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德脸色阴沉的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手中紧紧的攥着一卷羊皮纸。这是刚刚传到他手里的消息,被龙族攻击,并在仅仅坚守了半天的情况下被攻破,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向派遣支援。
修紧跟着阿诺德走进了办公室,看着哥哥坐在了椅子上,她也有机会看完整卷羊皮纸上的内容。
“终于还是来了啊。”修轻声说道。
“迟早会有这么一天。”阿诺德说道,“只是我没有想到会崩溃得这么快,完全不给准备的时间!”
“其实也不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吧,毕竟是六大防线中最弱的一环。”修说道,“相比于修建了整整两年的,从开始到竣工也只花了不到两个月,各项防御措施几乎都是摆设。”
“我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生气。”阿诺德低沉着嗓音,“龙族留给我们的时间太短了,如果再给我两年,不不,只需要一年,我也有信心建造出那样的工程。”
“哥哥,你我都知道‘如果’这种假设是根本不存在的。”修颇为无奈的说道,“毕竟是玫瑰王爵的遗志,在得知末日消息的那一天,他就派人修建了。那是拱卫帝都的最后一道屏障,只是我们要留在阿尔德罢了。”
阿诺德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如果阿尔德守不住,那么你就——”
“我会与炼金之城共存亡。”修坚定的说道,“这一直是我的答案,而且阿尔德的守城装备以及炼金武器要远帝都,就算没有,我们也未必守不住。”
阿诺德微微撇过头,避开了修的目光:“其实有我这个城主在就可以了,你既然也知道帝都的各种武器不如我们,那么你可以带着最后一批炼金武器驰援帝都——”
“然后在帝都等待着阿尔德覆没,城主阵亡的消息是么。”修丝毫没有给哥哥面子,“相比于劝我到帝都去,您还是抓紧时间做好流民的安置工作,以及处理崩溃的后事吧。我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那么再见了我的哥哥。”
阿诺德看着修离开的背影,苦恼的挠了挠头。作为哥哥,很多时候他都不敢勉强妹妹做什么,因为修实在是太像他的母亲了。上一任城主的夫人性格温婉,但骨子里却是倔强的,要做什么事情谁也无法阻止,在这一点上,修完美的继承了母亲。他总不见得将修绑起来送到帝都去吧。
想到这,他不由得重重的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保全自己的妹妹,虽说阿尔德的炼金武器要远帝都,但阿诺德并不认为炼金之城就要比帝都更为坚固。
即便帝都没有也是一样,最强大的武器始终被大厅本部握在手里。那就是荆棘王爵——伊恩·伊利亚特。阿诺德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荆棘王爵一个人,就顶的上整个。
……
巴罗夫终于将莉莉哄睡了,这是一件十分不易的事情,因为小女孩已经哭了整整一天,眼睛都哭肿了。满头白的老人将小女孩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希望她能够睡得安稳一些。马车太过颠簸了,他希望女孩的梦不会颠簸。
年轻的守卫一直在看着巴罗夫,偶尔擦一擦红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孩子。”巴罗夫轻轻的问道。
“西洛。”年轻的守卫回答。
“那么谢谢你了,西洛。”巴罗夫说道,“你救了我和她的命。”
西洛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还在想你的队长么,他其实是个好人,只是方法有些偏激罢了。”
西洛的眼眶又红了,他的脑海里一直在回荡着守卫队长和他说的话。
……
“好了,小鬼,你迟早要学会以猎人的方式去思考问题。”
“觉得我很残忍么?没错,我的确很残忍,因为我接到的任务是守卫,而不是要救多少人。”
“你真是一个天真得欠揍的家伙,好了,赶快给我滚,带着这些碍眼的家伙滚到阿尔德去,你留下来只会碍手碍脚。”
“记住小鬼,不管是仁慈还是怜悯,都有一个避不开的前提,那就是活着。”
……
在西洛眼中队长是个恶人,可是这个恶人却给了他们一架马车,他知道那是最后的一架马车。队长让他带着最后一批流民走,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活着离开,这样的人会是恶人么?
他只是习惯以猎人的方式去思考问题而已。
西洛依旧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往车厢看去,成千上万的流民宛如洪流一般的向阿尔德涌去。这时他才明白“防线晚一分钟崩溃,就能多活数百人”是什么意思。恐怕这也是他决心死守的原因,西洛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见到队长。
虽然他知道希望很渺茫,但他还是期待着,期待着在阿尔德见到满身伤痕的队长。他想把憋在心里许久的“对不起”,说给他听。
就在这时,睡梦中的莉莉突然喊了一声“爸爸”。只是这道呼唤声实在是太小,瞬间就被嘈杂的洪流声所掩盖。巴罗夫低下头,看见小女孩的脸颊已经湿润了,不由得将小女孩抱得更紧一些。
“会好起来的。”巴罗夫在莉莉耳边轻声道,“一定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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