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赤青双霞道别时,赵井泉才算是一次真正看清楚燕赤霞这个名噪一时的妹妹。
天青色的水剪劲袖装,油黑的发辫居然在颈项上缠绕一圈,犹如一条黑蟒缠颈,双手环抱胸前,冷冷的注视着赵井泉,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这样做把胸前那对蓓蕾挤压得更加高耸丰隆。
这张面孔相当精致而又富有特色,隆鼻深目,乍一看似乎有点混血的味道,但是你仔细观察,却又发现她面部每一个细节都是如此细腻柔媚,但骨子里却又充满了一种凛冽飒爽的勃勃英气。
“你就是我哥嘴里夸得像朵花一样的青华门赵井泉?不怎么样嘛,难道青华门真没落至此?”这个女人的嘴巴却是恁地尖刻犀利。
“呃,这话似乎说的也没有错,我这种人在青华门中的确车载斗量,不过兰若寺却还要借重我这种人出谋划策来逃得性命,可见兰若寺就不仅仅是没落,只能叫破落了。”赵井泉似笑非笑的反唇相讥,早就得到燕赤霞的提醒说他这个妹妹刀嘴无敌,初次见面的人都得要被她一番话撕得遍体鳞伤。
被赵井泉这番不软不硬的话顶回来,长辫女子不但没有生气,目中反倒是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咦,果然有点嚣张啊,你觉得你在战场上搞了那么一出出来就很骄傲了?就觉得是拯救了我们兰若寺?你没有意识到那甚至把我们兰若寺拉进了陷阱?”
“是么?怎么从逃离到现在,贵派似乎都很心安理得的一头栽在这个陷阱里不想脱身呢?当时我们并没有要求你们兰若寺的人离开啊,你们完全可以留下来陪着白云宗战斗到底啊。我们青华门也并没有权力强行要你们兰若寺也和我们一起离开,我们青华门也很希望一家来扛起这个巨大责任,不想连累什么人。”赵井泉淡然微笑道:“或许这一次兰若寺是以青霞小姐为主,知秋先生为辅?”
赵井泉的每一句话都是抓住了对方言语间的漏洞,毫不客气的反刺,不过赵井泉语气却是异常的温和平静,更像是一家人在很温馨和谐的探讨着这个问题。
燕青霞有些讶异的瞅了对方一眼,这个家伙嘴巴的确很刁,和他淳朴老实的面相很是不相符,难怪自己兄长说此人是深藏不露。
“好了,青霞,你就别和井泉兄斗嘴了,这都啥时候了。”燕赤霞打断了两人话头,转过头来望着赵井泉,“井泉兄,今日一别,也不知道何时再有缘相见,不过,以井泉兄大才,我相信赤霞在任何地方也能听到你的消息,若是有机会,欢迎井泉兄到我们兰若寺一行。”
“呵呵,赤霞兄的邀请井泉受宠若惊啊,有机会一定要到兰若寺来作客,不过赤霞兄,你们想好后边儿该怎么应对了么?”赵井泉含笑道。
燕赤霞有些警觉的看了赵井泉一眼,若有所思的道:“井泉兄,恐怕你该是为你们青华门多考虑才对,白云宗的天枢可不是一个大度之人,据我现在掌握的情况,白云宗那边还没有任何消息出来,可这往往就意味着一些什么,你们可要小心了。”
赵井泉心中微微一凛,兰若寺在燕地还是有些根基,自然能获得一些消息,恐怕燕赤霞已经在这两天里通过一些渠道进行了了解,如果燕赤霞所言属实,那么白云宗这一次恐怕就真是筋斗栽大了,只有这种情况下他们才会封锁消息,而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更有可能要寻找一个借口和替罪羊。
“赤霞兄的关心青华门心领了,不过你们兰若寺也需要小心啊,大帽子青华门一家未必扛得起,也许白云宗会觉得多拉一个替罪羊更具说服力,我觉得可以的话,赤霞兄不妨通过你们的渠道先行把事实真相抖落出来,先声夺人,实事求是,也算是自我辩白,免得被外人留下一个先入为主的不良印象啊。”
赵井泉的话让燕赤霞微微颌首,不过旁边的燕青霞却有些不忿,“赵井泉,你说得轻巧,我们兰若寺为什么要当这个出头鸟?也许白云宗根本就没有意思要针对我们兰若寺,我们何苦要和白云宗过意不去?”
“嘿嘿,青霞师姐把事情想的太天真了吧,不管白云宗有什么打算在里边,这个事情最终还是得曝光,你觉得这样大一件事情捅出来,兰若寺还能撇清?如果白云宗半句不提兰若寺,这样大一个疑点难道没有人看得出来?那么多人在场,这事儿还能包得住?就算是白云宗有心想要包住,你觉得北狄人会放过这个挑起我们东土修道界内讧的机会?”赵井泉摇了摇头,“此事北狄人蓄谋已久,他们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挑起我们东土修道界内乱的机会,而我们却别无选择,二位好好考虑一下吧,如果真被别人把帽子已经扣在我们头上我们再来解释,只怕印象就很难扭转了,好了,我言尽于此,告辞了,有缘再见。”
当赵井泉离开之后,燕赤霞燕青霞两人目光都落在赵井泉身上,“大哥,这家伙果然好心思好口才,啥不利的事儿都要把咱们给拖上,……”
“青霞,你也得承认他所说有一定道理。”燕赤霞眉峰深锁,“这事儿还得斟酌一下,不过首要问题,咱们还是得脱离险境,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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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兰若寺一行人转道南下时,青华门也迅速转道西北向蔚州逃亡。
并不出赵井泉所料,北狄人在西北蔚州方向布设的探哨并不多,显然是没有料到他们会向蔚州逃亡,在避开了几拨探哨之后,青华门一行人终于接近了五行山区。
“北狄游骑?!”伏在枯黄的杂草丛中,常擎宇的目光落在那一片十多骑北狄骑兵身上,“不是说北狄游骑没有进入这一线么?这是怎么回事?”
“哼,蓟州失陷已经一个星期了,以北狄人迅捷的通信联络方式,恐怕在西线的北狄人也要开始策应他们在东线的进攻了,要截断幽州西侧的援军,首先就要卡住蔚州这一线鹰扬军出来。”赵井泉同样也伏在草丛中,咀嚼着草根若有所思的道:“北狄人怎么会势力一下子膨胀得这么厉害,龙骧军怎么会全无准备?”
常擎宇沉默了一阵之后才道:“据我所知,这么些年来,龙骧军虽然和北狄表面上也有战事,但是私下里燕境各边关口岸实际上早已经向北狄开放了,虽然是民间上的开放,但是交流来往很密切,燕境对于北狄人基本上无秘密可言,就是白云宗里弄不好也有北狄间谍渗入。”
“啊?!”赵井泉和趴在另一旁的毕烟萝都吃了一惊,“他们不知道这是在养虎为患?”
“也许他们根本就不认为北狄蛮族有挑战大晋的实力吧?北狄这么些年来韬光隐晦的工夫做得太好了。”作为沧州望族门阀子弟,常擎宇对于燕地内情要比赵井泉清楚许多。
“幽燕危矣。”赵井泉心中暗叹一声,北狄人在这上边花了相当大心思,几乎要把每方面的细节都考虑到了,而大晋这边却是在醉生梦死,如何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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