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日只给我一百两就好,其他的,是我的感谢。【】若非他们救你一命,咱们只能天人永隔。”
段千笙以为这话一出口,云小欣的拗脾气怎么着也顺毛驴了。
没想到人家板着脸说道:“千笙,人家心里不是在乎银子的问题,而是,银子多了,招贼啊。”
院子里的四个人嘴角抽风,想喷笑,不过,人家说的也对砦。
段千笙说道:“若要担心这个,解决到容易的很,五千两的银子,让他们在睢泱城中置办些家当如何?”
云小欣看着他们看着自己的目光,心道,自己一心为他们,到显得自己抠银子。
“蛮好的。”她说。
满屋子的人都为这个决定高兴,唯有一个人站在一边脸色有些难看鳏。
晚上,云小欣正在睡觉,忽然听见外面说话的声音,声音很低,可是能不能别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抬头向外看去,院子中,一男一女正在说着什么。
女子正是秋雀,男子,则是她的好徒弟。
唧唧哇哇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人家姑娘抹着眼泪就跑了。
云小欣啧啧出声,暴脾气的徒弟,连和女孩子说话都要惹怒人家。
她正看得津津有味,有人的脚步声迈了进来,她立刻躺了回去。
“你瞧什么呢?”段千笙的声音如水响起。
云小欣闭着眼睛不吭声。
段千笙失笑,坐在她身边说道:“白家明日就要去睢泱城置办家当,以后要住在城中,明日,你可想回琴坊住下?”
云小欣一下子把眼睛睁开,“好,不过,千笙,你是不是要进宫啊?”
“暂不进宫。”段千笙给她掖了掖被角,说道。
黑暗里,段千笙的温柔语气让云小欣仿佛在听童话故事,很好听。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现在如何?皇后娘娘是个很好的女子。”云小欣忽然说道。
段千笙眉心微凝,皇后的病情这几日暂算稳定,不过若要治好,恐怕甚难。
若不是看在还有大事的份上,他断不会让秦暖奕只受那一掌。
“皇后的病暂且安稳。”
“能治好吗?”云小欣关心的问,毕竟,皇后也是孟倾城在皇宫中唯一的依靠,皇后若在,还可以看在自己救她一命的份上,好好照顾她。
孟倾城和她相识也不太久,聊聊数日,其实,她还是蛮喜欢这个坚韧的女子。
之前宇哥哥受苦的时候,她打算易容成她,那时候,她一直在等,等她会不会出现。
最后一刻,她失望了,他们在她眼前表现出的感情,果然和所有人一样,大难临头各自飞。
而当她突然出现时,云小欣觉得自己都佩服她的勇气。
一入宫门深似海,如果可以,她还是想把她也救出来。
“皇后娘娘的病,依现在所看,恐怕是中毒。”
“中毒?”云小欣听到段千笙的话,一下子惊呆,错愕的看着他,“怎么会中毒,是谁下的毒?”
“这又谁能知道?连中毒都不过是猜测。”
“猜测?”
“正是,秦暖奕未曾发现中毒迹象,若是毒,恐怕是什么无色无味非一般的毒。”
“好厉害的毒。”云小欣啧啧出声,心道,这辈子自己把婚姻大事托付在一个琴师身上,真是高明。
云小欣沾沾自喜自己虽然穿越过来的身世坎坷了点,不过最终这一辈子还是能有个安稳的依靠。
当然,前提是,她应该想办法拽着千笙找个世外之地隐居。
第二日一早,段千笙准备好马车,小心的将云小欣抱到马车上。
躺在舒服的马车里,云小欣忍不住问道:“千笙,你有多少家当?”
“怎么问这个?”段千笙打帘上来,唇勾着抹笑的问。
“我只是好奇啊,你看这马车,多舒服。”
段千笙摇头,“那还不是因为我多铺了几层被褥,马车,和普通的有什么区别吗?”
云小欣眼睛瞧了瞧马车,没吭声。
段千笙失笑,“依我看,你还是在意那五千两的银子。到也是,这五千两也算是我全部的家当了,今后的日子,怕也就需要每月的俸禄了,山珍海味,怕是再难入口了。”
云小欣把目光看向他,“千笙,我现在知道自己在你眼里是多么的无价之宝。”
段千笙笑不可遏。
……
大雁皇宫。
整个皇宫的气氛一直压抑着,即便这几日皇后的病情稍微稳定。
众人已经战战兢兢的过着每天的日子,没想到,一大早,又出了一件大事。
夜天斯刚下朝回来,乍然听闻他和皇后所生的小公主因为宫人照顾不周,不知所踪,顿时间雷霆震怒。
满皇宫的人全部寻找,整整找了一个上午还是不见人影。
皇后得知自己的女儿突然不见,一下子晕厥了过去,整个皇宫简直手忙脚乱到了极点。
潇玉殿,夜天斯安抚皇后担忧女儿的情绪,命人好生照顾人。
郭寿找来一直在外寻找冷伊伊等人的刘大将军刘赫昀。
“大将军,快进吧。”郭寿催促着本来就疾步而来的刘赫昀,这么多年了,皇上这般盛怒的模样,简直让人吓破心肝。
刘赫昀俊朗的脸上,神色很是严肃,他大步进了勤安殿,单膝跪地拜见。
“刘将军,嫡长公主不见了。”
“微臣已经听闻。”刘赫昀的眉头深蹙。
“朕看,多半是有人想对朕心怀叵测了。”夜天斯端坐在龙椅之上,妖孽般的容颜,冷酷无比。
“皇上,微臣已查数日,追出些许蛛丝马迹。”
“说。”夜天斯眉眼中略过森冷之色。
“回皇上,当日从皇宫就走蓝白宇并带走冷姑娘的,微臣按照皇上所言,发觉一人颇像。”
“何人?”夜天斯眯了眼眸。
“云晟。”刘赫昀掷地有声的说道。
“云晟?”夜天斯脸上神色一沉,依刘赫昀的意思,看来这云晟救皇后一命,并进宫求赐赏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朕记得云晟人在皇家学院。”他声音悠长,布满薄凉的冷血之意。
“皇上,云晟已经失踪。”
夜天斯脑中电光一闪,记得几日前奇樊曾进宫央求自己替他寻人,当时此事他交给了御林军相助。
他叫了御林军统领一问,果然,寻了三日也不见人影。
他在勤安殿踱起步,难道小公主的失踪,与云晟有关?
夜天斯的怒气在胸腔打转,他眼睛睨向刘赫昀,说道:“封了睢泱城。”
“皇上。”他话音刚落,一声喜悦的尖细声音响了起来,“皇上,小公主找到了。”
“在何处?”
“在孟妃娘娘那里。”
“孟妃?”夜天斯略微错愕,前日皇后求他将孟倾城送回沁美宫,今日小公主就到了她那里。
夜天斯越想越觉得,留着孟倾城在他大雁的皇宫,就是个危险。
曾几何时,他想以她为棋子,而现在,他发现,这个女人根本就不简单。
绯红暗黑的衣袖一拂,夜天斯大步从大殿走了出去。
刘赫昀左思右想,此刻还是出宫去寻云晟要紧。
沁美宫,孟倾城换掉一身狼狈的衣衫,宫婢小香在一边絮絮叨叨,“娘娘,您怎么不躲躲?”
“我若躲了,怎对的起皇后娘娘对我那么好。”孟倾城坐在梳妆台前。
外面,夜天斯的脚步一顿,看着门里,隔着珠帘的柔美女人。
“打从娘娘进宫来,不知吃了多少的苦,这些时日为了照顾皇后娘娘,您都不知道清减了多少。奴婢在宫里这么多年,也就皇后娘娘和您是最好的女人。”
孟倾城苦笑一声,“我怎么能是最好的女人呢。”
“娘娘要不是出自云坞国,想必也不会这般不得宠。”小香一叹。
孟倾城抬手制止,说道:“人各有命,命已注定,我如今人已在此,多说那些也没意义。不管在这深宫步履维艰的撑到何时,我只愿少些杖责受伤就算好了。”
她说着,轻咳了起来,牵连着身上的伤痛的要死。
“娘娘,您回榻上歇着吧。”小香看着不忍,娘娘悲怜养伤无人问津也就罢了,偏偏尖酸嘲讽还不间断。
孟倾城嗯了一声,移步回到榻上,美丽的脸庞,带着苍白的神色。
“小香,今天我救了嫡长公主的事,莫说出去,有心人,到以为我是居心叵测。”
小香应是。
夜天斯在门外听了半天,转身大步离开。
淑妃宫。
秦淑妃脸上笑意盈盈。
贴身心腹宫婢玉巧担心的说道:“皇上若是知道些什么,娘娘,这该如何是好?”
秦淑妃摇着团扇,不甚在意的说道:“在沁美宫找到真是甚好,满宫里的人,哪个不说是孟倾城害的皇后娘娘,若是小公主出了什么事,那也是她的事。”
玉巧说道:“娘娘,还是出了些岔子。”
秦淑妃扬头,目光看向玉巧,“怎么,出了什么岔子?”
“小公主不是被咱们的人送去沁美宫的。”
秦淑妃一愣,不是?若如此,宫中人多不胜数,小公主若要过去,必定不会无人察觉。
这半天,外面可是闹腾了没完。
“瞧没瞧到是什么人送过去的?”
玉巧摇头,“奴婢不知。奴婢还听说,小公主在沁美宫险些受伤,是孟妃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救了小公
主,这事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怕是会对她另眼相看。”
“那道未必,上还有皇后娘娘病情加重乃是她所害的话在,皇上若要宠着她,也不是这个时候。”
秦淑妃分析完,心里有了些忐忑,这事说起来只怨皇后,一副病得快死的模样,还时刻想着护着孟倾城的安危。
她要不是气这一点,怎么会在孟倾城回来的时候,打算利用小公主,一石二鸟。
没想到啊,没想到,背后竟然有人护着孟倾城。
这一番大动干戈,让宫中手忙脚乱的一阵寻找,皇上的视线定格在沁美宫,如果没猜错。
秦淑妃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沁美宫里,皇上已经知道孟倾城救了他女儿的事。
秦淑妃快要气死了,这是哪个同样在利用嫡长公主给孟倾城扳回一局。
没有想到,孟倾城身边还有这么个能人。
秦淑妃咬牙切齿了半天,决定,好生在自己的淑妃宫养胎,其他的事,等自家弟弟进宫过来的时候,再说。
……
云小欣回到琴坊,觉得有一种浓浓的回到家的情绪在心尖流淌。
尤其当段千笙将她从马车上小心抱下来,一路迈进门槛的时候,那种回到家的感觉,简直让她心花怒放,感慨万千。
“怎么蔫蔫的,困了?”段千笙垂下眼眸,看着怀中的人,问道。
云小欣说道:“千笙,你等会儿给我抚琴一曲好不好?”
“好。”段千笙笑着应道。
两人刚迈进小院,一道如风的影子一下子飞奔了过来,那双眼睛紧紧盯着段千笙怀中的人,差点要痛哭流涕。
“云晟,你可回来了。”
哽咽的声音打破寂静,云小欣一歪头,就见林奇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看着自己。
那表情,实在是惨不忍睹。
“你怎么在这?”
“我想着你要回来,必定到师父这,所以就过来了。”林奇樊立刻说道。
云小欣心想,你智商到蛮高的。
“你这是怎么了?”林奇樊看着云小欣有些苍白的小脸,连忙问道。
“没事,我好着呢。”云小欣眨巴着眼说道。
段千笙觉得一直这么聊下去,自己受伤的事,他们两个必定知晓,抬步,直接迈进了房间。
林奇樊在身后巴巴的跟着。
放下云小欣的那一刻,段千笙的眉头不易察觉的一蹙。
云小欣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她绽亮的眼眸,定在段千笙的脸上,这脸色,怎么一日比一日的差?
段千笙负手站在她的榻边,云小欣忍不住问道:“千笙,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段千笙勾唇回道。
“那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林奇樊,你师父是不是骗我?”
林奇樊眼睛看了看段千笙的神色,说道:“师父脸色还真是不太好看,不过我没瞧见师父受伤啊?”
云小欣沉着眉眼看着段千笙,“那日从天牢出来,你果真是无事?”
“没事。”段千笙瞧着她绷紧的严肃的小脸,失笑说道。
“好吧,没事就好。”云小欣状似放心的嗯了一声,心里想着,夜天斯发起脾气是什么模样,这长时间她都不知听了多少,千笙被他盛怒打进天牢,她还真是心里不踏实。
待段千笙出去拿琴,云小欣立刻吩咐林奇樊,“你去厨房瞧瞧,可有什么药渣之类的。”
“瞧药渣?你觉得我师父受伤了?”
“你师父从皇宫出来,你可瞧见什么?”云小欣追问。
林奇樊一愣,师父从皇宫被秦院长接出来那日,自己过去不是被人打发走了吗,后来自己又被支到皇宫去了几日,这么说,师父是不是受着伤从皇宫出来的,他还真是一无所知。
他额上冒了几滴冷汗,连连说道:“我去厨房瞧瞧去。”
云小欣看着他飞速离开的背影。
厨房里干净整洁,林奇樊伸着鼻子,四处闻有没有药香味,寻了一圈又一圈,也没发现蛛丝马迹。
门外,执琴看着此情此景的段千笙摇头,这徒弟,到现在也未曾发觉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么?
他既然会把晟儿接回琴坊,岂会还留下药渣什么?
转身,他大步向房间的方向走去。
云小欣等了好一会儿,见段千笙换了一身雪色长袍,执着琴走了进来。
她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比刚才要好了不少。
云小欣心里狐疑,怎么回事,脸色变好了,难道自己是多心了?
段千笙将琴放下,在她不远处落座,举手投足优雅无双。
林奇樊大步迈了进来,一瞧自家师父回来了,连忙把一副什么也没找到的表情收敛的一干二净,在一边落座,打算听场天籁琴声。
琴音波动,林奇樊歪头听得痴迷,云小欣却没有被琴音带走尚且狐疑的情绪,眼中神色一直紧盯着段千笙的一举一动,时刻注意他的脸色。
直到一个琴弦波动,段千笙手指微微一抖,云小欣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一下子起身下地,手忍着将古琴摔掉的怒意,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你骗我。”满脸的怒气,尖锐的声音,让一边听琴的林奇樊吓了一跳。
段千笙颇为诧异的目光看着云小欣盛怒到要火山爆发的双眸。
“怎么了这是?”他疑惑的问道。
云小欣看着他这副平静如水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拽着他的胳膊说道:“你受伤了是不是?”
“没有。”段千笙失笑。
“还没有,以为骗得了我吗?”云小欣气急败坏,心里只要一想到眼前人身上有伤,这些天还在自己身边随时照顾,今日更是将自己从马车一路抱紧琴坊的,她的心,就心疼的很。
“林奇樊,你说,厨房可有药渣吗?”
林奇樊这才反应过来,心想,云晟怎么这么莽撞,前一刻还让自己悄无声息的去看,这会儿功夫,自己还不曾告诉她最后的结果,可她倒好,自己先质问师父了。
若有这么个打算,他还在厨房翻腾的找了那么半天做什么?
“云晟,我没看见什么药渣。”
“没有?”云小欣呵了一声,目光凶巴巴的看着段千笙,“好呀,还知道蛛丝马迹也不留。”
段千笙看着她脸上的怒气和嘲讽的笑容,开口说道:“又没受伤,要什么汤药药渣。”
“还瞒我。”云小欣眉头蹙紧,心里很是受伤。
“当真没事,若不然,你让奇樊进宫去问问,我当日出宫可有受伤。”
“这倒是,我还不曾问呢,林奇樊,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可以随意进出宫?”
林奇樊冷汗涔涔,心里暗道,师父,你这是把你们的针尖对麦芒转移到我身上了,我才不要在你们吵架的时候,还要留在这里傻眼瞧着。
“云晟,我这就去问,你放心,必定问明白。”他抹着额上的冷汗,一溜烟的离开琴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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