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塘作为联军登陆后占领的第一座城池,联军对其格外重视,对于发生在城里的抢劫事件,联军司令部给予了足够的重视,毕竟有大批的随军记者跟随,英法统帅都不希望自己士兵的光辉形象被对方记者记录下来。{+}..
数千名主要用于运输物资的南洋印度苦力,大多数为凶狠的流氓无赖,由于管束不严,他们在全城抢杀奸淫,无恶不作,对清国人犯下了残暴的罪行。
另外,英兵出去找饮用水的时候,还发现一些人家水缸里有“勒死的儿童和割死的妇女,头朝地,脚朝天”,大概是家人要他们免受战争恐怖而自行了断的。英国领事巴夏礼估计,这样死去的妇女约有四五十个。她们不论情愿与否,与其蒙受贼人欺辱,不如以服毒自缢跳河,一死而解脱。埃里松对此激愤地写道:“这简直成了恶梦!在它面前,我们诗一般的征服与神奇冒险的美梦破灭了。”
苦力们除了抢劫成性之外,鸦片烟抽得也特别厉害。为了他们的健康,指望他们出力,负责管理的英法军官总尽量禁止他们抽大烟。可是越不让他们抽,情况越糟。这些苦力完全受控于“神奇毒丸”,一旦失去自制力,变得更难管理。联军别无它法,干脆放任自流了……
对于英法起用南洋和印度苦力,洛图尔伯爵懊恼地指出:“华北人非常害怕这帮苦力,我们很难看住他们。制止不了那些令人遗憾的场面。我觉得,把这些人带在军中,实在得不偿失……”
其实。出手抢劫的并非只有苦力,北塘全城都遭到了联军的洗劫。某些英国兵行为恶劣,但不如法国兵厉害,联军司令部也听任他们为所欲为。事实上,大家都抢得眉飞色舞!
英国驻上海领事郇和甚至承认,若法国兵与苦力称得上抢劫冠军的话,那么英军。负责维护军纪的军警士官则更坏!
法军阿尔芒上校对联军双方抢劫者有所目睹,也责怪道:“我们的士兵抢得特别狠,炮兵和轻步兵虽基本不参加。但有的也抢一,有的开杀戒!而苦力们,更是疯狂地抢掳,锡克骑兵。也一样!至于英国人。他们臭名昭著,可为我们的师傅,他们所经之处,连个钉头也不留。士兵们竟然身穿抢来的丝袍,头戴官帽,到处溜达。阻止他们吗?远离乡土那么久,何不让他们狂欢一番!再,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各类物品充溢的当铺。”
杜潘上校指责锡克旁遮普团更是一支野蛮的部队。刚一到就侵入民宅,冲进店铺。疯狂抢掠。柯利诺将军也证实,“印度兵抢光商铺,洗劫民宅,奸淫妇女”。不少女子逃脱印兵之手,躲进法军兵营。法军枪声一响,一个印兵受伤倒地。在中国土地上,英法联军之间就这样进行了首次火并!此事被心翼翼地掩盖起来,联军统帅部对此都保持了克制和沉默。
在巴夏礼看来,因有法国盟军在,才难以管好事务(指占领北塘,也泛指联合“远征”这一原则本身)。他认为,英国人只要是与他们合作,事情要想组织得很好,肯定是不可能!巴夏礼也许是也让敌视法国的情绪牵着走了。
额尔金爵士赞同巴夏礼的看法,在给国内的一封信中,他急不可耐地声称,鉴于对法国人的行为已有所目睹,夺取大沽炮台之后要尽快达成和平协议。关于法国人,他写道:“我相信他们必然还会犯下种种暴行,使我们在所进入的每座城市每个村庄里受到憎恨。当然,他们的行为也使我军部队很难严明纪律。”
因而,对部队犯下的暴行,英法双方互相指责,英军首先揭露法军的抢掠行为。其实联军双方都没有意识到,这仅仅是摩擦的开始,两支不同国籍的军队协同作战本来就有着先天的不足之处,这也是联军优势以外的一个巨大隐患。
英法联军对北塘逗留实难忍受,士兵马匹大炮和军需等登陆,不得不花数天时间,堤道和马路修了起来。随军英国记者罗亨利认为,河的忙碌景象“可与利物浦码头相比”。柯利诺将军也指出,英军占有最好的河岸,易于把人马和物资运上陆地。
法军工兵上尉贝齐亚也这样看,他认为英军留给法军的登陆,远不是最好的。“显而易见,盟军占有最大最好的一份。见我们出师失利,他们大概不会感到懊丧。他们接受我军帮助很勉强,觉得这种帮助此时对他们无甚益处,只对法国未来在中国海通商产生更为有利的影响……”
另一方面,工兵上尉贝齐亚指出,陆海军指挥不统一,造成法军内部混乱,给极为迟缓的登陆带来持续的矛盾。先登陆的000官兵没有足够食品,后勤跟不上,法军士兵不得不在北塘城里四处抢掠,似乎这也成了唯一合法的理由。
海军不为已经上岸的部队送去给养,而只是继续运送其他部队登陆,使得局面更加严重。他解释,所有上岸事项,完全无序,没有后续安排。物品到处乱扔在河滩上,无人提醒。“大多数人乱走乱窜,不知所措,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混乱,竟无人负责任。后果不难预料,士兵缺粮少食,才是真正的痛苦……”可见,对法军陆海部队指挥分开的不利之处,蒙托邦将军有所担心,并非多余。
联军正在经历一场痛苦,后勤参谋官并没有借鉴太平军登陆广州的部署与计划,在他们看来先把大批的物资运上岸是非常不安全的,而中国人却一直信奉的兵法名言却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北塘实属城,现被占领。哪能容纳1.8万多外来人,何况种族混杂空前惊人。正如阿尔芒医生所记:“英军有辅助部队印度锡克骑兵,法军则有北非阿拉伯骑兵。另有运送或押送行李及物资的苦力和脚夫等。如印度黑人非洲黑人马来人和南洋华人等;还有其他混血者,如马尼拉他加禄人西班牙与马来人混血儿,其中多数被驻印支海军当作辅助水手。他们操着不同的语言,却在干着同样的事情,这本来就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联军的混乱或许还可以从另一个方面来解释,那就是语言沟通存在着很大的问题,但联军统帅部还是很好的使用了军衔系统。双方都互相承认对方的军衔,而下级士兵不管种族和国籍都必须听命于军衔高的军官。虽然不太完美,但至少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也给联军的协同作战带来了一定的好处。
4000余匹骡马,暂时关在北塘炮台内,那里是柴泥房屋,加之空间狭。存在严重火灾隐患。幸亏下了一场春雨,害怕情绪得以缓减。可是,全城变得如同“臭气熏天的垃圾场”,人们走在烂泥坑中,大街巷实在难以通行。再者,严重缺水,大缸里存的饮水很快用光。于是联军上下都只有一个想法,尽快离开这个垃圾场!特别在洛图尔的记忆中。北塘是“可怕至极令人受不了的典型”!
可惜越想逃离就越加行动迟缓,登陆中。法军再次延误。用于运送士兵上岸的炮艇,法军只有7艘,而英军多达0艘。当英军行装辎重大部分已运上岸,法军才运完一半……英军当然提议来帮忙。海军运力解决之后,又来了新的问题,法军又缺少骡马去运送。
虽然北塘城内混乱和拥挤,但联军两司令毫不耽误军事行动,登陆的当天联军就派出侦察大队前去摸清通向大沽炮台(离北塘镇15公里左右)道路上的清军阵地。北塘地区的清军虽然在内应的帮助下顺利夺取,但僧格林沁还是在大沽炮台侧翼布置了严密的阵地,拒马壕沟垒墙等等密密层层。
经过侦查之后,蒙托邦和格兰特都大吃一惊,他们原本以为北塘一旦突破,大沽口炮台的侧翼将彻底暴露出来,但侦查的结果令人沮丧,清军在大沽口炮台侧后两翼设置了重兵和坚固的阵地,而这与之前清国内应送来的情报极其不相符合。联军两位统帅开始意识到联军在北塘顺利登陆这可能是一个阴谋,但现在联军已经无法回到船上去了。
原本根据清国内应的情报,联军的意图是登陆北塘之后,首先攻取大沽炮台。这些炮台,居高临下地控制着白河和通往天津的大路,从那里,必要时,也可直上北京。可现在一切都必须重新部署,联军统帅不大看好强攻大沽口炮台那些清军阵地,虽然清军的单兵火力非常原始,但炮台上那些大口径的火炮却可以威胁到进攻的步兵和骑兵。
法国人认为没办法压制炮台火力的话,对于进攻是一场灾难,而固执的英国人却提议先进行侦查式的试探攻击行动,至少他们要知道会有多少炮台上的火炮会威胁到他们。
经过争吵和妥协之后,还是决定派出侦察队,而这支联合侦察队阵容非常强大,由双方千余步兵组成,直属萨顿和柯利诺两将军指挥。这已经不是一支侦察部队而是一支纯粹的轻步兵攻击部队了。
侦察队在登陆北塘第七天上开始了他们的侦查行动,松散的步兵线行进在一条穿越沼泽与泥塘虽铺石板但泥泞不堪的7米宽河堤道上,很快他们与一支清军哨探马队遭遇。一场远程膛线火枪与原始弓箭的较量之后,清军马队损失了五十多名骑士,剩下的清军马队随后辙退到一处有雉堞墙的阵地内躲避。
随后联军侦察队靠近这处阵地,柯利诺将军指挥架炮的时候,突然响起一阵枪声,这是一种滑膛枪,安在三脚架上,由个兵勇操纵,可将大粒子弹射至800米处。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英法侦察兵各有8人受伤,幸运的是没有人阵亡。
柯利诺将军开始命令炮兵还击的时候,远处清军阵地后面火炮的轰鸣声如约而至,蹦跳的巨大炮弹狠狠的砸在士兵当中,巨大的动能在人群中犁出一条血路来。
柯利诺将军猛然意识到什么,他嘶声吼道:“所有人立刻散开后撤!清国人早已经校对好了火炮射程!他们早已经瞄准我们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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