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态度让我很高兴,又跟他说:“如果打听什么事需要花钱,就跟我说一声,有价值的东西是值得花费银子来买的。还有,有些大事,即使只是个风声,最好也知会我一声。”
他神情忽然严肃起来:“风声?就是那看起来像没影儿的事?你这一说,倒让我刚想起听到的一件事。我在里面闲逛时,无意中听到有人想打贾府那个宝玉的主意。”
我一听,忙追问道:“打宝玉的主意?什么意思?”“好像是绑了他要钱吧。就是在那个共富赌场里时刮到我耳朵里的,不过我正忙着一副大牌,没顾得上回头看看说话的人。”
我一听,又是紧张又是失望,还有点怀疑:“在热闹的赌场里说这个?那别人也听见了?”
“他们用的是暗语,那里面的人听不懂的。”
这么说,还是咱们这边的人想要干这件事?这可是个大事,如果真的让他得逞了,那可是影响绝大。咱们这边的犯罪分子到那边惹事,搞不好就把旅游项目给搅了,不管真假,决不能小视。
“那好吧,我现在有急事,你再好好想想当时的情况,同时继续留神,再有什么事,马上通知我。”他答应了,我看有人倒出位置,就赶紧过去坐下。里面的事也很要紧。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我到客栈做晚上大部队要来前的准备工作,又忙到这里的傍晚。等一切都已就绪,我就安排把伙计们全打发走,让他们提前下了班。又等了一阵子,钱智商就带人进来了。
这一回到系统来的人真是空前规模,主力是保安部身强力壮的小青年。连老one也带着部里老九等几个人来了,这也算是破天荒了,他们平时不会抽出好几个人同时进系统的。
不过,虽然也同为青年,但这些it人的确像是“挨踢”过,都是些过度透支青春,前半生拿命换钱,后半生用钱救命的人,一看就是些体力半残废,干重活指不上。
不过,自钱智商起,进来的人个个都是一身短打扮,从外表看,倒显得都很精干利落。
前门响起扣门声,我打开门一看,是方元带着几个经营部的人,雇一辆牛车,驮着需要的货来了。
钱智商一挥手,年轻人们便一拥而上,往下卸货并往客栈里搬。
我陪着方元往里面走,一边听他絮絮叨叨地说:“就这么点东西,花了二三百两银子,还得磨嘴皮子说小话,亏得是让我在外边当这个经营部管事的,要在这儿,可头疼死了!”
这时,钱智商已带人把车上的东西搬到客栈我预备好的饭厅里,它和厨房房间相连,桌案等一应俱全。我看了下,方元买来的有一口猪,一只羊,一大口袋米,一口袋面,一篓油。这么几样东西就要那么多两银子,也确实贵得没谱了,证明这里的通货膨胀真到了严重程度。
钱智商见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用送话器跟蹲在技术部的甄工联系:“东西都到了,准备复制吧。”
我在送话器里也能听到甄工的声音:“好,我们先从米、面开始了。”
神奇的一幕就在我们的眼前展现了,只见放在案子上的米袋,转瞬间变成一模一样的两袋,马上又变成四袋、八袋、十六袋、三十二袋、六十四袋,案子上放不下了,掉到地上好几袋。
钱智商喊了暂停,参加会战的人便上来搬运。先按照我的要求,将这些搬运到为贾府和其他王府特供的临街门面货栈,除特供外,还要准备出很多零售的。这段搬运距离很近,保安部的人都是一人扛一袋,而老one带的操作员们虽然年纪差不多,却要两个人抬一袋。这种明显的差距让潘学甚为得意,朝老one说了句“我的人都是一,你的人都是二呀!”
他这句俏皮话还算有水平,连一向在嘴上不服的老one,这次也无奈地闭上嘴,闷声不响地干。
这就是金喜莱所说的我们极大的优势,那就是有无限的物资资源,和银两一样,只要有了资源,再动动手复制就行,要战胜食品供应不足引起的通货膨胀,那是绝对有极大优势,那些闹饥荒的非洲穷国可是没法比。
就这样,米、面川流不息地复制,接着又是油。吉祥客栈货栈早已堆满,开始向方元所联系到的都城内几个大的米铺供应,最后,来的车都满载而归。不停忙碌的小伙子们也个个汗流满面。
现在要开始活物的复制了。这个环节却出现了麻烦。
不是说复制上出现什么问题,这口活猪同样在我们的面前一变二,二变四。且模样相像得我们都根本无法认出哪只是原始的,哪只是“克隆”出来的。
操作员们兴致勃勃地谈着“这才是真正的‘克隆’猪”,“对,克隆生物技术很简单嘛,居然还能得诺贝尔奖”。这时,猪们不知是看到忽然多出来的伙伴兴奋了还是受惊了,由安静变得很狂躁,四只猪都从案子上窜下来,在屋子里横冲直撞,东奔西跑,让“克隆”工作无法进行下去。
老one狂喊起来:“trol!(控制)trol!”
刚东倒西歪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的小伙子们又急忙站起来,为控制猪忙得不亦乐乎,这可比按按电脑上的ctrl键费事太多,花了足有二十来分钟,才把四只猪按住。
我想了个办法,从库房里找来几条麻袋,将猪都装进去,扎上袋口,屋里形势才算稳定了。
然而,正当钱智商让甄工那边再接着“克隆”时,送话器里却传出来金喜莱的声音:“怎么用活猪呢?应该用那种白条猪。”
钱智商一楞,问:“你怎么也到公司来了?你孩子行吗?”
金喜莱说:“没事,孩子他爸在家带呢。我跟你们说,一定要用白条猪的。”
钱智商传达后,潘学又以他一贯打岔技能说道:“什么白条猪?就是打张白条就把猪拉走么?”
我从送话器里听到金喜莱咯咯的笑:“白条猪,可不是打白条就送的猪,是指宰杀好并处理干净的猪。”
这下子,大家都乐了,都嘲弄潘学,现场气氛轻松了不少。
采办来活猪的方元有点委屈,说:“我在街上肉铺都转了,买不到啊,要不就是那切得很零碎的肉了。我想,反正活猪也能杀出肉,应该可以代替白条吧?”
金喜莱的态度却很坚决:“那可不一样,销售活猪,一是商家再宰杀,会增加成本,就要借机加价。二是活猪到了人家手上,他可以再养着,极可能不出手。这样市面上肉的供应就不会增加多少。而宰杀的猪,那个时代没有冷藏设备,他只能选择当即上市销售。这样一大批肉上市,就会有平抑价格的效果,而且,我们售出的米、面,都有可能被人家再囤住,所以这肉就更显得关键。肉价下来,对米价等就会有很大冲击。”
方元点头说:“还真是这么个道理,那我再想法去搞个宰杀的猪来?”
钱智商说:“那又得多少时间啊?干嘛要去买,这眼前的活猪,宰了收拾下不就行了?”
屋里顿时一阵骚动。“自己杀猪?怎么杀啊?”
我打量了一下屋里这帮男人,说夸张点,我估计见过生猪肉的人都不会多,他们所知道的猪肉,只是碗里的红烧肉,笼屉里的猪肉包子,炒菜里的肉片,冷盘里的猪杂。
钱智商见自己雄心勃勃的杀猪计划别说无人喝彩,连个响应的都没有,甚至招到质疑,也来了火气,说:“我还就不信了,一帮大男人连个猪都杀不了!”
潘学畏畏缩缩地说:“一阵乱刀把猪砍杀掉大概可以,关键这猪肉还得卖,总不能砍个稀巴烂吧?”
老one凑过来说:“那也容易。这猪不是装在麻袋里了么,找个大棒子,照准这猪头部位一顿猛砸,那不就是死猪了么?还干净利索,一麻袋一麻袋也好搬。”
我在一边本来不想吭声,但听他们说得实在太离谱了,便忍不住说:“这哪行啊?你这一顿棒子砸死的猪,血都闷在肉里了,那肉红鲜鲜的,还能吃了吗?”
钱智商抬头环顾了一下室内,问:“谁见过杀猪?讲一下吧。”
屋里无人应声,都在摇头,并把目光向我身上投射过来,都知道我是个万金油,什么事都懂一点吧。
我长出一口气,说:“难不成真就我一个人见过?不过,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是到乡下亲戚家办喜事时见过的。你得有一把又长又尖的刀,一刀捅到猪心上,这猪就死定了,同时把血放出来。”
刚说完,我就有点后悔,这是不是钱智商的“圈套”啊。还好,这把他倒没搞“谁出主意谁操作”让我来,可能认为这种活让我干确实过分。
潘学到厨房转了下,最后只拿了把剁肉的刀出来,说:“你说的那种杀猪刀哪有啊?我看只能用这把凑合了。再说,那猪心在什么位置,谁知道啊。”
老one说:“老晨不是说了么,只要把猪血放出就可以了,抹脖子不也一样能把血放出来么?这个比较简单易行。”
钱智商盯着潘学说:“好,潘学,你就照老one说的,抹脖子吧,啊,不,抹这口猪的脖子。”
潘学一听,把刀往案子上一扔,身子就往后缩:“不行啊,钱总,我,我这个人晕血,估计这猪血还没淌出来,我就得先晕倒了。”
钱智商又对老one说:“那,老one,你就来吧,你不是在游戏里怪兽杀得无计其数吗?”
老one也直往后缩:“钱总,那是玩游戏。你瞧瞧,我这小细胳膊,这猪皮这么厚,我大概连这皮也切不透啊。”
钱智商又往周围看看,这些小伙子一见这个活儿,可不像刚才扛袋子那样争先了,都纷纷闪开目光,装作没听见他们的谈话,有的还躺在地上闭起了眼睛。
我一见状,也忍不住笑了,对钱智商说起俏皮话:“钱总,你这双手总是干干净净的,这回也干点‘脏活’吧。”
他当然知道我的意思,冷笑一声说:“好啊,可能也该轮到我来干了。你别将我军,我也是‘草根’出身,这点活别想将住我。”说着,就要去拿那把刀,一副身先士卒的样子。
这时,保安部的一个人忽然问道:“你们说,这猪真的是有血有肉,不会是个空壳吧?”
老one转过脸:“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得了吧,你我都玩过游戏,总该知道软件做的这些野兽啥的,只是个三维框架,再用贴图一渲染,怎么会有血有肉呢?”
这还真让老one一时递不上话。我听说,他当年在技术部做的是草木山石这类东西,显然并不太知道这些虚拟生物方面的事。过了会,他才说:“你那是游戏,咱这里不会!这是高仿真的虚拟红楼matrix!”
不过,他这话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现场立刻分成三派,一派坚信这猪是有血有肉的,我就是坚信派之一,这自然是出自对噙老技术的崇拜。一派认为这猪只是个空壳,切开后将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别说下水,肉也一两没有,只能搞到一副猪皮,卖给鞋厂做鞋都不一定能结实。还有一派是半信半疑的中间派。
老one抬出权威来:“那咱们现在就问甄工,他肯定支持我说的,这猪要是个空壳,能这么重吗?”
钱智商却还保持他一贯的清醒,断然喝道:“净争些没多大用的事。是不是空壳,这一刀下去不就马上知道了么?要真是个空壳猪,今晚咱们还没法把活干下去了呢。”说着,就把那把剁肉刀操起来,又喊了声:“来两个人帮忙,猪在这口袋里装着,怎么动手宰啊?”
大家如梦方醒,两个保安部的小青年赶紧过去,把麻袋打开,将猪头扯出来。我也到厨房拿了个大盆放在猪脖子下。空壳派的人便嘲笑我是多此一举,空壳猪哪有什么血好放呢。我半是气愤半是玩笑地说:“好,要是血出来了,你们得把血给我生喝下去。”
只见这猪闷了好大一会儿,现在老实多了,大睁着两只小眼睛,露出一种乞怜的眼神,很可怜的样子。钱智商将刀在猪脖子上左比划右比划,半天也没找到下手的地方,犹豫了一会儿,他像是听天由命似的随便选了个位置,闭上眼睛,口里还念念有词,将刀高高地举了起来。大家也屏住气,等着那决定性时刻的到来。
“钱总,还是让我来吧!”
这声音很平静,却让屋里的人一震,钱智商也似乎哆嗦了一下,睁开眼睛,将手放了下来。
大家回头一看,是柴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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