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长安城外禁军军营里面,传来了一阵骚动。有人传闻,是皇上要检阅禁军,却被守卫挡在了门外。兵卒甲说道:“看来这是头领的杰作了,他跟咱们说,要像啥柳营一样,严格治军,哪怕是皇帝,也不能轻易地放进来。”
兵卒乙也说道:“是啊,这些天,把咱们这些兵折腾得够呛。名为操练,其实也只是在演练场走走过场,练练枪法,阵法罢了,跟以往没啥两样……”
几个兵卒正说着,突闻聚将鼓三通,又三通,再三通,兵卒们一听,便知道日常的集合时间到了。经过这些时日的训练,原本军备松弛的禁军,也总算有了一番当初大顺开国时,天下精锐的模样。只是不知道这番模样,有几分真材实料罢了。
待得十万禁军集合完毕,已经过去一盏茶时间。中军大营前,一张鹅黄伞突兀的出现在十万禁军的面前。兵卒们登时炸开锅,因为这鹅黄伞官名叫黄罗御伞,乃是皇帝陛下的御驾亲临,才会出现的礼制,后面还有黄罗御扇各两扇,由强壮内侍执掌。
上任不久的禁军统领王韶大声喝道:“肃静,陛下龙驾在此,谁敢喧哗?”
当即引众躬身而拜道:“参见陛下!”
陆承启从众多保护中穿行而出,说道:“免礼,王统领,看来你治军水平只是中等偏上,尚不算的精通啊!朕虽与你定下半年之约,可现在已过一半,你训练的这些禁军,尚不及朕皇家军校的一半!”
王韶涨红了脸,辩解道:“末将只是开整队形,尚未严格操练,倒是让陛下看笑话了。”
陆承启叹道:“朕在军营外面被阻拦,以为王统领颇有汉周亚夫治军之才,以为朕的禁军,已经堪比细柳营。却不知朕的高期望,变成了有点失望。”
王韶一咬牙道:“陛下,不是末将自夸,若再有三月时间,末将肯定能将禁军,操练成一支精兵。可惜时日太少,这些兵痞子痞性未脱,末将哪怕有再大的本领,也徒负呼呼。”
陆承启笑道:“朕倒是觉得,王统领对兵卒们太好了。想知道朕的皇家军校,是怎么样训练军官的吗?”
王韶一愣,抱拳说道:“愿闻其详。”
陆承启感慨道:“皇家军校虽是朕一手创办,但军官亦有从禁军出身的。他们进入皇家军校不过七日,便洗去了身上的散漫性格,真正地做到了令行禁止。同时,他们白日进行体能训练,技能训练,晚上还要挑灯识字,辨别地图地形等。不是朕自夸,若此刻禁军选出三百人,亦不能击溃皇家军校百余人矣!”
王韶愕然,不信地说道:“皇家军校末将也曾听闻,不过才半年时间,就能训练出一支精兵?末将不信,愿选出三百精兵,与之一战!”
陆承启也不多说,命令道:“秦明,带人准备,开始演习。”
秦明唱诺一声,便带人进入中军营帐内,拿了演习所用木刀木枪出来,列队排好。王韶仔细观察陆承启带来的皇家军校军官们,发现他们的精神势头很足,比一般的兵卒斗志都要旺盛得多,暗自道:“小皇帝也不是在吹牛皮,看来这百多人的确是硬茬子。”
他也不示弱,点起三百精兵,在演武场上便对峙起来。军鼓响起,双方都开始前进。禁军闻得前进鼓声,立马嗷嗷叫地冲了上去,队形霎时间便散乱了。
而另一边的军官们,却是整齐地前进,并没有受到禁军们的影响,反而以自己固定的节拍前进着。如此一来,以排山倒海之势而来的禁军没有以气势压得倒皇家军校的军官们,反而是自己冲的太猛,已经没有了阵形可言。
相反,整齐的百多人在三百人面前毫无惧色,还把对面必胜的心理给狠狠冲击了一下,禁军们的冲锋显得有些迟疑了。
王韶在一旁看了,若有所思,但此刻他是指挥官,大声喝道:“结阵,结阵!”旗语官手中令旗一挥,看来是要变换阵形的了。陆承启看到,也暗自点了点头,心道:“禁军精兵,也还算有点样子。”
禁军精兵也算训练有素,看到了令旗,冲锋势头一减,开始形成了阵形。而皇家军校的军官们也在两军堪堪接触之前,变成了三才阵。一个刀盾手挡在前面,两个长枪手互为倚角在后面。三个人都把后背交给了自己的战友,这是禁军们所做不到的。
甫一接触,两军阵形优劣便体现出来了,禁军的阵形虽然称之为阵形,却混乱不堪,刚刚一接触,便被皇家军校的军官们用木枪、木刀砍中了。木刀木枪上都涂有白色粉末,点中的人都算退出了演习。禁军刚想反击,却被刀盾手的盾牌个挡住了,长枪手在后面捅刺,整齐划一而富有韵律。
王韶看到这,便知道哪怕再多五百人,仅凭这样所谓的禁军精兵,是打不过这支皇家军校的军官们的了。他们配合得太好,三个人为一组,宛若一台精密的杀人机器。
果不其然,仅仅一盏茶时间过后,禁军精兵“死伤殆半”,而皇家军校这边却只有不到十个退出战斗。再过一盏茶时间,禁军精兵们,已经全部被消灭了。
看到这一幕,王韶沉默了,原本牛气轰轰,眼高过顶的禁军们也沉默了。良久,王韶才说道:“陛下,是末将输了。”
陆承启严肃地说道:“你知道你们输在哪里吗?”
王韶沉吟了一会,说道:“末将认为,我们输在阵形上。”
陆承启威严毕现地说道:“你错了,王统领,你并没有看到实质的东西。你们输在没有纪律,训练不够,没有配合之上!他们原本也和你们一样,有从禁军出身的,有边军出身的,有厢军出身的,但他们为何蜕变得如此犀利?除了训练有素之外,狄教习和朕给他们灌输的更多的,是爱国理念,军人荣誉和强调纪律。一支军队,没有严明的纪律,不能令行禁止,再能打仗,碰到硬仗也是落败的。相反,一只弱军,哪怕再弱,有了严明的纪律,他也是会慢慢变强的。你们说,你们想不想成为像他们一样的军队?”
底下十万禁军听了,刚刚被击败的郁闷一扫而空,怒喝道:“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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