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2年12月,英国璞鼎查推荐巴富尔上尉为首任英国驻上海领事,并交给他一项重要任务为英国人寻找长期定居地。【】1843年11月8ri晚,巴富尔带着六名助手来到上海。第二天一早,他就赶往道台衙门,拜会上海的地方官道台宫慕久。巴富尔提出要在上海城内租用一块地建设英国领事馆。这个要求让宫慕久出了身冷汗,想想今后如果华洋杂居,难免会闹点乱子出来,到时朝廷怪罪自己可担待不起。宫慕久拒绝了巴富尔的要求,但巴富尔哪肯罢休,一连几天,他一方面派人在城内四处寻找出租房,另一方面,不断对宫慕久施压,并扬言如果找不到房子,甘愿在城里搭建帐篷居住和办公。正当双方谈判陷入僵局时,一名中国商人主动找到巴富尔,愿意出租其房屋给巴富尔作领事馆用。巴富尔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马上就租下这座有52间房的老宅。事已至此,宫慕久也只好以此处不扰民为由,奏报朝廷后予以默认。
巴富尔在上海安身后不久,就发布通告宣布上海于1843年11月17ri正式开埠。开埠后一个半月内,就已经有11家洋行涌入上海滩。英国传教士、医生、领事馆人员等也纷至沓来。与此同时,从国内各地赶来的冒险家、暴发户、买办、金融家、商人甚至帮会流氓等各se人等也汇集其间。一时间,黄浦江中汽笛声不断,跑马路旁灯火彻夜长明;西装革履与长袍马褂摩肩接踵,四方土话与欧美语言混杂一处。..
随后的事情发展就如同宫慕久所预料的那样,没见过西洋景的国人们,就连洋人吃饭、穿衣都不放过。经常有大批好奇的国人围观,就差围贵人上厕所了。如此围观任谁都受不了,中洋的矛盾爆发了,一位传教士终于忍无可忍,他没有出手,却是让他的一位信徒出手。这个信徒是个中国人,出手打了围观群众,结果被他的同胞扭送衙门。最后巴富尔竟然动用军舰威胁满清官府,宫慕久只得放人道歉。
随后巴富尔趁热打铁,再次请求宫慕久买下一块地。华洋分居,以免再生事端。于是乎宫慕久开启了中国近代史上第一块租界的租赁程序。经过两年艰苦谈判,英国取得了南至洋泾浜、北至李家场、东至黄浦江,西至界路,面积约830亩的租界。每亩年租金1500文。章程的出台标志着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个租界英租界的出现
在租界出现两年后,外侨人数也仅有134人。租界里的生活设施也不健全。建筑基本上是一片棚户区。最早来上海的侨民。英国植物学家福钧曾这样回忆他住过的陋室:“每值晨雨,则衣被尽湿。天雪,则六出飞舞,自窗隙而进。”直到1849年初,各洋行才在外滩建起第一批砖木建筑,竹草棚子才慢慢被淘汰。
随着来沪的各国侨民不断增多。英国领事也在酝酿着扩大租界面积,并谋求更多权力。1848年,新任英国驻上海领事阿礼国正式提出了扩充英租界的要求。11月,中英双方订约将英租界面积向四周扩为2820亩。
如今长毛叛军打来了。从第一天叛军炮轰西门开始,大批避难华人涌进租界寻求庇护,这些人很多是有钱人,他们非常害怕被太平军抓住后家财被虏,但苏杭两地都在闹长毛,走投无路之下,这些人带着大批的钱财到租借躲避。
原本租界的规定是华人只能在白天到租借做买卖,晚上必须回到城里去,就连租界洋行里雇佣的工人也不能留宿在租界内。但有句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大批富户逃到租界后,在信奉基督教的国人帮忙下,用银元开路,各国租界便纷纷敞开了大门,美其名曰收留躲避战火的苦难华人。
同时洋行商人也敏锐的发现了商机,这些富户们可都是过惯了奢华ri子的主儿,半点苦都吃不得,只带着钱财逃难的这些富户们需要一切的衣食住行啊。友善的国际友人们马上想到了一个发财的绝好机会,那就是为这些逃难的华人提供优良的衣食住行。
这也怪不得这些远道而来的西洋商人,此时正值太平天国起义初期,长江沿岸商路不通,现在苏杭也在打仗,唯一的陆路也断绝了,很多从事贸易的洋行生意清淡,他们只好利用闲散的资金在洋泾浜沿岸造了一批简易住宅,租给这些躲避战火的“难民”居住,做起了房地产生意,有些洋行甚至把空空如也的货仓租了出去,同时出售美味的西洋食物和衣物。各国租界内倒像是个五彩斑斓的大贸易场,买什么的都有,租界里远比原来只有黑奴和印度阿三的时候热闹的太多了。
英国领事馆会议厅内,英国公使文翰透过会议厅明亮的南窗看出去,他看到洋泾浜沿岸热闹非凡的场面后,取下嘴上叼着的雪茄,吐了一口浓浓的白烟缓缓说道:“先生们,我们似乎不能再分出兵力去上海城做不必要的牺牲了,我们的利益始终是在租界里。看看这场面吧,这么多的中国人在这里,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来帮助维持秩序,保护租界的安全,我不确定后面还会不会有更多的难民涌入,如果我们要接收更多的难民,就需要更多的人维持秩序。”
法国公使布隆布尔和美国公使马沙利对望一眼,心中都暗骂一句老狐狸,谁都知道租界外面把守的各国士兵把贫穷的逃难百姓挡在了租借外面,进到租界里面的都是有消费能力的富有者,文翰是担心租借外面露宿茅草窝棚的难民要是越来越多,租界里为数不多的士兵是难以控制住局面的,如今就连守卫领事馆的卫队也被派出去一半的人手,在街头充当巡jing维持秩序去了。
而且三个人在听完各国传教士的详细汇报后,脑子里开始对数百雇佣军能否帮助清军守住上海城产生了疑问。昨天传回来的消息是,清军一支千余人的巡逻部队被太平军击败。只逃回来不到百人,三国公使对清军糟糕透顶的战斗力充满了忧虑,他们不能让数百士兵冒着巨大的危险去帮助孱弱的满清守卫上海城,每一个自己国家的士兵都是极为珍贵的,因为远东地区三个国家也就那么点兵力。随着俄国佬越来越不安分,英法两国开始抽调兵力准备战争,印度的英军都开始动员,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向远东投入兵力。
更何况各国的议会都是决定不能卷入中国的内战,各国一定要保持中立的态度,所以布隆布尔和马沙利听出文翰勋爵有打退堂鼓的意思了。
但英国海军上校何伯很不合时宜的大声说道:“勋爵阁下。我们大英帝国不能屈从于小小叛军的威胁而退却,我们可以调集香港、广州、宁波、厦门等地停靠的斯巴达人号、恩康脱号、羚羊号以及希腊人号军舰汇集到上海,加上在上海的哈密尔士号、神使号,我们就有六艘战舰,足以对付那些可恶的黄皮猴子了。”
文翰勋爵深吸两口雪茄。缓缓说道:“上校,你的主意不错。调集其他港口的军舰加强上海地区的防卫是有必要的。但你要注意,调集军舰来不是要对那些叛军动手,我们要的是用强大的武力保证我们的在华利益。除非叛军进攻租界,否则我是不会授权你对叛军采取任何行动的。”
布隆布尔站起身说道:“勋爵阁下,我认同您的观点,毕竟那些太平天国的士兵都是信奉上帝的人。我们法国很乐意帮助那些信教的人群,我已经决定派人召回在城里和教堂的士兵,如果叛军对教堂或是传教士采取任何不公正的行为,我们法国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但假如这些叛军都是虔诚的基督徒。我相信他们会是法国的朋友。”跟着布隆布尔拿起礼帽弹了弹接着说道:“文翰勋爵,我要回去了,或许我会亲自去见见那些太平天国的首脑,因为翁毅阁神父像我描述的太平天**队的开明程度很让我向往。”
文翰心中有些焦急,要是法国人去见了太平天国的人,一旦达成什么协议,势必会造成英国后期的利益损失,但他不动声se的说道:“公使阁下,我希望我们能一道去,但那必须是在战火稍定的时候,现在去太危险了。”
布隆布尔微微一笑说道:“也许吧,但我相信他们会比较喜欢对基督教更虔诚的法国人。”说罢布隆布尔戴上礼帽,向众人点点头便离开了会议室。
马沙利也站起身来,耸耸肩说道:“吴健章变成了杀人犯,叛军变成了虔诚的基督徒,好吧,我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没有什么变化是我不知道的。但文翰阁下,我也决定召回那些美国的小伙子们,毕竟兵力太过悬殊,我们美国人是不会为注定失败的战争流血的。或许布隆布尔阁下说得对,我也该到太平天国那边去碰碰运气,也许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至于我们可怜的吴健章,我们会建议他提早准备避难的事,毕竟是合作多年的朋友,我们也不希望他掉了脑袋,但在这样的形势下,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去帮助他了。再见,各位,礼拜天愉快。”
随着马沙利的离去,会议室内只剩下英国人了,文翰勋爵脸se很是难看,他对着阿礼国、密迪乐、何伯等人说道:“快派人去通知教堂和其他地方的士兵回到租界吧,那位太平天国西王的反应速度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几天前他还在苏州,眼下他的军队旗帜就出现在了上海城郊,看来他对上海是志在必得,我们给他造成的麻烦在他看来根本就构不成威胁,我不想扩大冲突,所以我们只能选择暂时的避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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