冷的念诵声直接自身侧传来,傅阳心道不妙,未及反应已遭禁锢,舌头僵直动弹不得。
一举制住傅阳,老人紧接着即是向傅阳旁边的宁浩宇出手。
木剑剑尖凭虚勾画出一道符印,拍在男子身上,既封法力也是重击,本已受伤不轻的年轻道士口吐鲜血,倒撞滚倒。
“可恶!”
廖琴的动作已如疾风,却还是慢了一步。
闪过少女的攻击,老人脚踏罡斗,一面退却一面仍是急颂咒文,“吾奉天法,下助吾身。借吾枷与杻,枷杻不正鬼和神!”
空气骤然凝固石化,震步出拳的廖琴一下顿住,视之不见的无形枷锁将她牢牢束缚,挣扎发力皆挣脱不得,已然身陷囹圄!
“即便精通术数,即便身手了得,即便…是有那些‘装备‘,依旧不能掩饰你自身的弱点啊:你的灵力不强,灵性防护自然低下得很。”老人悠悠然道,目光看向广场外的黑暗,“来的真快。”老人毫不犹豫的催动了已准备多时的咒语,
“东阳震神,雷电真尊。威光啖吼,震动乾坤。升天裂地,威震斗灵。倒海奔云,符召元帅。元始玉丈,救护群品,来降巽门。急急如律令。”
木剑指向天际,然后重重挥下,虚空生雷,耀眼的雷柱落下,目标却不是傅阳,廖琴,宁浩宇中的任何一人!
雷霆划破夜空,落处正有一道黑影暴冲而出,光芒炫目,如天河倒泄的雷光瞬间将人影吞噬。
恍如傅阳破除迷阵那一幕的重演!雷霆将自己全然纳入笼罩,李帅西目光冷厉,几乎就在雷霆产生的瞬间已心生感应,脚下一点不慢,狂奔如故,身外半透明的防护罩乍然闪现,以防护玉佩硬接雷电!
“隆隆~”震慑人心的巨响。
目之所及皆见雷芒!
耳中所闻皆为雷嗔!
”啊!“李帅西的怒喝被响彻的雷鸣盖过,身影被雷光吞没。
交锋在刹那间,也即是下一瞬间一枚”雷球“撞破雷池,突入广场,噼啪的雷电兀自纠缠于防护罩外。
“嗯?倒是很强的护身之法。”老人顿足,腾空而起向后急退,三支利箭钉上他原来站立处。
长途奔袭,凭借一鼓作气冲破法术,再勉力射【】出三箭,李帅西一口气息衰减,难再做攻势,只得先行顿足。
几乎就是李帅西强突入广场的同时,傅阳见机而动。
“雷威震动便惊人。”傅阳默念咒法,他周身僵硬动弹不得但意识并未被封,顾不得保留,于意识中观想一道雷电闪烁,照破黑暗,以雷法强破禁法!清俊的脸面徒然一白,管不得强行破禁受的内伤,傅阳急忙跨出几步,挡住受束缚的廖琴和重伤的宁浩宇,既是提防老人也是提防半路杀出的这位,毕竟有时志同未必道合。
”……真的是你?“傅阳看清来人以及他抓着的大弓不由失声道,不是没有猜想过射箭之人会是李帅西,可这和之前所知的不符。“不用那么惊讶吧,我又没说过只用剑,这年头谁没有几手技能呢。”李帅西笑意淡然,说的轻描淡写,傅阳却是忍不住直挑眉毛,你这分明是倒过来的。
“算了……是知道的吧现在的情况。”
“大致了然,我也看了许久了。”
李帅西侧身站到傅阳等人之前,傅阳手中闪动细密电流将廖琴的禁锢瓦解。
“傅阳……”“没事的,道士受伤不轻你看着他,这里就交给我和李帅西解决吧。”
少女咬了咬下唇,还是点了头,方才交锋已证明,对付法术高手的老人她确实无法起到有效的牵制,战斗并非越多人越好,他们都无法做到的事,交由使用失传的内力力量的,发出了那惊艳一箭的李帅西也许会奇迹。
少女满心担忧,抬头依然是那漫天红色,血光蔽天昭示的将是何等恐怖?无法击破这僵局,自己等人眼见城市一步步滑下深渊,能做的似乎只剩祈祷。
傅阳上前与李帅西并立,“时刻将近,这几乎是能做的最后攻势了。我身手一般,不擅长近战搏杀,法术又拼不过他,主攻由你来,没问题吧。”
“这个自然,玩游戏的都知道要战士搭法师的说。”李帅西肯定的答道,语调甚是放松,感知敏锐的他所受的压力可无法与人说。
“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你们都输了,矛的角色自然只有我能胜任。”李帅西步步向前,一只手搭上了箭囊。
自李帅西踏破雷场,到他和傅阳再次重振旗鼓,老人很有耐心的等待着,远待观望,时刻越近老人反而越是轻松,神情像一名真正普通的祥和老者。
“你就是‘杀死’老夫的人了?”已成鬼灵之身的老人笑着。
“失礼。”李帅西微微颔首,没有停步,而箭羽扣上弓弦,弓慢慢举起,“初次见面,请你去死吧。”
话音落,李帅西动了,远比廖琴的突击更快得多的速度,身如鸿羽飘忽,势如疾风而动,浮光掠影般的突进,以及,
——更快的箭射!
“年轻人啊。”老人急退闪过箭影,将木剑一挥,“一切凶恶,风刀斩斫!”巨大的风刃横向挥出,迎向急速欺近的身影。
“!“烈风扑面,急速窜动的气流利愈刀锋,未曾及身肌()肤似已有被割裂之感,李帅西毫无凝滞,急奔中旋身急跃,腾至空中避过风刃,同时蜷身如蹲,两支箭枝已搭上了弓臂,激弦发矢。
两道箭影挟螺旋气流破空急掠!
”禹步辟虎狼。“老人再次使出玄奥步法,黑色袍服宛入一团墨色浮云从容而动,似慢似快,闪过利箭阻击,灌注内力的劲矢深深扎入地砖。
李帅西发出两箭,没有继续突进猛冲,先天真气周流全身,凌空转折,虚踏数步降至一旁,与老人的距离未有拉近。
甫一落地,弓箭又已拉起,张弓再()射,
——以及继续突进!
前箭避过,后箭又至,老人目光微动,”这是武人的战法啊。“袍袖卷起一团气团,将力道强劲的箭射挥开。木剑敲击地面,即有清泉【】涌【】出,水刃高竖,如鲨鱼背脊,激流急斩!
擅长速射的李帅西手中强弓已蓄满……箭矢炸出大蓬水花,射箭者稍触即退,才进又撤,又于另一处方向放箭再击。
突进,箭射!
转折,箭射!
奔走,箭射!
接连的箭矢几成雨幕,贴地的水刃接连掠出。
“老夫见过的武者以你为最强。”老人也在挪移变化,神秘力量簇拥下,明明信闲庭的步态其速如鬼魅一般难以琢磨——虽是如此,轻功全开的李帅西依旧快上一筹,老人的强大让他难以近身,却依旧被他紧紧【】咬住了,超快的移动加以未成断绝的攻势,他如一阵纠缠的黑风围绕老人,如环萦不去的恶狼!
“内功也是不凡。”从未吝啬的称赞被老人再次送出。
李帅西一言不发,再一次骤退骤停,瞬息射()出五指间共十只箭矢,箭是攻击,更重要是铺垫,为了拖住老者脚步,更为了创造机会——换取近身攻击的机会!
自己最强的攻击无疑也是中远距离的弓箭,可若是远攻,对上手段百出的顶尖法师无疑不是对手,那便来比试一下”短板“吧,谁更不擅长近身战也是教科书般的一目了然!
“久守必失啊。”老人突然笑道,老人发现自己居然被是拖住了,无法再像对付管理局所属三人一样各个击破,
甚至强力的咒法也吴无从施展?
察觉当前所困,一生经历无数争斗,迈越无数战场的老人,毫不犹豫的改换了应对:
与李帅西针锋互击的攻势一时停顿,大把符纸被抛起,漫天飞散如深秋飘零的黄叶。
飘零的枯黄纸张,朱砂墨红色如要滴落一般,李帅西霎时急退。
同一时刻符咒纷纷显化神异,以老人为中心洪流向四面八方扫去——或化刀剑,或化雷霆,化为炎焰,化为寒霜,又有负面的诅咒,即死的恶咒,定身的禁咒等等无形之力相继伸展,更有符法则是落向地面,种下隐而不发的陷阱和阻隔……
这是完全若雪崩般混乱一切的狂暴,力量间没有配合,咒法没有精细引导,甚至没有明确方向——有相克的力量先一步互击泯灭,然而,无所谓,在庞大基数的咒力洪流中显得完全不起眼。
滚滚“浪涛”向四面碾压。
老人无声的笑着,如此无序、单纯挥舞的巨力对于一生精研法术的老者自说不上讨喜,可对付手段单一的武者,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手段。
即便杀他不死,阻敌人也是够了。
李帅西飞身疾退,一退再退!
若是失却此刻战机,就真的败了。老人的阳谋,李帅西心中洞明,心念却如对战僵尸一役,静若止水,透彻如镜。
迎面有纠缠不知多少法术的混沌咒力磅礴逼人,身后……他也已退至“临界”。
李帅西突兀停顿,原地留下有一个踏入石板的脚印,收拳是为了下一次更猛的出拳!以更胜退却时的速度和如虹气势,迎着混沌咒流李帅西大步前奔!
”这是……最后了!“狭路相逢唯勇者胜。
”我,我给你开路!”战局瞬息万变容不得半分迟疑,没有交流,作为策应的傅阳,一心一意配合着李帅西的行动轰出了最强一击,雷电并同法剑全部催化作一道璀璨剑光,先李帅西一步与咒流的“浪头”碰撞了,硬生生劈斩出一道通途。
紧随剑影李帅西一头扎入不知有多少种符咒法力掺杂的潮水。
身外皆是五颜六色的能量流,不知名的法术力量纷纷崩腾,李帅西沿着雷剑开辟的道路疾行不止,很快辟易一切的雷剑在劈开不知几许多的法术后终于奔溃,李帅西直面咒流冲击。
护身玉佩早在第一时间自动激发了,此时不断晃动开始黯淡下去能量壁只怕也撑不了几秒,毕竟本已多番消耗,那个老人也是看穿了这一点吧。
源源不断有各色法术敲打在能量罩外,脚下不时有陷阱被激发,强行踏破进一步削弱着能量罩,护身玉佩的能量储备在飞速下降,一旦能量耗尽,李帅西将不得不以自身面对这众多法术的轰击。
能量罩的崩坏比预计中的来得更快,是杀庞月和突进战场时就已损耗的关系,没有几秒,护身玉佩再无法支持,彻底碎裂,将李帅西的肉()身暴露在了这绝命杀境中。
一道道法术能量毫无怜悯轰在李帅西身上,李帅西的嘴角瞬间泌【】出【】血迹,即便身上还有最后一层灵力编织的护身灵甲,衣衬内的符咒也自动燃起——但这些粗浅防御无法抵御太多攻击,麻痹的雷电攀上他的身躯,恶毒的咒语将他的部分生命力瞬间吞噬,呼啸的火【】柱虽被仓促闪过,已将他一片衣角化作飞灰……
足够了。
生死之间心中的”念头“依旧是淡然持守。此时法力流依旧来势汹汹,规模却不在密不透风,若说方才是洪水,那么现在已是箭雨。
”能冲出去。“一口甜腥涌上喉头,李帅西笑了鲜血染上唇齿,气势不竭,他开始有意识在突进中寻找空隙和薄弱之处,突进不停!
在将护身灵膜都主动引爆后,疮痍之身的李帅西终于冲出”咒法群“的阻截,零星的残余法术不足为虑。
不足三百米的死亡路途,却在在生死两侧不知来往了几次,脑海中这段路程仿佛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可极端清新的大脑做出的结论:这不过是在个位数的呼吸时间内的事。
赢下大半了……“!”
“老人的谋划被正面击破”这样的念头刚刚升起,一道刁钻毒蟒的黑影急速向李帅西窜来,这时正是李帅西闯出杀阵的瞬间,心中都难免出现了涟漪——哪怕只是毫秒为单位的一瞬,时机再恰当也不过!
李帅西清晰看到时,黑影已几乎要触到鼻尖,影像在瞳孔里放大,放大……
【滞时】
隐藏至今的底牌引而发动,一片缓慢的【滞时之境】中,李帅西比有锁定之效的黑影更快,肩膀摇晃,侧身,伏身,前奔,瞬间将自己从黑影所指闪过。
抬手,挥弓向格。
凝聚内力的弓臂锋锐不下名剑。
李帅西与黑影刹那错身,将之抛诸身后。
一声金铁轻鸣,黑影被格挡开,本身附带的力道被化解断为两截,正是老者手中那把桃木剑。
李帅西没有停留,异能滞时的效果还在持续,敌人已在不远,面目清晰可见!
当李帅西不顾一切冲入法术洪流后,老人已预感无可为,没有按部准备想要施为的法术,果然,转眼那人已将冲出重围。
怎样一个不顾一切的小辈。
一切脱()出了掌控,甚至容不得思维多做周转,老人一面木剑以飞剑符飞掷,一面抽身急退。
也是下一刻,老人再次明白是一个事实,面对速度徒然再提的李帅西,已绝无避开可能!
老人急颂咒文。
“仁高护我,丁丑保我。仁和度我,丁酉保全……”
“来得及吗!”
李帅西已抢身至老人身前,手中的铁弓在斩断木剑的同时便为了不影响行动被抛飞,此刻李帅西双掌齐运,一掌蓄满紫气,一手紧握焰色,这已是李帅西所能发出的至强一击,毫无保留的舍身绝杀!
两道身影瞬间交汇,尚未完全运起的防护撞上李帅西的双掌。
地砖崩碎,气流排空,无尽斥力在此炸开。
……
……
……
当一切归于平静,胜者,李帅西。
老人脸上尽是愕然,低头看到了李帅西两条手臂呈上下之姿,几乎完全插(%)入自己胸腹,自背后贯出。
大口鲜血,忍不住从喉头涌【】出。
太阴练形法被破了,魂魄受到灵火和气血的直接轰击,这一击也将灵体打得濒临破碎。
输了,彻底输了。
以这样的结果作结吗?
老人不断吐出【】血水。
抬眼,视线对上一双毫无波澜的眸子:那人维持着最后攻击的姿态,与老人紧紧向偎,双手完全穿透了老人的身躯,老人现在没有倒下还亏得是他的支撑。他面上毫无表情,不见悲喜,有着甚至可称是对自己全力以赴的”虔诚“,在他身上……其实在给予老人致命一击的同时,他自己又何曾好受,为换这一击真可说是豁出一切,此时性命无碍,也是极重的重伤,他已有些摇摇欲坠。
不过他终于撑住了,他也赢了。
最后,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何人。
老人笑了,说出了生命的最后一句话:“一步登天的机会…送给你,你要不要?”
……
老人气绝,含笑而逝。
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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