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就算我们搞不明白这里的动机,该做的事还是得做,便说:“这些事确实难说,但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尽量在里面多打听打听吧。【】你不是在扬州么,也在那边暗中查探下,兴许在大都这边不好出手,会带到那些不怎么知道这块玉的地方呢?你在里边结交了好多层次的人,多费点心吧。要是真找到了这块玉,那功劳可就大了,我敢说钱总会马上给你转正,不用这试用期了。”
“我尽量吧,不过我估计不会有什么结果。喂,我倒有个主意。”
“那就说说吧。”我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玩游戏的都知道,那些系统中的宝贝、武器等物品都会有代码。有些游戏也提供给玩家作弊模式,让你能自己给自己加钱、加宝贝、强力武器和药水什么的,一般都要通过代码加,否则电脑不识别啊。”
我耐心听着,不知他想讲什么,时间紧张,真想打断他,但终于忍住了。
“这个红楼梦matrix,不是咱们自己创建的么,我想里面的物件当然也有自己的代码,像通灵宝玉这么重要的东东,当然更得有了。那么,那些程序员当然能知道——就算不知道也能查出来——这块玉的代码,在系统里搜一下,不就会知道它现在在哪儿了么?”
这事倒是新鲜,我当然也没少玩过电脑游戏,不过说来惭愧,只是玩玩而已,我可是不知道里面还有那么多的门道。他说得倒像挺有道理,不过真能那么简单么?这个红楼梦系统可是比一般的电脑游戏要复杂百万倍,物品多上百万倍,地方也要大上千百倍啊。
我心里是怀疑的,在嘴上也想打压他一下,就说:“行,我就跟他们说说看吧。喂,你过去玩游戏,是不是也这么作过弊啊?你那些个冠军奖杯,成色怎么样?”
“那可是国内国际大赛,不是一个人在家里玩,就算你想作弊,你也得能做成算啊。好吧,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要是别人敢这么说,我可是不答应的。”
“我是开玩笑。不过,你最近这次怎么回事,听说空手而归啊。”
“电子竞技,主要看天分,当然,也得常练。像这回,我就手生了,成绩不理想。这算不了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用不了太长时间,我就会让他们好好看看我的真正实力,保证让他们口呆目瞪。”
“噢,好吧,那就这样,有事再联络你。”
跟他通完话,我在客栈也坐不住了。现在这块玉是大事,而剧组本来说好不用我管的,我还是先出去把这事处理下吧。
我匆匆出了系统,直接到钱智商的办公室,说了我听到的情报以及我的初步判断。
“你认为这事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真的?”他问。
“是的。只是府里的人不知什么原因,就是不肯承认,我也不好核实,所以我出来想找几个行家来帮着研究下。”
我早说过,钱智商对事物有极强的直感,或者说高度的判断力,当下他就打起电话,请甄总及技术部的纪书强、操作部的老one及保安部临时负责的严亮过来,这四个人,当然是公司在相关领域的强手了。
我松了口气,说:“太好了,钱总,没想到你对这事这么重视。”
钱智商正色地说:“这是什么话,当然得重视了。咱们和里边的贾府,现在可是利益共同体。你和小苍又在推进那个促宝黛大婚的计划,这当口上,他要是丢了那块命根子的玉,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咱们的计划不是泡汤了么?再说,这宝玉要是真死了,别说少了个大看点,而且当然要办丧事什么的,人家哭天抹泪的,咱们的游客还要照常到大观园里欢欢喜喜游玩,也不太好是吧?还有,我更担心是谁做的案,别弄不好是咱们那边的人,那就更要命了。不是吗?”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他就把这里面的各种利害关系看得很清楚,做出了决断,的确具备一个决策人的素质。不过,对他的判断力我当然早领教过,稍感意外的是,听他的话语,居然也把宝玉这样的虚拟角色当成真人对待了。
我笑笑说:“这么说,你也认为宝玉不能死?”
他白了我一眼:“废话。”但随即就敏锐体味出我话里的另一层意思,马上说:“那可是个极重要的程序啊,不是么?对咱们来说,比皇帝那个程序还重要。”
他这是诚心在挤兑我,仍在笑话我总把虚拟当真实。
几个人很快陆续到了,一听这事,也是都感到意外。
甄工先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连这事是真是假都还难判断呢。我估计,如果是真的,应该有好几天了。”我说。
老one眨巴了下眼睛,说:“这样的话,就麻烦些了。我看,可以启动个观察者程序,往前推几天,紧紧盯着宝玉的一举一动,有人来偷这块玉,就能知道了。即使怕影响系统运行,不好当场抓住他,也可以回到当前系统时间里再行动,连人带赃一块拿下,再把玉送还府里,他们还得对咱们千恩万谢。”
钱智商思考着,未置可否。
严亮却很快表示异议:“这个办法未必能起作用。我想,那块玉绝对是贾家十分看重的东西,不会不严格看管的,然而这么看着,却还是丢了,那偷东西的人肯定是个绝世高手,出手极快,而且可能有别的障眼法,比如分散人的注意力等。这个观察者程序,不能用重要些的角色,宝玉那些近身的人,大概都不行吧,用别的角色,也只能隔老远地看,怎么能保证发现那个高手呢?”
钱智商这时也说:“如果那个贼是咱这边的人,抓住了也不能声张,连送回去这事也得好好研究下。让他们感激咱们学雷锋拾金不昧,倒是不错,但如果知道原来就是咱这边的人偷的,负面影响也不小。当然,要是他们那边的,就好办了。”
但我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极小。想想也是,贾府那么大的势力,里边的贼有几个敢拔这个虎须呢?倒是咱们这边的人,以为“穿越”过去就可无法无天,两边三不管,才是最有可能干这事的。
钱智商显然也是这个思路,因为他接着就问严亮:“能不能从这几天进去的游客名单上下下工夫呢?比如那些有前科的,惯盗惯犯什么的。”
严亮会意地点点头,但随即又摇摇头:“那就得请公安部门来配合了,咱们这里的录像什么倒是很全,但报案的理由呢?说里面失盗了,一块玉被偷了?钱总,上回隋助理的事你知道吧——”他没有说下去,我们当然知道他说的就是隋声为嫖娼报案却处处碰壁的事。
大家都明白,在当前治安环境还很严峻的形势下,要公安部门出动力量来查这么个虚拟物品被盗事件,几乎没这个可能性。是啊,就算他们肯来,也从游客中发现了惯犯,还能怎么样?赃物又没在他身上,也没有目击者,更没有受害者报案。
我怀着一线希望问甄工:“甄总,能不能先用个法子看看现在不照面的宝玉,比如把他屋里的摄像头让咱也看看,他脖子上戴没戴那块玉,不就一下子就能知道了么。”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么个简单的要求,甄工却马上一口回绝:“不行。那些个摄像机只是为了虚拟角色而设的。像我们这样想从外面直接看,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以。我看现在根本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我很纳闷地说:“为什么这么设定呢?创造了这个系统,却又不能干这干那的,这不是作茧自缚么?现在都爱说‘我的地盘我做主’,连上帝创造世界,他也要绝对主宰权,想来场大洪水就来场的。”
甄工耸耸肩,说:“虽然噙先生创造了这个系统,但他可不想当这个系统的上帝。他的这些设定,还是出于尊重这些虚拟角色的**吧。你想想,他们可是完全模拟人的行为的,男男女女,如果随便就能把里面的摄像机打开外传图像,那他们的一切岂不都要暴露在人们眼里了么。”
我恍然大悟,老实说,是更加敬仰、崇拜噙先生,对他也觉得更亲近了。原来他从一开始设计,就是真心地把这里面的虚拟角色当成真人看待的,给他们以人的**,人的尊严。如果他还在,那他对我总是为虚拟角色而动情,一定会充分理解的,决不会笑话我。
我由衷地说:“原来是这样,太感人了。噙先生的思想意识,真让人敬佩。”
钱智商却在一边对我们的谈话不大耐烦,这时对甄工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在这边没什么办法来探查,还是要派个观察者进去了,是吧?”
甄工思索着,说:“嗯,派个人看看玉是不是丢了,应该算是最直接的方式了。我想想,宝玉那个怡红院里,哪个丫头角色适合做观察者——”
这时我想起小卜那个提议,既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不妨说一下,让甄工看看怎么样,便说:“老one的表弟小卜跟我说了个招儿。他说像这种独一无二的物品,应该有个什么系统代码的,搜一下就能知道在哪里了,能行吗?”
甄工立刻眉头一展,说:“我倒真忘了这一招,应该可以的。技术部有台最老的电脑,现在只用来贮存资料,那里面有最早设计时的各种资料,小纪,你马上回去查下通灵宝玉的代码。这个不同于一般的物品,应该是排在很前边的,不难查到。”
纪书强答应了一声,就急忙走了。我心想,这个小卜还真提供了个有用的招儿,看来把他招聘来真对了,虽然他还不能代替张英在戴府里的作用,但得承认,他可确实比张英的能力要强多了。知识就是力量嘛,张英则在很大程度上靠了好运气。
自己的表弟提了个给力的主意,让老one的脸上也有光。他禁不住有点得意地说:“我这个表弟,搞这些刁钻古怪的东西还是有一套的,他的思路不走常规的道儿。我也算是个玩家了,可要是跟他打游戏,那就惨了,所以我气得一直不跟他玩了。”
钱智商笑笑说:“是人家不想跟你玩吧,职业选手老跟菜鸟玩,要受影响的。你没看,咱们国脚找人家热身,就算倒贴多少钱人家都不干。”
严亮却已经考虑起下一步的事,说:“如果那块玉真的没在宝玉身边,而是在外边什么地方,那咱们就跟踪追击。在某个人身上,就当场逮住他,人赃俱获。要是在什么地方放着,那咱就蹲坑,等他来取,当场按住!”
他说得很专业,大家也都感到很带劲儿。钱智商马上表态说:“那好,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不过你在里边没什么身份,让老晨陪着你吧。要是抓到的是里边的窃贼,就由老晨交涉,引渡给官府,咱们就又在外交上得分了。要不是,把玉给老晨,人回来再想法收拾他。”
他没说怎么收拾,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事可不那么好办,大概只能把他列入游客黑名单,再往公安部门转一下,备个案:此人曾有过这种“前科”。公安部门也处理不了这种在虚拟世界犯的罪,不是吗
也没等多少时间,纪书强就给甄工打来了电话,甄工开了免提,让大家都听一下。
从来没听到这个搞技术的人语气这么兴奋:“甄总,查到了!那块玉确实不在贾府里,不在那个宝玉身上!”
“我说小纪啊,你就直接说在哪儿吧。”甄工仍很淡定,对部下说话不得要领有那么点不满。
“在哪儿?那地方你绝对猜不到的。这一点也说明,那块玉肯定是被盗的,否则怎么会到那里呢——”
“直接说吧,小纪,到底玉在哪里。”连钱智商也等不及了,破例向甄工的手机提高声音插话说道。而据我观察,他似乎有个“潜规则”,对原“中心”的老员工相当“客气”,特别是甄工给他们讲话、布置任务时,他一般不会插嘴,更不会直接对这些员工指责、批评,指挥让他们如何干这干那。
“哦,钱总。那块宝玉,就在咱们的吉祥客栈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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