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欣笑出声来,她将拨浪鼓拿了过来,笑眯眯地看着段千笙说道:“夜天斯给你发月俸了吗?前两日要不是住在皇宫里是不是都没有饭吃了?”
段千笙被她问得差点被口水呛到,摇头无奈说道:“你倒担心多了,若是家里真的揭不开锅,我倒不会搬回琴坊来住。”
“即使住在皇宫也蛮好的,起码可以省下饭钱。”
“这么斤斤计较,你这丫头真是个财迷。”
俩人边走边说,午饭在东城的一家小酒楼吃的,东城这边王孙贵胄住的少,所以若要说出哪个有名的,所有人都会提到一个人旎。
云小欣饭刚吃了一半,那人就大步走了进来,左右张望了一下,就奔着他们的桌子走来了。
云小欣觉得若要是不出城,怕是根本甩不开这些人鞅。
往往想要和段千笙单独说上两句话,总是那么的困难。
她突然觉得城外就是个宝地,一般人很少会去,也不会打扰到他们。
“段大人怎么转到东城来了?”
“今日想出来走一走,与云晟正好结伴闲逛。”
刘赫昀立刻热情地说道:“如此甚好,我带二位在这边转一转,待到晚上还可到我将军府里小住,你我兄弟三人可以把酒言欢,二位以为如何?”
云小欣听了差点把自己的筷子咬断。
谁和他是兄弟?你这个帮倒忙的又要来帮倒忙吗?
段千笙一口回绝,“多谢刘将军美意,将军府那边就不去叨扰,我二人在外闲逛,住客栈倒也自在。”
“段大人这是何意?好像一副我这盛情你那不领情的意思似的。”
段千笙眉峰微蹙,直言说道:“你我心知肚明。”
云小欣看着段千笙脸色很不悦,也没搞清楚刘赫昀说的这番话,哪里特别让人不高兴。
若说她这脾气不高兴也就罢了,段千笙的不高兴,让她有些意外,难道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云小欣不由想着,早些时候遇到冷国舅的时候,那是段千笙当着她的面,第一次对外人言辞犀利。
难道这刘赫昀就是那小人行径的人,千笙公子本来与那些事情无关,偏偏被人硬是多添了这么一件烦恼。
这不是把隔阂放在他们两个人的身边。
怪不得段千笙会这么生气,两人中间隔着的隐藏秘密,一直是两个人都不敢触及的,现在,被人这么挑拨着放在眼前。
谁都没有办法把这股怒气压下去。
刘赫昀听着段千笙冷言冷语的话,皱着眉峰说道:“段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您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如今为皇上除了云坞国余孽,本将军既然知道这件事,自然要禀报皇上。”
段千笙冷笑着勾唇,“段某不过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琴师,刘将军从哪里瞧出段某到还武功高强,你我之间也无旧怨,以我为饵,是不是不近人情?”
刘赫昀呵的一声,俊朗的容颜上带着深沉,浑厚的嗓音说道:“段大人开什么玩笑,本将军亲眼所见,你何必还搪塞这些。也罢,你既然不承认,不如当着云晟公子面,让他瞧一瞧,你是否有武功?”
“你想如何?”段千笙冷着脸色,气度无双。
刘赫昀站起身,笑了笑,突然,他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执起面前的酒杯,打向段千笙的面前。
段千笙一个后退不及,满酒杯的酒水劈头盖脸的洒了他一脸。
刘赫昀眼眸神色一沉,这个段千笙,到这一刻都没有还手,难道,他还真的没有武功傍身吗?
还是他心机深不可测。
云小欣见段千笙被刘赫昀劈头盖脸的泼了一大杯的酒水,简直心疼的肠子都疼。
她直接拿起自己和段千笙的两个酒杯,在刘赫昀还在诧异深思的时候,蹭的一下全部泼到他的脸上。
她骂道:“刘将军你有病吗?我们出门闲逛,你犯贱的过来给我们添堵干什么?你不知道你就是一个帮倒忙的人吗?我们已经够讨厌你的了,现在,你能不能赶紧消失!”
刘赫昀看着云小欣情绪这个样子的激动,那护着段千笙的模样,简直快成了个疯子似的。
他抬手抹了抹脸上香气扑鼻的酒水,沉着脸色看着她说道:“云晟,本将军这么招人讨厌?”
云小欣瞪着他,“我不知道你们葫芦里有什么打算,但不要放到段大人的身上,人家就是一个小小的琴师,你们为嘛要为难他?”
“谁要为难段大人,我当日看的清清楚楚,断断不会冤枉了他。当日我禀报皇上之时,你也在身边,我知道你和他是挚友,没曾提他瞒你他会武功之事。何况,这为皇上分忧乃是好事,你二人为何这般激动?”
刘赫昀情绪也有些激动,不过因为四周食客太多,他的声音一直压得很低。
段千笙眼神微凉的直视着刘赫昀,薄唇轻启问道:“刘将军确定,当日所见正是
段某?”
“不错。”刘赫昀落地有声。
云小欣把目光转移看向段千笙,怎么可能,可是,也很有可能不是吗?
毕竟段千笙在很久之间,有意伤害自己,可是现在,自己在他身边,他还会伤害何流吗?
“看来是有人有什么目的。”段千笙负手,沉着脸色说道。
刘赫昀心里不由想着,难道还有其他人故意所为。
不过眼见面前两人的脸色都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刘赫昀告辞,转身离去。
他出了酒楼,回了将军府。
将军府中上座,夜天斯正捧着茶杯,静心凝神。
“皇上。”
“坐吧。”夜天斯开口说道。
刘赫昀在一边坐下,说道:“臣已提及当日害的云坞国余孽那人,乃是段千笙。微臣瞧,段千笙和云晟皆已相信,二人脸色都颇为难看。”
夜天斯哦了一声,邪魅的狭长眸子里闪过笑意,“这就要露出马脚了?若段千笙是苍北之人,这一句话他相信,苍北那边势必要漏洞百出。云晟乃是云坞国人,两人倒也分道扬镳。”
刘赫昀听着夜天斯吐出的话,怎么觉得,夜天斯似乎说这个谎话,主要是为了挑拨离间云晟和段千笙的关系?
这也不大可能吧?
……
酒楼那边。
刘赫昀一走,云小欣就看着段千笙问:“是不是有人易容成你,要故意坑你啊?”
“我看是。云晟,你会误会我吗?”段千笙看着她问,眸光里闪烁着忐忑。
云小欣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根本就不会那么做。
“我不会误会你,其实我觉得今天挺有意思的,你发没发现,我们今天遇到的两个人,都在和我们说同一件事情。”
“确实。”段千笙自然早就发现,这种雕虫小技,对他来讲何足挂齿,不想云晟这丫头聪明伶俐,也没轻易误会自己。
段千笙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对于何流,当初若不是为了她的安危,他断然不会那么做。
“满桌子洒的全是酒,我看这饭根本就没有办法吃了。”云小欣看着面前的饭菜,可惜的说着。
段千笙笑:“东城门外,山林中有一屋舍,咱们今晚住到那里,晚上,吃烤鱼好不好?”
“好啊,那午饭被刘赫昀搅和了,倒要谢他,不然午饭吃的太饱,晚饭都不知道还能吃多少了?”云小欣欣喜的说。
两个人结了账,从酒楼离开。
看着二人谈笑风生的从自己眼前离开,冷无轩立刻直奔将军府去。
夜天斯看冷无轩也跟着回来,到挑着长眉,欣喜的等待着结果。
冷无轩看着夜天斯就忍不住腿打抖,前些时日姐姐因为秦淑妃的缘故降成了嫔位。
为了帮姐姐在宫中立足,冷无轩有了这么一件需得他去做的事情。
他隐隐也猜出皇上的目的,可就现在而言,这个目的并没有达到,这般,皇上这里,不降罚,对他也就算是好的了。
“如何?”
“回皇上,没曾听到他们争吵,二人从酒楼离开时的表情,也并非各自有仇,看模样,仍是向东城门的方向去了。”冷无轩有些战战兢兢的说道。
夜天斯一听,脸色就是一变,这二人已经好到犹如亲兄弟了?
开什么玩笑?!
他阴鸷着神色,拂袖站了起来,说道:“你即刻跟着,朕倒要瞧瞧,云晟与他也不过相识没多久,怎么着就这么对他死心塌地。”
刘赫昀和冷无轩听得他的话,面面相觑。
唯有夜天斯心里懊恼,云晟这个丫头,难道是喜欢上了段千笙,所以才会这么死心塌地?
是,他已经清楚的确定,云晟是个女子,这可是孟倾城亲口对他承认,云晟不是她的义弟,而是义妹,真实闺名乃是云小欣。
他喜欢上的女子,岂能不入宫伴在他的身边?
……
云小欣尚且不知道自己女孩子的身份千藏万藏,就因为孟倾城的一句话,轻易的就让夜天斯知道了个一清二楚。
更不知道夜天斯为了让她入宫为妃,现在正不折手段的准备给她添堵。
如果她知道孟倾城还好心的提及了她的闺名,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让她云坞国公主的身份,让夜天斯了解个清楚明白,怕是,她现在一定会第一时间进宫,给孟倾城几个巴掌。
自己一心考虑着怎么在深宫里,将她救出来,可她却利用了自己不算,还给自己拆台,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不过她现在一无所知,正很有闲情逸致的和段千笙游山玩水。
“林子里怎么有这么多的小猴子?”
“这些猴子很精明,见到人就躲的远远的。”段千笙跟在云小欣的身后,俊美迷人的脸上,带着笑意。
云小欣笑道:“是躲的远远的,害的我只能看见它们的长尾巴。”她踩着地上的落叶,目光向四周打量。
盛开的野花不少,连野草都长得很养眼,哎呀,人心情好,看什么都好看。
“千笙,你把小屋子建在哪啊?”云小欣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千笙公子说的小屋子在哪?
段千笙抬手指着前面说道:“不远。”
“亏得咱们后来乘了马车出来,不然,还真要明日才能住过来。”云小欣说着,欢快的向前面跑去,跑了一半,一下子顿住脚步。
“千笙,这里面有没有猎户用的夹子啊,陷阱啊什么的?”
云小欣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觉得自己脚下怎么踩着的东西晃晃悠悠的,她立刻神色慌张的把手伸出去,连话都不敢说。
段千笙脸色立刻一凛,大步奔了过来,宽厚的手掌心,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吓,吓死我了。”云小欣回过头看着自己刚才站着的地方。
段千笙从一边拿起长树枝,将地面拨开,一个陷阱,就在刚才云小欣的脚下。
“亏我现在体重简直飙升的降低,不然我刚才一站上去,一定会掉下去的。”云小欣后怕的说道。
段千笙凝起了俊颜,“这里乃是山路,怎会有人在这里设下陷阱,而且看模样,这陷阱乃是新设出来的。”
“什么?不会吧。”云小欣吃惊,她扬着头,把目光看向四方。
天色已经放黑一些,树林里除了树叶的声音,动物的鸣叫声,她是一丝人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段千笙拽住云小欣,说道:“跟着我走。”
云小欣连连点头,每走一步路,几乎都是印着段千笙的脚步向前走。
直至,到了小屋那里。
云小欣本来放松下来的心情,简直充满了痛哭流涕,这是哪个和他们过不去,他们约个会而已,竟然这么捣乱的。
小屋子简直就像被人拆了一般,他们今晚要住在哪里?
段千笙敏锐的感觉到附近有人,而且气息很熟悉。
他心里冷笑一声,浑然不在意对方如此可笑的行为。
“咱们先简单收拾一下,云晟,这附近有人,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他压低声音说道。
云小欣一下子很紧张,若是之前那些打算伤害自己的人,也不会用这么幼稚的行为表现在自己眼前吧。
这么说,就是纯属捣乱的人。
可是,他捣乱的目的何在?云小欣是怎么也想不透。
两个人把屋子稍微收拾了一下,段千笙带着云小欣去打猎。
早让人准备好放在附近的鱼,大概也被人毁了个差不多,所以,他一早就没有准备过去。
云小欣边捡着材,目光边四处谨慎的打量,也不知道暗中有没有人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关键是,云小欣觉得不可思议,段千笙对此置之不理的模样,让她觉得,他好像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怎么他们现在这么甜蜜的居家过日子情景,这么像在秀恩爱?
云小欣有些心不在焉,边捡着材,边再一个个掉到地上,很像熊瞎子掰苞米掰一棒丢一棒。
直到段千笙提着野鸡过来,瞧着她捡个材,比自己故意表现的笨拙还要笨拙,忍不住失笑笑出声。
“他们又不会在我们走一步跟一步的,你这是怕什么?”
云小欣拿着手里仅剩的材,蹦跶的走了过来,在他身边说道:“你确定?”
“确定。”段千笙说着。
“千笙,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在跟着我们啊?”云小欣直接问。
“嗯,猜的出来。”段千笙道。
云小欣立刻问:“是谁?”
段千笙笑而不语。
云小欣有些着急,不过肚子比她更着急,咕噜噜的饿肚子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饿了。”她说。
“先回去吧。”段千笙说着,准备拾材。
云小欣立刻说道:“不成啊,现在人没有跟着咱们,咱们要把话说清楚啊,要是等会儿回去,人家贼心不死,还在附近,咱们也没办法说话。趁着人现在上茅厕的功夫,咱们赶紧把话说清楚。”
段千笙听着她的话,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凤眸里的笑意,简直犹如白玉一般耀目。
“你怎么就猜人家现在这功夫儿不在是去了茅厕?女孩子家家,说话口无遮拦。”他摇头,脸上似笑非笑。
云小欣一下子脸红,但是觉得自己说的是相当的正确,除了上茅厕,瞧着他们的人会随便走吗?
要不然,他们也是饿了肚子,去填饱肚子去了?
云小欣歪着脑袋看着段千笙,也不帮他把地上的材捡起来,优哉游哉的闲聊天,看着他一个人为他们的晚饭忙活。
这画面,好温馨,她心
里想。
“千笙,我这样干看着你干活,是不是不大好,你会不会觉得我比较懒?其实我挺勤快的,只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惯了,偶尔表现的时候,就有些笨拙。”云小欣蹲在一边,双手托着脸颊的说道。
段千笙在那边衣抉翩翩的拾着材,美得简直像一幅画,他嘴里说道:“你确定你现在蹲在那里和我聊天,只是表现的很笨拙?”
“呜,你要让人家干活,人家是个姑娘家,你一个大男人竟然不心疼我?”云小欣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埋怨他。
段千笙哭笑不得,将拾好的材放在一起,凤眸瞧着她,“这么说,你还是比较懒。”
云小欣大大的哼了一声,“你说我懒,我会生气的。”
段千笙嗯了声,“云丫头不是懒,是笨拙。”
云小欣听他笑自己,露出一口白牙说道:“你知道什么叫咬牙切齿吗?看这里?”
段千笙哈哈的笑了起来,有些笑的岔气,“晟儿,你怎么这么喜欢逗我笑。”
云小欣看着他笑成那副模样,吐了吐舌头,还能不能保持美男该有的形象了?
“我提着那只野鸡。”云小欣站起身,要去拽那只还在扑棱的野鸡。
段千笙立刻拦住她,“别弄脏了你的衣服,我来就是。”
“那怎么行?你一个人怎么能拿那么多?”云小欣不答应,她又不是个欺负人的人,怎么能那么做事情?
“诺。”段千笙递了个材到她手里。
云小欣很自然的把那材接了过来,就像表演魔术的魔术棒一样,拿在手中挥来挥去。
她在前面玩的兴高采烈,段千笙在后面任劳任怨的捧着一大堆的东西,虽然如此,他脸上的笑容,很真实。
两个人相处,大概就要琴瑟和鸣才会快乐幸福,段千笙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前面那道身影,越加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是那么的有缘分。
他从那日从晟儿那里看见夜天斯的披风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也许晟儿的演技出了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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