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钱智商居然也进到客栈里了,看来也着急了。【】他把我拉到他的那个专用房间,开口就说:“甄总这个人太认真了,也太书生气了,不过是个虚拟的玩艺儿,他却真的像在研制一种新产品。提议让他们用现成的酒配一配算了,他却好像认为这是在制售假酒,难过得像犯了制假售假罪,太实在了!我看这么搞下去,得耗到哪年哪月啊?今天,钟老找他,说当初‘中心’一块创业的一个人车祸去世了,找他一块去看看,他还不想去要继续攻关呢。我把他硬劝走了,说我会找人继续干下去,不会耽误的,他才勉强跟钟老走了,由于人在外地,要两天时间。这两天,你接手,我知道你这个人什么都知道些,是咱公司的一个‘百科全书’,当然是低幼版、入门级的,哈哈。再说,你这个人又好酒——”
他前边说我是“百科全书”低幼版入门级,我一点不生气,因为我自知自己还真是这样万金油似的知识层面,样样通样样松,现在说我“好酒”,我赶紧声明:“怎么能说我好酒呢?我不过是为了公司的事帮忙找酒,才招来一帮人给送酒——”
他赶紧笑着说:“开玩笑,开玩笑。方元说你为这事好郁闷,我逗你开开心。不过,我想你还是比甄总懂酒的。他这个人,根本不喝酒的,现在为了这事才现上阵,哪来得及啊。反正,这事我交给你了,你争取在甄总回来前把这事搞定。我也真不忍心再看他为这事着急上火,又受犯罪感‘折磨’了。”
没办法,钱智商的任务真的不好拒绝,我又一次硬着头皮接了这个活。
中午出去到“梦楼”食堂吃饭时,我就拿着从经营部领的一瓶“小酒”(“小酒”集团送来了两箱样品),准备品尝一下它的风味,记住其特点,然后到里边想法也整出个差不多的口味,尽快完成老总交给的这件额外差事。
我知道品酒师品酒就是那么干喝,老百姓讲话“干拉”,品完后还要吐出来。我可不管它那一套,酒菜,酒菜,老祖宗创造这个词就决定了酒和菜不能分开,要同生死共命运,就像“心会和爱一起走,说好不分手”一样。今天食堂自助餐菜品不错,我端盘转了一圈拣好了菜,要了个杯子,倒上半杯酒,就开始品尝,当然啦,一口也不浪费,全都咽下肚。虽说这酒不花钱,吐到地上总和节约型社会不和谐呀。
老实说,头一次喝这“小酒”,还真感到有点风味,一点不冲,香味绵软,怪不得会让人不知不觉天天醉了呢。
我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尽力想用所有的感官记住这酒的特点。
突然,一阵笑声把我从老僧入定般的状态惊醒,回头一看,是苍井溢和“七仙女”中的两位,中午也来吃饭。大概见我这种沉醉的样子才笑的吧。
“晨老师,小酒虽好,你可不要贪杯啊!”苍井溢看着我桌上的酒瓶子,开玩笑说。
“七仙女”中的一位也凑趣说:“工作时间喝酒,这可是原则性问题!”她学的是助理隋声的腔调,有一次,隋声就是这样严厉批评那天不知怎么心情不顺的潘学的。
人总是不自觉地要为自己辨白,“钱总有令,让我接手虚拟‘小酒’的研制。拜托各位帮我澄清一下,本人并不好酒,你们听到的都是谣言,而且还是来自虚拟世界,就更是虚无缥缈,无稽之谈。”
宣布完后,我还是赶紧撤了。俗话说眼见为实,我再声明,人家看我抱着这么个酒瓶子有滋有味地喝,谁会相信你不好酒?而且,我也好像掌握了这酒的“进嘴”特色了。
实在是巧,回到吉祥客栈,就看见小二少也拿着一瓶酒来了。“晨掌柜的,我也给您老人家孝敬一瓶酒——啊,只能说多半瓶了,不过,可是顶尖的好酒啊!”
“啊,难得你这片心意,不过,酒已经够了。你没看这两天来送酒的都给挡了吗?”我说。
“小的可是一片真心啊,掌柜你无论如何也得收下。从你老人家来后,我才活得像个人样了——”他竟有点哽咽,停顿了下,才又说:“家父生前颇爱喝酒,不过他一走后,家里的酒都不见了,家母也严令我不许沾一点酒。不过,我昨晚上起夜,摸着黑找灯,把供着的家父牌位都碰翻了,这才发现那后面居然还有这么一瓶酒,点上灯后我再一看,居然还是——宫中的酒,御酒!”
这倒引起我的兴趣,接过来一看,果真,瓶口系着个代表皇家的黄色丝质带子,瓷瓶的酒贴上有个很黯淡的“御用”印章,仔细看才能看出来,看来真像是年代挺久远了。瓶子的瓶塞虽已开封,但封闭得挺严,什么味也闻不出,晃了晃,里面还有不少酒的样子。
我把酒放在桌子上,半是好奇半是怀疑地问:“你家怎么会有御赐酒呢?”我知道,家境高贵或富裕的子弟,是不会来客栈干这种低下活儿的,那时候可不是工作无高低贵贱之分的年代啊。
他的神情一时显得很兴奋:“我们家,先前,可不像现在这样,要阔多了——”不过,他迅速地停下了,好像想起什么忌讳,转了话题,继续请求我:“晨掌柜,你不会是嫌这酒已开了封吧?只是我们家差不多是家徒四壁了,真的再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来表示心意了……”
我急忙摇头说:“我不是嫌这个,这种酒开了封也不会坏的。不过,这是你家给老父上供的酒,我怎么能要呢?”
这回他满有把握地说:“决不是,要是供在那里我还不早看见了,那应该是郑重其事摆在那里的,又怎么会横放在那后边看不见呢。再说,家母好像挺恨酒的,从来也没用酒来给家父上过供。”
我一时有点踌躇。我看得出小二少绝对是出于真诚,和那帮只为巴结有钱人、也顺带抬高自己身份的送酒者不一样。
我接手吉祥客栈后,虽然不是特别留神,还是知道了一些事。小二少由于像个文弱书生,和那些伙计们话也说不到一块去,常受欺负,偏让他干些诸如劈柴、担水、喂牲口这类体力活,说话、举止也常被取笑、耍戏,苦不堪言。我来后,因看他机灵,又识字,就让他干些诸如跑腿学舌买东西之类的相对体面、轻松的活儿,而且这样一来,伙计们别说再不敢欺负他,甚至还小心讨好他呢。在我看来这本是很自然、平常的事,他却觉得受到了莫大的恩惠。
“那好吧,我就收下了。”我想既然是御酒,自然质量应该很高,现在由我来接手兑制“小酒”,可能有点用吧。说完,我就伸手向兜里摸银子,准备照规矩付账。他却慌忙表示:“晨掌柜,这样的半瓶酒你若再要付小的钱,小的真要无地自容了。”
我看他人穷却有骨气,且知恩图报,也是感动,想了想说:“也好,以后日子还长,要你出力的时候还多呢。现在,你跟我来。”
他见我收下了,也不像对前边那些人一样付银子,知道我领了他的这片心,高兴得什么似的,马上跟在我的后面,显出一副高山敢攀、火海敢闯的姿态。
到了技术部在客栈临时设的“实验室”门口,我让小二少在门外等着,就走了进去,并随手关上门,这里可涉及我们的“核心机密”,不能让里面的人,自然也包括小二少这样即使挺忠诚的人看到。
技术部的两个人正在这里。一个长案子上摆满了装酒的坛坛瓶瓶,还有甚至诸如天平、试管等东西。看着那两个程序员疲惫不堪的面容,脏污的衣服,我怜悯地想,不掌握核心技术,你们这些程序员只能沦落成中药铺配药的角色。现在轮到我来,我已琢磨好了,要办成这事得走条捷径,瞧好吧。
“累得不行了吧?歇歇吃点饭吧,到这儿我请客。”我亲切地对他俩说。
两个人露出感激的神色,但并没有马上放下手头的活,而是一起转头向一个方向看去。我也随着转过视线,才看见房间那头还有个人,原来是“小酒”集团的品酒员,负责监制酒样,也许正是这个“监工头”害得他俩像拉磨驴似的。
那是个四十来岁的的中年人,正在打瞌睡,头向前一点一点地,像在拜一个看不见的神。我摇摇他的肩膀,他才睁开眼睛。
我热情地说:“久仰久仰,你辛苦了!”
“到吃饭时间了?这边怎么办?”他问。
“没事的,等你们吃完饭,我相信这酒也就差不多了。请你尝尝最正宗的红楼酒菜,保你一辈子忘不了。”
“真的?”他站起身,“不过酒可就免了吧。干我们这行的,工作时候可不能来那个。”
“对对,一般是不能,得分人。”我故意这么说。
果然,他好奇了,不解地问:“怎么回事?分人?”
“我认识一个哥们儿,人家可是那国酒‘猫抬’的品酒师,前一阵我们常在一块儿喝酒。他还是比较低调的,有工作时,总是说,‘千万不能超过半斤,这是个分水岭,岭以下啥事没有,还有帮助我鼻子、舌头的功能。岭往上就不行了,八两就可能造成百分之十的误差,一斤以上就有可能百分之二十了。那真叫——啥来着,品国酒,就是‘国师’吧——国家品酒师——厉害吧?”
我信口就胡编出这么个故事。我发现,在系统里我说瞎话的能力特别强,可能是头盔中的电波直接刺激大脑深层吧,让人思路特别敏锐,现编一个故事根本不用打腹稿,张口就来。
他露出很不服的神气,说:“什么国酒,谁给评过?就凭你卖得最贵?还‘国师’?就因为在那个厂里?”
他把这一连串问号连发般射出来,我有意刺激他,便回答说:“当然啦。你看那‘仰视’台的播音员,在那国家台,就叫‘国嘴’。足球运动员到国家队,那就叫‘国脚’,弄不好就像‘裹脚布’,臭死了。你们‘小酒’集团如果有播音员、球员,那就只能叫‘小嘴’、‘小脚’了。你是品酒师,就得叫‘小师’了,哈哈哈!”
我又收了下,其实是再加点“码”:“开玩笑,开玩笑,等我见识了你的品酒、喝酒功夫,可能也得称你是‘国师’了!”
“好吧,你知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这句话就够了。”他铁青着脸说。
我一看,这火候够了,就领着三个人出去,小二少正等在门边,我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估计也有十两吧,他们四个人到酒楼吃啥都够了,吩咐小二少说:“你领这三位客官到红楼贵族大酒家,好酒好菜的招待好他们。还有,这位客官(我指的是那个品酒师)喝酒不行(我故意不说‘不允许喝酒’),随他的意吧。”
这是头一次让他独自领客人并陪餐,又是个“好活”,他却有点为难地说:“可是,小的这个身份——”
我一摆手,“你代表我嘛,跟那边的芸儿掌柜说是我的客人就行了,诸事他会帮你张罗的。”
这下子他不再畏缩,感激地说:“晨掌柜放心,我一定陪好。”说着就对三个人说:“客官请——”领着他们向客栈外走。等他们走了几步,我又喊他回来,低声对他说,“我说的那个客官,你要想方设法让他多喝酒,要紧要紧。”
他真机灵,马上就领悟了我刚才的话,说:“放心,有您那句话‘杠’他,我再加把火。”
等他们走了,我又进了“试验室”。我之所以不自己陪他们,就是要赶这个空,赶紧把酒弄出来,我已有自己的路数了,不能在他们面前搞。
这回有工夫细看了,发现他们连什么“小酒”的成分化验单、原料成分化验单等都给虚拟进来了。我不由得也感叹起甄工的认真劲儿,搞得这么复杂。
我还是按我的思路走:不是搞来了那么多好酒么,我每样取些,兑在一起,我就不信1+1+1+1+1+……还大不过“小酒”这个小1。
说干就干,我把放在屋角的那些酒坛子都开了封(他们只开了五六坛,估计在一样一样勾兑测试),用酒舀子分别从每坛里舀一些,当然也是大约摸,我就不信差几滴子能有多大影响,又不是科学家在做要拿诺贝尔化学奖的试验,那帮“灌黄汤”的人要真能喝出差别来,制售假“猫抬”的早该歇业了。
我这可真是典型的无知者无畏、胡干胡有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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