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表示出适度的不满,说:“当初两个邦已达成协议,陛下却忽然推翻,让本使委实感到难以接受。如果非要这么办,陛下也总该给出个很有力的理由吧?”
皇上盯着我,不在乎地说:“两个月内交割完赔款,你们确实能办到,对吧?这不就是个最有力的理由么?这样吧,如果你们不肯同意,那么,就按现在大家都承认的规矩办,但你们须再额外增加银两和物资,作为延期的利息,如何?”
我还得保持抗议的姿态,反驳说:“你们并没有理由要求我们给利息的,我们双方又不是借贷关系。”
“比借贷关系还要差,不是么?这是战争赔偿,可是那些兵士拿命换来的,不是更有理由加码么?”他仍从容不迫地说。
我心中也有些纳闷,这个皇上好像态度强硬了,和过去有明显的不同。难道我们有什么地方的弱点让他抓到了,态度才有这样的变化?
我决定拖延一下,至少不能马上就答应下来,便说:“陛下当然知道,本使只是奉命在这儿驻守,诸事还需朝中决策人物定音,我可以把陛下的意思带回去,不久之后自然会有回音。”
“这个自然。朕也并非逼晨使臣马上就在这里签字画押。”皇上也放缓语调说。
“既如此,本使现在就回去,有结果就会告知贵方。”我起身准备走了。
“晨使臣不必如此着急。还有些小的事情,不妨再坐片刻。”这时,应天府的仇知府站起来挽留我,戴力也向我轻轻点了下头。
我重新坐下,听仇知府说:“晨大人知道贵邦那个——自动车接连撞死撞伤我邦子民的事情吧?”
“当然知道,本使已经向贵府送递了事情的最新进展公文。据查,那个肇事凶手是喝了很多酒后,头脑不清醒,才驾驶那个——我邦名为‘汽车’的东西,撞死撞伤多位贵邦百姓。但这个酒也把他自己害了,他竟将车乱开一气,直接撞到了墙上,结果一命呜呼。这个地点正好离吉祥客栈不远,乃本使亲眼所见。本来欲将他交到贵府处置,现在实在抱歉,已无法做到,且他自身已死,已受到律法最重之惩处。晨某的意思,待赔偿死伤者的银两付清,此案就可结掉了。”我侃侃而谈,心中颇为庆幸想出了那么个聪明招数,否则纠缠起来,不知有多大麻烦,那个肇事者也只怕大受折腾,凶多吉少。
“依晨大人之见,此人一死便一了百了了?”仇知府瞅着我,一字一板地说。
“那依仇大人之见,难不成还要让此人死上四回?须知他虽然罪孽深重,却也是只有一条命,没办法让他一命抵四命的,不是么?”我回道。从感情上说,我也很痛恨这个肇事的家伙,但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又不能不为他努力辩护。
我又补充说:“至于赔偿,则请各位放心,人死债不会了,我邦会变卖他的家产,赔付给那些死伤者的家人。在此之前,我邦官方自会先行垫付,不会让这些悲伤的家人费时费日等待。”
这回仇知府似乎无话可说了。
一边的董寺卿一直没说话,这时便打圆场似地说:“下官知道和谐国在这方面还是很有信用的,仇大人若还不放心,不妨请晨大人定个具体赔付时间,如果那时赔款不能到位,再找晨大人不迟。”
我赶紧说:“谢董大人如此信任敝邦。晨某现在就可在此做出保证,最迟不晚于后日,就可将所赔款项送到各位受害人府上。到时,还请应天府派人带路并监督给付便了。”
我在心中有点感叹,没想到虚拟世界中也净是钱的问题,“国家”赔偿还没完,现在又来个“家庭赔偿”,又要送银子。
不过,只要不涉及抓人,钱的问题总归是最好解决的。
正当我觉得这个棘手的问题总算过去了,皇上却突然向我问道:“晨使臣,你可知道参与叛乱的反贼冯紫英一干人现在躲在何处?”
老实说,这个问题我是根本想不到的,不过,对皇上会在最意想不到的时间,突然袭击般放出最意想不到的问题,我早已领教过几次,所以并不感到惊异慌乱,马上就回答说:“晨某当然不知。”
接着,我又反守为攻,问道:“怎么,难道陛下依旧以为我邦和反贼有联系?若如此,晨某实在无话,只能感到十分遗憾。”
皇上紧盯着我,好像要我的脸上窥探出什么,我在这上面问心无愧,确实不知此事,当然十分坦然镇静。
他稍停下,才说:“晨使臣不必不悦,朕当然并非怀疑你邦和反贼有联络,只不过想,你邦的奇技淫巧十分了得,也许能查探出这些反贼的藏身之处,可助我朝将其彻底剿灭,永久免除后患。不知晨使臣可否在这事上能助我们一臂之力?今日戴爱卿过来,也是这个意思。”
原来这个才是此次会见的主题。不过,它被掩盖在旁的更显眼的话题之中,又突然放出来,我确实没有思想准备。不过,对此我倒也不用仔细考虑,就知道该怎么做,那就是当然不能去帮他们。但是,又要尽量委婉地拒绝,也许,最好是假装答应,暗中拖延,不过,这也有风险,到最后可能不好脱身。
“协助祖邦之地彻底剿灭叛贼,自是我邦义不容辞之事,也能再次证实我邦与此事毫无牵连,邦内上下,当然愿意尽力。不过,此事确有极大难度,曾与叛贼密切联系的卜思潇已死,再无详细了解这些叛贼的人了,要查清余党逃亡之行踪,只怕一时无从着手。不过,本使一定将陛下的意思传达于邦内,全力协助。如果贵邦能有这方面的信息,如叛贼相貌特征等资料,我方亦可将其发给来此地所有子民,发现其行踪随时报告。”我表了这样的一个态,至少从表面看,是很愿意帮忙的一个姿态。
“晨大人,你忘记了贵邦还有一个人对叛贼一方可能很了解,就是那个花大钱赞助了他们的那个任富商。上回本府发现他潜回大都,曾派人想请他过来协助调查,不料却被他以奔丧为名,匆忙飞回贵邦。如今已过了些时日,不知晨大人可有他的消息?”一直没开口的戴力突然说话了。
我心中一惊,这个戴力果然不是白来这里的,一开口就将了我一军。老实说,告诫任老板再不要进系统后,我几乎将他的事都忘了,可戴力却决不会忘。
我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说:“百行孝为先,此乃圣人之训,此人就算有赞助此地反叛的嫌疑,也不能强行剥夺他尽孝的举动。目前,他还有守孝之期,我邦已有人在监视他,他也有众多财产,不会突然走掉的。”
戴力冷冷地说:“自古云,忠孝不能两全,更何况,此人在祖邦之地,犯有叛乱圣上的重罪嫌疑,据本府审问涉案罪犯,得到一些线索,此富商的银钱,有很大一部分被用来安置参与叛乱者的家人安置,作为出资方,他当然有可能知道一些情况,所以,还是烦请晨大人尽快与邦内联系,让此人能尽早重返这里到案,对查清叛党一干余孽下落,关系重大。”
果然,这道难题马上就来了。把任石屹给“引渡”给神机府,不用想就知道绝对不行,否则当初我干嘛还急忙送他出系统呢?
但现在对方又点名要让他到案,我们要是硬顶着不让他来,双方关系恐怕又要搞僵。这是个比当初皇上派史鼎做使臣还难处理的事。
“这个么,本使在这里也不敢自作主张,且容回去请求,再做回答。”我只能采用这最后一招的缓兵之计了。不过,又能拖几时呢?
“此人不来也可以,如果你们能有别的办法协助找到叛贼的下落。”皇上这时补充说了句,好像将绳索放松了下,其实不过是为了最后的勒紧调整了下而已。
会见结束了,也没像上次那样还安排吃饭,就打发我走了。我当然并不贪恋一顿皇家的餐饭,但从这点也可看出,他们的态度似乎变得无情严厉了,连表面的客气也不屑为之了。
这是为什么呢?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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