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大哥要怎么进得去王府呢?虽然王府外,并无兵丁把守,可正门还是有衙役在看门的。城中还有监察司,不知躲在哪个角落盯着……”
方腊皱起了眉头,觉得其他倒没什么,就是监察司最为棘手。而他也正是栽在监察司的手中,要不是监察司这么快弄清他的底细,他何至于今日这么狼狈?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方腊差不多是惊弓之鸟了。
王昰笑道:“此事好办,我已经买通监察司里的一个大官,这晋阳城监察司恰好就有他的心腹。只要配合得当,肯定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方腊将信将疑地说道:“王大哥好本事,居然可以买通监察司!唉,要是当初我能买通监察司,何至沦落到此等地步?”
王昰皱眉说道:“我也是因缘际会罢了,方小哥不必如此。只要我等用心经营,何愁不能东山再起?哼,说起来这些官,都是一个德行!没有嫌钱多的,只是现在管得紧,他们不好伸手罢了。唯有监察司身处高位之人,才敢如此明目张胆要钱。哼,打得倒是好算盘,明知我等便是落在朝廷手上,也供不出他来!”
方腊一愣,问道:“这是为何?”方腊虽然聪明,但是对于官场的龌龊,他还是太嫩了些。
王昰冷笑道:“一个造反的囚犯,咬定一个官是同谋,却无凭证,谁信你?都道你是失心疯,攀咬朝廷命官,更是留你不得。他又是监察司大官,遣个人在牢中弄死你,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怕是你都没来得及开口,你就先去见阎王了!”
方腊第一次听说官场的黑暗,心中震撼得无以伦比:“竟敢如此?”
“这还算轻的,我王家先前,买通的朝廷官员,何止百十?不过都被那狗皇帝砍了罢了,狗咬狗,这一幕确实好看!”王昰愤恨地说道,“这些养不熟的白眼狼,确实该杀!”
方腊沉默良久,默默地听着王昰咬牙切齿痛骂,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昰骂了半天,才想到还是要做事的,恨恨地说道:“方小哥,我为何要入明教?就是要推翻这个狗皇帝,看看这大好河山,都被他弄成什么样子了!”
方腊附和了一句后,王昰才意犹未尽地说道:“是了,推翻这狗皇帝的第一步,要钱也要粮,王家那个钱窖,是我们东山再起的根本。明日我便派人去找那个监察士,打点好一切后,当夜便潜入王府,起出钱窖……”
方腊现在最怕的就是神出鬼没的监察司了,要是能买通他们最好了,就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关系。听了王昰的话,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个计划。
“就是不知道那个白眼狼,胃口有多大啊!”
王昰恨恨地说道,这些都是他王家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方腊没有说话,而是从窗口望去,恰好能看到远处点点火光,依稀是几十里外的晋阳城。夜渐渐深了,只剩下一轮弯月挂在天上,周围还有点点繁星……
长安城中,一处民宅里,一个壮年汉子正在看一封密信,这是从晋阳城送过来的,里面的话语,全是密令,没有专门的破译方法,根本读不了。只见这个汉子从身后书架上,缓缓抽出了一本书籍,逐一查找了起来。
“愿出所得十分一?就这点钱银,便想让我网开一面?”
这汉子冷笑了一番,缓缓地把这信凑在烛火下,点燃了。火光照映在他阴鹫的脸上,全然是冷冷的神色。“要不是俸禄不够,又升官无望,我何必贪这点小钱?罢了,罢了,弄少一点,也就少点人知道。监察司中的暗使也不是吃素的,还是小心为上。王家先前富可敌国,便是一个小小钱窖,也有不少油水罢?都说狡兔三窟,王家埋藏得够深的,不知道在其他地方是否也埋了钱?”
他这不是瞎猜,皆因此时的大户人家,都有挖窖储钱的习惯。王家先前这么富,挖多几个钱窖也是正常。不过现在还想追究也晚了,王家被流放的流放,没流放的早就挖了钱窖,远遁他乡了。树倒猢狲散,还有什么能留下的?
正思索间,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郎君,这般深夜了,为何还不回房歇息?明日还要早点点卯,莫要误了差事才是!”
这汉子一见这妇人,眉开眼笑地说道:“这便回房……”
这妇人媚眼如丝地说道:“郎君是要去夫人那,还是去妾身那?”
汉子一把拦住这妇人的柳腰,把头埋入她的高耸的胸脯间,惹得那妇人“咯咯”笑了起来:“郎君莫闹……”
“当然是去你那了,那黄面婆,见了都要恶心三四日啊……奈何她家有些来头,不然早就休了她了。”汉子很是享受,要不是这妇人脸薄,可能就在这书房里颠鸾倒凤了。
“郎君现在身居高位,为何还不能休妻?”这妇人有点愤恨,想来是很痛恨这大妇了。妻和妾之间的矛盾,果然无法调和。
汉子苦笑一声,说道:“要是这般容易便好了,监察司上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万一事情败露,我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妇人不依地说道:“郎君不休了她,妾身何日能抬得起头做人?罢了,郎君也难做,不如买些新衣裳,聊以慰藉便是了。”
汉子哈哈大笑道:“这事容易,过几日发了俸禄便给你买!”
妇人得了承诺,又抛了个媚眼:“妾身还要些珠宝……”
“买!”
“还有头簪……”
“买!”
“胭脂水粉……”
“买,都给你买!好了好了,咱们去歇息吧……”
“又来使坏,回房先,有下人看着……嗯……真个是前世冤家……”
这两人一路温存,却不知道暗中有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一对狗男女啊,居然想休了我?哼,你试试看,我可是知道你所有的龌龊事的。大不了咱们一拍两散,我返乡,还有个几亩田产。你身败名裂,看看是什么下场?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我婆家打点,你能在边军混出个人样?现在做了官,就想踢开我?没那么容易!咱们走着瞧,看看是你们这对狗男女得逞,还是我技高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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