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琦善上奏保举之后,荣禄和承恩打发其他的粘杆侍卫回去复命,两人和扎布多那可便留在江北大营帮办军务。【】
翌ri早晨,用过早饭后,琦善差人来唤荣禄前去大营商议军务。荣禄和承恩两人留下扎布多那可看守行李,两人穿戴整齐后急匆匆的赶到琦善的帅帐内。
到了帐内,只见琦善、直隶提督陈金绶、布政使雷以諴等人都在,荣禄和承恩上前问安行礼之后,琦善咳嗽着示意两人坐到末座上。
诸将都到齐之后,陈金绶起身yin沉着脸说道:“据探子回报,长毛发逆洪贼、杨贼等人已经领长毛贼大军从湘地来到江宁,沿途洪杨二贼裹挟流民十余万,号称五十万众入主江宁,数ri前洪杨二贼发伪诏号称定都江宁。连ri来,瓜洲、镇江发逆都是厉兵秣马,看来是准备要大举渡江北进了。如今长毛贼伪西王提十万大军正猛攻苏杭上海等地,皇上下旨要我等速速调兵渡江南下解上海、苏杭之围,苏杭、上海乃我大清漕运根本,万万不容有失,但此刻江宁长毛发逆又蠢蠢yu动,老中堂总领江北军务,还要防备长毛发逆渡江北上,诸公以为当如何防堵长毛北上?又该如何解围?”..
众将听完都是面露难se,私下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但就是无人起身说话。琦善乃是钦差大臣,总领江北军务,并非只限于江北大营一地是他的防区,安徽等地也是他的防地,,千里江面上除了瓜洲之外,太平军还占据着武昌等地,也可以直接出兵威胁江北腹地。琦善手中可调之兵少之又少,一眼看去似乎哪里都是漏洞,自己的防务都管不过来,还要组织兵马南下解上海、苏杭之围,当真是难上加难之事。
先不说西殿太平军在苏南地区有十余万之众,就是围攻上海的西王萧朝贵这个人就让帐内将帅感到棘手。随着太平军和清军交手ri久,太平军的各个王爷、将领开始为清军知晓,倒也明白太平天国乃是天王洪秀全做主,手下分为东南西北翼五王,其中除了南王已经在全州战死之外。其余几个王爷之中,东王是坐镇zhongyang指挥全局,而西王萧朝贵便是太平军中最能打的一员战将。从金田起兵以来,此人似乎就一直担任太平军的先锋,战永安、攻桂林、下郴州、袭长沙、破岳州、夺武汉。最后一路杀到江宁城,江宁一战硬是强破满城。将满城内抵抗的满人杀了个一干二净。而且这伪西王一路打来,干掉的总督、巡抚、提督一大把,至此伪西王便被满清视为头等悍贼,提起萧朝贵之名有止满人小孩夜啼之效。
帐内诸将心中都是惴惴不安,生怕琦善点自己领兵渡江南征,如今江北大营兵马钱粮都不足。而且要面对号称未尝一败的长毛伪西王这座凶神,这无异于给苏南的伪西王送菜去。
陈金绶见无人应声,清咳一声又接着说道:“苏松太道吴健章吴大人已经派人数次前来求援,松江府、苏州府、常州府等地也是江苏治下。江苏巡抚许乃钊大人如今正死守苏州,余下不知是江苏按察使吉尔杭阿大人领兵南征呢?还是江苏布政使雷以諴大人领兵南下呢?”
此言一出诸将纷纷出言附和,清律官员守土有责,失土者死罪,松江府包括上海都是江苏治下,巡抚大人守苏州去了,这救援松江府的责任当然应该由布政使、按察使来承担。陈金绶如此说来,是因为如今帐中诸将大多都是客将,乃是其余省份调集的提督或是总兵,似乎诸将的责任都没有江苏地方官的责任大。
雷以諴闻言面se大变,他jing于钱谷布帛之事,但对军事却很不在行,听闻陈金绶如此说,不禁很是担忧,但又不知如何对答。吉尔杭阿却悠然品茶,此人乃是满洲镶黄旗人,奇特拉氏,字雨山。初由工部主事迁郎中,以道员赴江苏候补,曾署理按察使,江北大营成立后,便在此处帮办军务。
此人倒是比雷以諴更加圆滑些,听完陈金绶的话后,淡淡一笑说道:“陈军门此言差矣,下官和雷大人乃是帮办江北军务之人,筹措钱粮才是我等要务,至于领兵之事,以下官看来新任江南提督的和大人最为合适,如今和大人已经领三千兵到了扬州,想来由和大人领兵南下最为妥贴。”
荣禄暗暗摇头,这些文武将官有好处的时候就个个争着抢,遇到恶战之时就个个推来推去,真不明白历史上的太平天国是怎么会败给如此腐朽的朝廷。
陈金绶哦了一声道:“和大人在湘地、桂地和长毛贼鏖战多时,知根知底,和大人又骁勇善战,领新军到来定然锐不可当,不如就由和大人领兵南征解上海、苏杭之围,不知诸公意下如何?”
诸将闻言又纷纷附和起来,比刚才沉默不语又是另一幅光景,不少人起身吹嘘和如何英勇,又有人说和乃是江南提督,该管苏松太道兵事,由他领兵南征最为适合不过。
诸将纷乱一会儿之后,陈金绶抱拳向琦善说道:“老中堂,您看诸将都属意和大人领兵南渡应援,不知老中堂意下如何?”
琦善起初咳嗽了几声之后,就一直气喘嘘嘘的靠在椅背上,半睡半醒的听着诸将争执,当听到陈金绶问话时才哦了一声,睁开眼睛缓缓说道:“和?和不是说他镇守扬州的吗?他肯南下吗?”
陈金绶马上说道:“老中堂且宽心,属下可以马上赶赴扬州接替和大人防务,他乃是新任的江南提督,治所在松江府,该管松江、苏州、常州、镇江四府军务,也该过江去了,留在扬州算什么事?”
琦善咳嗽两声,有气无力的道:“常州、镇江沦陷,苏州、松江正被发逆围攻甚急,他和雨亭是该南下了啊,老待在扬州真不算个事。”
陈金绶等将连忙出声附和,琦善眯着眼睛看了看诸将,苦笑道:“也罢,也就不为难大家伙了,老夫就亲自走一趟扬州,督促和雨亭领兵南下吧。”
“老中堂且慢。”荣禄忽然起身抱拳朗声说道:“且听晚辈一言。”
琦善哦了一声笑道:“仲华有何高见?”
荣禄在营中尚无军职,按理说是没有说话的面分,但他乃是琦善看中的人,又才献了厘金之策,众将都是不敢小看他,见琦善对荣禄的插话不以为忤便都不说话了。
荣禄上前一步说道:“老中堂,晚辈以为和大人单独领兵南下势单力薄,而且镇江长毛贼水师猖獗,极有可能被断后路,陷于苏松之地。晚辈以为要解苏杭、上海之围不能只靠我江北大营出兵,而要各省一起发力才是。”
琦善咦了一声,略略直起身子说道:“仲华可细说备至。”
荣禄轻咳一声,侃侃而言道:“晚辈在上海、扬州等地看过朝廷廷寄,于各处战事均烂熟于胸,长毛贼如今布局沿长江而进,两头像两个担子,西面挑着湘地,东面便是苏南之地,中间便是长江沿岸所掠之地,但这些地方过于狭长,官军若是南北夹击定会破其布局。发逆洪杨二贼领兵到了江宁之后,虽然号称五十万众,但料想多半是老弱妇孺,能战之兵应在十万之数,晚辈料想长毛贼如今布兵如一副扁担,洪杨二贼也怕朝廷大军断了他们的扁担,定然会发兵攻掠赣省,巩固他们的江南之地,暂且不会北上。赣省之地有江忠源江大人等将与长毛贼缠斗,江大人韬略过人,料想长毛贼一时半会儿奈何他不得。”
琦善点点头笑道:“发逆挑了一副扁担?这个比喻倒也极像。是啊,要是没有发逆在瓜洲驻兵,老夫也想调兵克服九江、武昌等地啊。仲华,你接着说。”
荣禄接着说道:“晚辈以为,如今要救苏杭、上海,当湘、赣、鄂、皖、闽诸省一起发兵。赣省的江忠源大人当挥兵北上,击长毛贼腹地,逼迫江宁长毛不敢轻易过江。湘、鄂两地官军也该出队攻打岳州、湘潭等地,以为牵制。福建兵马当在宁波、舟山等地募集船只,坐船跨过杭州湾,在海宁等地上岸。而我们江北大营当在广东水师到来后,占据崇明岛,跨江攻占宝山、吴淞等地,然后和海宁的福建援军一道南北夹击围攻上海的伪西王!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既然伪西王在上海,那我们就领兵杀过去,只要能一举杀了此獠,他所部长毛贼必然群龙无首。晚辈听闻长毛贼几个伪王爷一直都各有所统属的军马,只要这伪西王一除,他手下兵马必被其余几个长毛伪王瓜分,届时长毛伪王们忙于瓜分兵马必然无暇顾及我们,到那时我们便可挥兵反扑了!”
荣禄说完之后,满心欢喜的以为帐内诸人会一起叫好,想不到他说完之后,帐内却是鸦雀无声,诸将都是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就连琦善也呆呆的望着他,到让荣禄一阵心慌意乱,难道自己班门弄斧说错什么了吗?(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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