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黑暗涌动

  身材壮硕孔武,平均能达到两米半左右的高度,这些食人魔是天生的强悍战士。但是与想象中不同,他们最多只是脾气火爆,却并没有描述中的那么蠢笨。

  只是他们隐藏在迷雾沼泽之中,鲜少与外界交流,才留下了食人和野蛮这样残暴的凶名。而由于平日里接触的基本都是野兽,他们的思维也变得非常简单直接。

  但是,食人魔部落中也有智者的存在,他们往往引导着整个部落和种族的发展和前进。其中传承久远的强大部落,族里的智者甚至能够沟通先祖魂灵的力量,释放出相当于神术的法术,被部落的子民们敬若神明,这就是食人魔祭祀的由来。

  拥有一名祭祀,也就足够证明这个食人魔部落拥有强大的力量和足够长远的历史,是这一片土地当之无愧的主人。

  可是,部落里的祭祀居然是一名人类少女的,也就只有位于迷雾沼泽东北的石牙部落了。

  “我小时候被部落里的老祭祀收养,因此就留下来了,反正外面的其他人我都不认识。”少女边走,边淡淡道。

  与想象之中不同,抵达食人魔部落之后,少女并没有凶神恶煞的直接命令食人魔审问他们。她摆手解散了食人魔的队伍,自己一个人领着柏姬和伊尔洛往部落深处走去。

  “你在食人魔部落里,真的没问题吗?”柏姬好奇道,一句“怎么没被吃了”却没敢说出来。

  “食人魔又不是真的吃人,”少女笑了笑,听出了柏姬隐晦的意思。柏姬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少女继续解释道。“当然,也不是他们不吃,而是他们吃不到,人类很狡猾的,不像野兽那么好抓。”

  看了一眼柏姬的脸色。伊尔洛插话道,“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很尊重你?”

  少女轻轻笑了笑,“以前可不是这样,我也差点被吃掉过,不过老祭祀大人的所教授的东西只有我能领悟。所以他们只能让我来做祭祀了。”

  “可你是人类啊,怎么可能做食人魔的祭祀呢?”伊尔洛纳闷。

  “我也不知道,其他人都做不到,只有我能沟通先祖魂灵的力量,”少女冲着经过施礼的食人魔们点点头,一直往北走去。“不过到现在,他们已经忘记我不是食人魔了。”

  “你好像也并不在意?”伊尔洛追问。

  少女摇摇头,平静道,“食人魔又如何?人类又如何?”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部落的最深处,周围的建筑变得稀少起来,却有一队队的食人魔哨兵在往来巡逻。原来石牙部落位于一座连绵石山的南面坡地上。也无怪乎地面如此坚硬厚实。

  而他们现在,也抵达了石山的跟前,巨大的洞穴洞口。

  守卫着洞穴的是几个看上去就非常强大的食人魔战士,其中一个甚至拿着一柄金属的巨斧,这在食人魔部落中可非常少见。他走上前来,说了几声伊尔洛他们根本听不懂的食人魔语,少女也低声回应,介绍着什么。伊尔洛看到她反手指了指自己,忙冲着转头看过来的战士微笑着招招手。

  食人魔战士愣了愣,冲着少女点点头。招招手让战士们让开道路,少女瞥了伊尔洛和柏姬一眼,率先往洞穴里走去。

  这应该是一个天然的洞穴,但食人魔们也进行了一定的雕琢,洞壁上绘画着褚红色的岩画。以狩猎、祭祀以及战斗作为主题,画风粗犷而荒凉。

  伊尔洛和柏姬一头雾水的跟在少女身后,一直往山洞内部走去,半精灵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画作,发现越往里,画作的笔触就越简练,颜色也更加黯淡,显然经历的岁月也更加久远。

  脚步声在洞穴中回荡如鼓点,三人转过一道弯,伊尔洛和柏姬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洞穴的尽头,百步方圆的巨大空洞里,立起了一根又一根的图腾石柱,石柱的最顶端,摆放着一个又一个干枯的头骨,石柱数以百计,远远望去如一片头骨的丛林。在微弱的光线中,显得阴森而恐怖。

  少女脸上却没显得有任何一点害怕,她轻声介绍道,“这是先祖魂灵的栖息地,但是异变却正是发生在那里。”

  随着少女的指点,伊尔洛和柏姬仔细看了过去,不由更加惊讶。洞穴的那一头,一股股灰黑色的雾气正不算从裂缝中涌现出来,带着强烈的邪恶气息。靠近裂缝的数十个图腾柱,已经被浸染成了同样的颜色,漆黑色的头骨一看就显得狰狞而诡异。

  “这……”伊尔洛惊讶地和柏姬对视了一眼。

  “这种力量你们真不知道?”少女一直在用心地注视着两人的表情,惊讶道。

  “我们为什么要知道?”伊尔洛耸耸肩。

  “这样邪恶的侵蚀力量,”少女皱眉道,“你们人类中不是有什么死灵法师吗?”

  “我是一个游侠,她是一个战士,我们肯定不是死灵法师。”伊尔洛忙解释道。

  “那你们也不知道死灵法师吗?”少女看着他们,“可是方圆数百里之内我们已经搜遍了,只找到你们两个外来者。”

  “这个,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伊尔洛摊摊手,“我们是来调查迷雾沼泽里你们这些食人魔部落为什么骚动的,和这些力量还真没什么关系。”

  少女凝视着他们,举起木杖低声念诵了几句,几道暗绿色的光芒忽然从身旁还未被侵蚀的图腾柱上旋转着升起,围绕着伊尔洛和柏姬飞舞了片刻,逐渐收缩到少女手中的木杖中。

  “你们没说谎,”她拿起木杖,做出倾听的模样,半晌才叹了口气,脸上第一次显现出仓皇的神情,“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被侵染的先祖图腾全部丧失了力量,而那些邪恶力量却涌出的越来越快。很快,先祖魂灵就会全部被侵蚀,甚至部落也会面临巨大的灾祸……”

  直到此时此刻,看到她手足无措的模样,伊尔洛才确信这个一直面向沉静的祭祀不是什么老妖怪,而确实是一个年龄并不大的花季少女。

  “那么,其他部落也有这种情况的发生吗?”伊尔洛下意识地柔声问道。

  “好像也有这种情况,”少女点点头,“有些规模较小的部落,已经准备迁徙了。”

  “往哪迁徙?”伊尔洛忽然觉得心中闪过了一丝什么东西。

  “往南吧,”少女叹了一口气,随口道,部落在这块土地上已经繁衍了如此久远的时间,如今的未来却让她这个引导者迷茫万分,“主要是靠北这边的山区一线分布的部落受到的侵袭,南边还没听说有这种状况。”

  “北边山区一线?”伊尔洛忽然一拍脑袋,急忙问道,“那这座山的北面,这座山的北面是什么地方?”

  “还是沼泽啊……”少女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个半精灵是什么意思。

  “沼泽再往北一点呢?”伊尔洛追问。

  “是……森林,无边无际的干枯的森林,从来没有部落敢在那附近落脚。”少女思索道。

  伊尔洛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心中终于确认。

  迷雾沼泽之北,无边无际的干枯森林——

  那正是精灵故土啊。

  死灵荒野。

  这里是一处荒丘,看起来平凡无奇,普普通通。

  可若是从天空之上看下去,就会发现,这个荒丘距离附近的三个地点的距离居然都相差无几。

  “白骨议会”掌控的“黑塔”,“恶魔军团”所在的“铁铸之门”,以及宗教审判所的临时总部提拉佩斯城。

  荒丘之上忽然刮起了一阵莫名的冷风,带着淡淡的灰色迷雾缭绕片刻,然后慢慢消散。

  山丘顶部,暗绿色的长草之上,一名身材瘦长的男子凭空出现。他身穿一袭黑底白纹的长袍,看起来像是法师袍的形制,但是相比之下却更加古朴而端庄,雪白色的诡异花纹从底部蔓延上来,在胸部形成了一枚玄奥的徽章。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守时吗?”他无奈地摇摇头,四处打量了一眼。宽大的兜帽将他的脸严严实实的盖住,只露出几缕纯黑色的长发。他就这样悬浮在长草之上,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四周,双手收在宽大的衣袖中,风中衣角轻拂,显得颇为潇洒。

  “幸会,议长阁下。”一片淡淡的灰影如落叶般从天空翩跹飞舞下来,黑色的披风逐渐收拢回他的背后,但是一片片如羽毛般的暗影力量却纷纷扬扬围拢在他身旁,许久也不曾消散。

  “大审判长阁下,幸会。”被称为“议长”者微微躬身,就像是在高档酒会上一般行了个潇洒的欠身礼。

  “他还没来吗?”西尔维斯却没有太在乎这个,平静地问道。

  “那头老龙谨慎的很,确定安全之后才会出现。”议长微微笑道。

  “议长阁下又何尝不是,只是分出了一片灵魂投影而已。”西尔维斯看了他一眼,淡然道。

  “阁下好眼力,”议长点点头,毫不否认,笑着看向西尔维斯道,“你敢以真身来此,想来也是有所依仗吧。”

  “阴影之主与我同在。”西尔维斯依旧一脸的沉静,他身旁一片片的阴影如潮水般起落不定。

  PS: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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