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昌辉手托血淋淋的长剑缓步来到杨秀清面前,恶狠狠地冷笑道:“九千岁,我的万岁爷,韦某给你道贺来了!”
杨秀清赤身**站在墙角,右臂淌着鲜血,浑身颤抖,面对韦昌辉却还不失威仪,他努力忍住疼痛,怒目而视大声喝道:“你这个两面三刀的狗豺狼,悔不该当初没宰了你!”
韦昌辉狞笑道:“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快找你的天父诉苦去吧,今生今世是没有你再翻身的余地了!”
眼见周身刀剑相逼,杨秀清脑中转了无数个念头,为了保命还是忍不住道:“韦昌辉,你胆敢犯上作乱,就不怕我大军回来报仇么?!”
韦昌辉冷笑道:“本王乃是奉了天王的诏旨诛除你这个反贼,何来犯上作乱之说?至于你在外的大军,自然是天王一道诏旨便可全部招降,东殿没了你这个贼首,谁敢和天王作对?杨辅清?他一个年青小子,自身都难保了。”
杨秀清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淋漓而下,也不知是断臂伤痛还是害怕的缘故,他略退一步大声道:“我要见天王,这江山是我替他打下来的,举事之事我们可都是拜过上帝的兄弟,他不能杀我!”
韦昌辉狞笑道:“天王不会见你的,杨秀清啊杨秀清,我发现你总是大事jing明,小事糊涂。当初你逼我杀兄,就不该留下我这个后患。既然你要取天王代之,就不该留下天王和诸王。既然你要对付西王,当初就不该放西王离开长沙。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受死吧!”说罢,用短剑刺透了杨秀清的胸膛。
利剑穿胸而过,杨秀清死死抓住韦昌辉的手臂,口中鲜血直流,但他兀自双眼圆睁,嘴角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断断续续的道:“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掌天国大权了么?哈哈哈。你我都只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没等杨秀清说完,许宗扬从后面蹿过来,手起一剑,把杨秀清的人头砍下,太平天国的东王,一代枭雄豪杰就此殒命。
看到东王被杀,周小玲尖叫一声,躲在被窝里,许宗扬掀开被子,把周小玲拖到地上。举剑便砍。韦昌辉喝道:“住手!”他迈步来到周小玲身旁。仔细端详了一阵儿。回头吩咐:“来人,把她送到我府。”几个满身是血的参护,用被子把周小玲裹起来,送往北府。
跟着韦昌辉下令。把chun心阁翻了个底儿朝上。接着,他又登上多宝楼和望云楼,命人把值钱的东西全部运走。
这时,刘大鹏手提利斧,气喘吁吁地禀报说:“启禀六千岁,东府里的人全都杀光了。”韦昌辉没言语,在几个院里转了一圈。他发现到处都是死尸,满意地点点头,向许宗扬下令说:“放火。给我烧!”刹那间,多宝楼望云楼相继火起。接着,内苑外殿都起了火。但见烈焰腾腾,浓烟滚滚,几乎把整个天京都照亮了。
韦昌辉走出东府。迎面正遇上燕王秦ri纲。只见他浑身是血,连胡子都染红了。一见面,他禀报说:“小弟已把东孽的亲信都打发了。”说着,把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往上一举,说道:“这是侯谦芳的脑袋。我把他堵在被窝里,连他的全家老小都收拾了。”
韦昌辉嗯了一声,又问道:“其他人呢?”秦ri纲道:“东孽卫队四百多人,都被小弟缴了械,押在空房里,听候六千岁发落。”
韦昌辉yin测测的冷笑着说道:“还听什么发落?给我杀,一个不留!”“是!小弟这就去。”“回来!”韦昌辉又叮咛道:“你记住,凡是沾东字边的,不论是谁,也不论多少,都给我杀!务必斩尽杀绝!”
“是!”秦ri纲也毫不迟疑的道:“不过,小弟的人手有点不够。”“怕什么?我这儿还有三千多人呢!”韦昌辉冷冷的说道:“如果对方人多势大,你就拿出天王的诏旨,先命他们缴械投降,然后再杀!”
听到韦昌辉那yin狠的话语,连秦ri刚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当即号令兵卒们继续搜杀东殿的人去了。
在韦昌辉的督促下,北殿燕殿等部兵卒见人便杀见人便斩,丝毫不对昔ri的战友手下留情。不少兵卒趁着大乱,jiānyin烧掠,什么坏事都干,不少无辜百姓也纷受其害。
杨秀清的部下虽多,但群龙无首,谁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眼见各部都是大声说着讨逆,很多人不想附逆,都是纷纷弃械投降,想不到投降之后仍然是被杀,很多人都是瞪着眼受害。有些敢于抵抗的,也因寡不敌众,终究不免一死。
天亮了,ri头照亮了山河大地,也照亮了这座六朝古都。可是,经过一夜的混战,一夜的血腥,一夜的大乱之后,一切都变了。宏伟壮丽的东府,变成了一片瓦砾,平整宽阔的街道,到处是成堆成片的死尸和未燃尽的余灰。
惨无人道的大屠杀,一直持续了三天。后来收敛死尸才发现,上至杨秀清,下至东府管辖下的普通人员,被杀掉的东殿部署一共二万五千多人。如果把无辜的老百姓也包括在内,就超过了三万。开天辟地,古往今来,像这样的自相残杀之事,实在少见。
韦昌辉和秦ri纲等人,杀人杀得红了眼睛,在立水桥边韦昌辉亲率部署围住东殿数百部署。这些东殿部署见周身都是北府兵,个个都跪地求饶起来。韦昌辉冷笑着从嘴缝里吐出个字来:“杀!”
话音才落,却见不远处翼王的大旗招展而来,十余骑飞驰而至,当先一人不等马停稳便飞身下马,上前急切的说道:“北王兄,切不可再杀无辜了!”
来人正是翼王石达开,按照约定计划,他带兵封锁东府外的几条街道,半夜杀戮开始之后,他也没想到韦昌辉会杀光了东王府的所有人,跟着才发现北殿和燕殿的兵马四处搜杀东殿部署。石达开带兵上前阻拦,没想到北殿和燕殿的兵卒根本不听他的号令。只说是北王严令要杀。
天京城内局势混乱,石达开担心有变,分了大半兵马去天王府护驾,剩下的兵马回翼王府镇守,自己带了十余名参护前来找北王劝诫。
看到翼王前来阻拦之时,韦昌辉斜睨了石达开一行十余人一眼,也毫不客气,当着石达开的面冷冷的说道:“给我杀!”立水桥旁数百东殿部署当即被斩杀殆尽。听着惨叫声和哀求声不绝于耳,石达开浑身颤抖,大怒指着韦昌辉喝道:“韦昌辉。你是天国的罪人!我这就去面见天王!”说罢带着人离开。
韦昌辉冷哼一声。一旁许宗扬犹疑不决的道:“北王。翼王去告状,这恐怕天王会怪罪的。”
韦昌辉冷笑道:“本王正是奉了天王的诏命诛除东殿乱党,我们只有数千兵马,东殿势大。要不趁着此刻大乱将乱党一网打尽,难道要等着他们犯上作乱么?宗扬啊,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啊。我们杀了东殿多少人了?现在还能停手吗?”
闻言许宗扬也不在多说什么,就这样韦昌辉继续率领人马搜捕所谓的东党。
时至正午,突然一马飞来,高声喊道:“六千岁接旨!”韦昌辉一看,是天王府的承宣官。
韦昌辉眉毛一挑,杀气腾腾的问道:“什么事?”
那承宣官被韦昌辉的杀气吓了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天王有旨,让你到金龙殿回话!”“嗯,知道了!”他也没回府更换朝服,带着秦ri纲许宗扬刘大鹏和二百卫队,乘马直奔天王府。
天王府里。死一般地寂静。韦昌辉和秦ri纲跨过金水桥,登上玉阶,迈步走进金龙殿,但见满朝文武自石达开以下分立在左右,天王洪秀全坐在宝椅以上。
几百双吃惊的眼睛,正盯在他俩身上,两人身上鲜血淋漓,好似地狱来的恶鬼一般。韦昌辉大踏步来到龙书案前,跪倒施礼道:“小弟给二哥磕头。”说罢,站起身来,往桌边一站,理直气壮地说:“小弟奉哥哥诏旨,已将东逆正法。”他冲着殿外一摆手,许宗扬手中提着杨秀清的人头,走上大殿,把人头扔在龙书案前。
文武百官见了,无不惊骇。许宗扬退出殿外,韦昌辉又继续说道:“托天父的庇佑和二哥的洪福,剿灭东党,一帆风顺,并未出现麻烦。”说罢,他以为洪秀全能夸赞他几句。
可是洪秀全却面沉似水,眼光严厉地盯着他喝问道:“昌胞,你可知罪吗?”
“这……”韦昌辉一愣,忙问:“小弟何罪之有?”
洪秀全道:“东孽反草为妖,理应正法。可是,他的属下是无罪的,何故滥杀?朕早就对你说过,除东孽之外,不准妄杀一人。你竟敢违抗朕的旨意,达胞前去阻拦,你非但不听,还当众杀人,杀了那么多的兄弟姊妹。不独天父难容,就是朕也不能容你!”
韦昌辉闻听,只气得颜sè更变,朗声答道:“二哥之言差矣!东孽yu行篡弑,全靠他的属下撑腰。他们是一丘之貉,狼狈为jiān!倘若留下他们,必然埋下祸根。小弟实为天国万年大计着想,有什么不对?”
洪秀全把桌子一拍,厉声喝斥道:“胡说!杨秀清掌权多年,无人不是他的属下,难道都该杀吗?照你的说法,杀来杀去,非把天国的军民杀光不可。难道说,这也是为天国着想吗?”
韦昌辉冷笑道:“二哥,别装好人了。主张杀杨秀清的是你,收买人心的也是你,你把不是推给别人,安的是什么心肠?”说罢,他把脸一仰,眼望着天花板,不服不愤。
洪秀全见了,火往上撞,高声喝喊道:“韦昌辉,你太放肆了。朕若不严惩于你,天理难容,人心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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