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我准备先找首提促宝黛联姻设想的苍井溢,把我这次的策划全盘告诉她,让她对事情的进展能随时心中有数。而且,如果她有什么补充意见,更可以锦上添花完善策划。
那次程老板来这里,让我知道了她的过去。从那件事后,这是我们第一次又坐到一起研究工作。老实说,我曾担心我们相处还会不会像过去那样,她会不会有什么精神负担,觉得不自然甚至尴尬。
但我的担心多余了,她真是很阳光,过去生活中的阴影已被驱散,她还是那个聪明、自信,对工作可说是着迷的公关女孩。
她一边看我为方元写的“剧本”,一边听我谈这次到贾府还玉的计划,等我讲完了,她也看完了,她的反响超过了我的预期:
她开心地笑了有半分钟,一拍手说:“晨老师,你可真是个危机公关处理高手,那么不利于咱们的事,叫你那么一个转身,借力使力,竟然一下子不但能翻盘,还大赚一把。好吧,我会配合好的。我看这剧本里说,公主和驸马的主婚人就是这位国师,我以后见了这里面的人,会帮着强调这一点的。”
看她很轻松地提到公主、驸马的事,我就知道她现在的心境很平静,那些个往事什么的并没有扰乱她,我也就更放了心,说:“你要是支持赞同这个计划,我的信心就更足了。这个‘剧本’我打印了好几份,这个就留在你这儿吧,主要是以后统一口径。另外,去的时候我还想借你这边的成奋清,打公主的旗号,壮壮声势。”
她笑笑,说:“你想得很周到,没问题,我让他随时跟你过去。这下子,我相信宝玉和黛玉又会走近一大步了。”
方元正在旅游纪念品商店里,亲自在接待游客。看来钱智商说对了,上诉的事都已办好,他又主抓起自己的本职业务来了。
等他把游客接待完,我就凑上前同他闲聊:“案子的事办好了?看你现在的样子,精神好多了。”
“是啊,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也就是等了。前些天可真是忙坏了。”
“那你应该好好放松放松啊。走吧,我领你去里边散散心吧,你可是有日子没有进去过了。上回还是买猪买粮那一次?”
“可不是么。不过,你真是那么好心,特意来找我去放松?是又有什么事了吧?”
“看你这个预先感知能力,就绝对是我办公事需要的。而且钱总也认为你是不二人选啊。是的,我是有事找你,但是个很轻松的事儿,是个美差!咱俩合作过,而且很成功,我怎么能把这么好的美差让给别人呢?跟你说,事儿不管成不成——嗨,怎么可能不成呢,就算想让它不成都不行。简单点说,就是去贾府接受人家感谢——他们那个宝玉公子,丢了命根子那块玉,咱们找到给他送回去。你想想,咱可是公子大救星啊!”
“有这样的事儿?那他们当然得感激不尽了。”他有点动心了,“可你在里边是有头衔的,去哪儿都是贵客上宾,我去算怎么回事,没身份呀。”
我轻松地笑起来:“要身份还不容易呀。你想要什么身份,还不就是一句话?根本不用组织部、干部科审查、公示,当官还有比咱们这儿更容易的地方么?不过,这回我找你,其实身份已给你定好了,那绝对是万人景仰、无上尊荣,比我可高多了!”
“到底什么身份啊?比你还高?”方元看样子心动了。再心如止水的人,对天外突然间飞来的名利、地位诱惑,也难保不起波澜。
“大国师啊!这回你就以咱这边国师的身份去。我估计,宝玉丢了玉,现在身体或者神智肯定不会好了,你就装模作样给念叨几句经,阿弥陀佛之类的,而且这些词也不用你琢磨,我把‘剧本’都给你写好了,你照着说就行了。前些时候打官司,你累得驴似的,这回可是一点脑筋不用动,念叨几句话,吃一顿丰盛的红楼宴就回来,你想上哪儿能有这样的好事?”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走一趟吧。不过,我可不是奔国师身份去的,是帮你。”他答应了,不像嘴说的“勉为其难”,好像还挺乐意的。
我这才把“剧本”拿出来:“瞧,这就是‘剧本’,你拿去吧,抓紧点时间背词。”
他接过去看了看,晃晃脑袋说:“这哪是几句话啊,等于一篇演讲了,够我背的。”
“所以给你这半天时间背词啊,下午咱们才过去,没问题的。我还会让操作员给你也配个送话器,剧本也给他们一份,为你提词,万无一失。”
跟他谈妥了,现在可以找钱智商汇报汇报我的计划了。
甄工也在钱智商那里研究事,听了我说的,他先瞪大眼睛,脱口而出说:“老晨啊,亏你又想出这么个鬼奸鬼奸的主意来,趁人之危。”
当然,他只是表达下情绪,对我工作上的事,他一直默认是由钱智商直接负责并做决定,他只在技术上协助。
我知道他是个书生气十足的人,要是在三国时代当将带兵,他肯定都会拒绝使用任何计策,就靠力气和武艺硬拼。他这样评价我的主意,我一点也不生他的气,反倒真心认为他这个人很实在可靠。再说了,钱智商可不会像他这么想,我有绝对把握。
果然,钱智商紧接着甄工的话就说:“是啊,老晨,你能想出这么个主意来,是真动了脑筋了。兵不厌诈嘛,我看只要对咱们公司有利的事就是好主意,而且成全的又是美事,动机和效果都是好的嘛。利用了宝玉丢玉这件事,也不过是找准了恰当时机而已。枢生啊,这不算是趁人之危,你那个道德标准太高了,又完全套用的是人际间的标准哪,哈哈。”
后面的话,他转头对甄工说,他也常取笑甄工把虚拟角色当成真人。
他又转向我,拍板说:“干吧。你们两个老将出马,准会传来捷报。”
走之前,我又顺便问了下:“昨天那什么‘千手真人’,送公安后怎么样了?”
他晃晃脑袋:“还能怎么样?我估计顶多在拘留所呆一宿,现在——快十点了,应该放走了吧。这小子,害得我昨晚——”他没有说下去,肯定是心里很不爽。
“钱总啊,你就别生他的气了,要我说,咱们还得在心里好好感谢他呢,这可是在节骨眼上送了份大礼啊。至少我感谢他,对我的工作很有利。”
他咧嘴笑了笑,看样子心情好些了。
连甄工也笑起来,难得地说了句玩笑话:“那以后咱们就号召小偷们多来穿越,去里面偷吧,好让你送人情。”
中午我找到方元、成奋清,一起简单地在食堂吃了一点垫肚(我估计在里边肯定要参加贾府宴请,吃多了影响食欲),就赶去三楼的厅,抓住这个游客不多的时机进系统:上午的走了,下午的还没上来。
现在白天在厅里值班的都是那批招待所服务员出身的“婷”了,这对她们是种照顾,不用上夜班。家在江南县的“菲芙婷”见到方元,关心那桩案子,免不了多说几句话。不过,当我提出要把时间往回调整一下(把方元背词的那半天时间抢回来,等于仍是上午进去),并把方元给打扮成一个老和尚,她就不得要领了,操作不来,明显技术还不行。
不得已,我把接待部头头老one用电话给召来了。
老one轻松地提出了两个方案供选择:一是利用别人的形象,现成就有个少林寺的老和尚不久前来过,这个挺容易;二是就用方元本人的形象,“发式”(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个光头烧上一堆戒疤)变一下,这个操作上稍复杂些。
方元想了想,问我:“咱们这不算是去里边诈骗吧?”
“说什么呢,咱们有那么卑鄙么?当然绝对是去做好事的,雷锋想做都没机会呢。”
“那好,就用我自己的形象吧。头回是顶替那个掌柜,二回治理通胀又顾不上,这回扮国师,总该留个纪念照了。”方元很郑重地说。
等我们在进入点相见,第一眼看到方元的新形象,我差点笑出来声:
他那很有特色的板寸头头发全没了,取而代之是一个大光头,但又不是全光,而是有一层极短的头发茬子,间歇分布着一些烧出的戒疤。人一光头就会显得老,方元似乎一下子年长了十几岁,说他有六十岁也会有人信,再加上那一身的迦裟,戒珠,芒鞋,还真有副得道高僧的范儿。
还得说,老one在技术上是有一手的,不服不行。
“让你扮大国师对了吧,怎么样?真和尚见你也得喊大师啊!”我说。
成奋清也说:“方老师啊,你是不是得道高僧转世的啊?说你是咱们的国师,绝对没人敢不信的。”
方元认为我这张嘴能忽悠,但成奋清和他没怎么打过交道,也不开玩笑,他倒挺相信的,因此很受用,得意地做了个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出家人稽首姿势:“老纳给施主请安了!”
我们都笑起来。我趁机又说:“老方啊,我上回就觉得你有演技,所以这次才又找你,这次咱们还会大获成功的。”
我这一忽悠,他的信心看来也上来了。
我们乘上备好的三顶轿子,就直接向贾府进发了。虽然这样突然造访有点冒昧,但正好说明事情紧急,才使我们不拘礼节。
到了贾府大门前,这群把门家人中的“小组长”就迎过来,满脸歉意地说:“晨大人,奴才实在得罪了。老爷吩咐,今日府里实在是有些私事烦扰,没有预先约好的客人一律不见。”
我朝也在门前的卡太扫了一眼,他使了个眼色,也是很着急、无奈的样子,暗示府里确实有大事。
我心里更有数了,就对那个家人说:“晨某也是为了一桩紧急的事儿来的。还是烦请你给府里老爷们通报一下,就说晨某已知府中有事,特意前来帮忙,并有一位国师随行。”
“既如此,奴才就帮大人通报下,请各位在此略等片刻。”
没多长时间,那位家人还没回到门前,就听到里边传出家人们一起一伏的喊话:“老爷有请三位贵宾,请!”“有请各位贵宾!”大门前剩下的几个家人便马上躬身,用两只手做出恭请的姿势,我们便昂首向里面进发。
我走过卡太身边时,看到他弯腰快垂成直角的姿态,想起这回就是他最早提供的情报,便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银子,在他肩上拍了下,顺手将银子滑进他的口袋里。眼线嘛,影视剧上看,给钱都是一把一利索的,这回是加赏。
我们走了不远,就迎上来引领我们的家人。我一看,竟把我们直接引到了贾母所住的院里,就是小沈阳来举办酒戏会的地方。穿过院子,就进了厅堂。
喝,不得了,贾母,贾赦夫妇,贾政,贾珍和尤氏,贾琏和凤姐,荣府管家林之孝都在这里。这个时辰,这些主事的人聚在一起,不是平常日子应有的格局。
按见面的规矩,有老辈的贾母在这里,按理当然得先向她问候了,然后再把随行的国师,也就是方元的身份介绍下,引见给她,但今天这里的气氛确实不一样,我刚向她那边走了几步,她就先张口问我了:“这位晨大人,刚才家人传话说,大人是为府里的事来的,能先给老身说下么?”
她急得什么礼节也不讲了,我也就入乡随俗,也把准备好的客套问候撂下,答道:“正是。晨某自然早知贵府宝哥儿有块玉,十分金贵。昨日夜里,我邦国师——就是这位,法号稳稳大师——”讲到这儿,我就自然地把方元介绍了下,府里的人便都向他颌首致意,“到客栈与晨某聚首相会。大师一到栈里,便说从远处看,客栈华光闪烁,紫气萦绕,似有宝物在此。晨某惊讶不已,告知国师客栈决无宝物。国师便说,是了,此宝物似被隐隐的黑气裹挟,应是被贼盗所携来。当下晨某便动用我们的人在客栈清查,果然发现有一可疑之人,未等盘问,便心虚奔逃。只是他竟有飞檐走壁的功夫,无从追赶,幸得稳稳大师遥发一掌,内力中其后背,他虽仓皇窜到树上逃掉,背上的小包袱却被击落。我等拾起翻检,其中赫然有一块玉在,当时看了,便疑是宝哥儿那块,但又不敢相信。因已是深夜,也不敢打扰府里。这位公主府的成官人,是昨夜陪稳稳大师来的,今晨向安定公主禀报了此事。公主一听,就令我等务必早到贵府核实,宁可信其有,万不可耽误,所以我三人冒昧赶来,未顾及礼节,还请多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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