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报,卖报!辽国南犯榷场,圣上欲北伐!”
“圣上说,犯我天威者,虽远必诛!”
“今日头条,论契丹人十宗罪!”
……
随着报童的吆喝,一则消息瞬息间传遍了长安城。酒楼茶肆,勾栏瓦肆里面,全都开始说“杨家将”、“折家将”。因大顺得了民心,特别照顾底层百姓,这些星斗市民,被契丹人南犯后,简直感同身受。
特别是高谈阔论到动情处,不禁唱出了国歌。在他们看来,国歌就是汉人的歌,专为汉人写就的,唱将起来,特别有一种自豪感。
只是面对凶恶的契丹人,很多百姓都自豪不起来,甚至泪湿眼眶。
在长安城中最受士子欢迎的春风楼中,未到午时,已经聚集了不少士子,群情汹涌,皆在议论朝政。
放在元绶时,这根本不敢想象,稍稍逾越,恐怕就要有人揭发,送你到天牢里面吃几年牢饭了。
现如今,士子议政,再寻常不过。每个人都有愤青的年岁,更别说这些一心以“治国平天下”为己业的士子了。
“掌柜的,这些士子遮莫是发了疯,那契丹人与咱们有何干系,非得叫嚣着要朝廷出兵讨伐?”
春风楼掌柜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且好生待客,这些就不劳烦你来思虑了。朝廷那么多官人还不够你一个小厮看得透彻?”
那小厮笑了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其实并不脏:“掌柜的,我这不是见识少吗,你给说道说道呗?”
“这些秀才不过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罢了,要是他们真个当了官试试?嘿,莫说出兵,就是武人稍微动一动,他们的胡子都要抽动半日!”春风楼掌柜停下手上的活计,轻蔑地瞧了一眼春风楼上的士子们。
小厮惊愕地说道:“不至于如此吧?我见朝廷里的官人,也是有真心为民着想的……”
“你还太嫩了些,殊不知官和民,差别那是天和地。就算真的有为民着想的官人,也不会是这些人,太作戏了。”掌柜的丢下一句话,又开始整理他的账本了,心中感慨圣上真圣人也,这等记账方式都能想得到,便是想偷税漏税都不成……
“论语有云: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今辽国无端南犯,如同强盗一般,圣人讲求以直报怨,为何朝廷一再隐忍,不曾出兵?”一个秀才义愤填膺,恨恨地仰头痛饮了一杯水酒。
“不错,这须叫契丹人小觑了我汉人!士可杀不可辱,如何能忍?”有人附和道。
“外间民情激愤,不外乎此事也。顺辽和好八年,为何今时今日骤然撕破脸面?”另一个秀才不解地问道。
“还能有甚么,不过是忌惮我大顺罢了!今我大顺在圣上励精图治下蒸蒸日上,辽国却日渐衰竭,此消彼长,辽国怎能不急?”一个秀才倒是看到了些许东西。
“不然,我看辽人不过是眼羡我大顺货物罢了。辽国苦寒,谁不知晓?我大顺富贾天下,辽人活不下去,自然要来抢……”
“不管如何,终归是侵犯了我大顺,须容不得他!”先前那个秀才拍案而起,愤然说道,“我等读经明典之辈,若不能为国出力,与不读书何异?诸位,我欲明日前往登闻鼓院,敲击登闻鼓,请求陛下出兵,可有谁同去?”
立即有人响应:“此方为我辈应做之事,哪怕科考不中,亦是我读书人义不容辞之责,同去,同去!”
“我亦同去!”
……
一时间在座众人纷纷响应,席间放声痛骂,无不在说契丹人如何可恨、可憎。再有秀才谈及被契丹人掳掠去的百姓,女子为婢,任意欺凌;男子为奴,做牛做马,更是引起了众人的憎恨。一时间,各类言论都甚嚣尘上,以灭契丹一族为最甚。
“掌柜的,那些秀才遮莫是发了酒疯?拍桌拍凳的,可别打坏了东西!”那小厮下得楼来,忧心忡忡地说道。
春风楼掌柜总算把账本核对完了,哂笑一声道:“打坏了又不用你赔,你怕甚么?”
小厮突然悄声问道:“掌柜的,你说这朝廷会不会出兵?”
春风楼掌柜一愣:“我怎么知道这事?”
小厮喃喃地说道:“都说了,‘犯我天威者,虽远必诛’。圣上若无出兵的意图,怎么会说这句话?”
“家国大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圣上出兵也好,不出兵也罢,难道还要你冲锋陷阵不成?你快去将桌子擦拭好,少待又有客人来了。”春风楼掌柜不耐烦地说道。
那小厮喃喃自语地走开之后,春风楼掌柜也自言自语地说道:“圣上铁定出兵,怎能容忍契丹人这般猖獗?只是这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咯!”
战乱期间,对酒楼茶肆的冲击不可谓不大,春风楼掌柜见多识广,哪里会想不到这个道理?
京兆府千里之外,吕梁山上。
“什么,你是说朝廷要和契丹人打仗了?”
王虎正在啃着一条猪膀子,惊愕地说道。
“是啊,咱们又有机会了。总坛光明顶传来讯息,要我们伺机而动,准备夺取太原府!”王昰激动地说道。
倒是方腊很镇静:“朝廷不会放松警惕的,光明顶现在都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上我们?这些年来,多少手足死在了朝廷刀枪之下,难道你们都忘了?”
王昰笑道:“我们实力可是日益增添啊!朝中有人,谁能查得到我等?”
方腊还是那句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王虎却大咧咧地说道:“怕甚么,脑袋掉了碗大一个疤,死了算鸟!这等日子,我是受够了!”说罢,恶狠狠地要了一口猪膀子。他早些年的时候,哪里会碰猪肉这等下作的肉食?只是现在迫不得已,又落了难,才要吃猪肉罢了。
王昰的吃相就好看多了,细嚼慢咽的:“不成,这确实要从长计议。嗯,在朝廷与契丹人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们再趁机起事,如何?”
方腊点了点头:“确要如此,方能成功。就是不知道长安城中的那位,会不会暗中相帮。”
王昰冷笑道:“若是我等起事了,还须他作甚?”
方腊叹了口气:“留条后路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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