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才向对面的官军那里看,原来他们也在忙乎,有七八个人,正在用树枝搭类似担架的东西,伤员看来有三四个人,躺在地上,让我稍放下心的,看来他们并没有死人,这让交涉可能会容易些了——其实究竟怎么办,连我也没有想好,我担心他们也跟神机府那边一样,知道了我们的底细,已不屑于和我们谈判。
可能是听到我走近的脚步声了吧,一个人从官军堆里站了起来,向我望来,我也在这一瞬间认出了此人,不由得心中一阵轻松,老天保佑,这人正是应天府的捕头老杨。
首先,不是神机府插手,就让我松了口气,再者,此人又是我花钱一手把他从悲惨境地中解救出来,让他“diy”行贿官复原职,怎么也会给我面子的。
这时,导游也看到了我,像见了救星般地喊了声:“晨——晨大人!”
杨捕头已经起身向我走过来,边走边双手抱拳致意说:“晨大人,难得在这荒野之处见到大人,是什么风把大人吹过来的?”
我忽然觉得这话里意味让我有些不舒服,而且我也忧心如焚,想先看下那两个老外究竟死活如何,但在这种形势下,又不能不和管事的人周旋,便强压着心头焦虑,向杨捕头说:“晨某正是为这边发生的事而来。杨捕头,多日未见,一向安好?今日竟得闲到郊外一游,难不成也是有案可查?”
他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说:“杨某奉上头之命,来此地协助神机府姜巡使办案。”
“那这位姜巡使在何处?”
“他已飞马回府,急告戴大人此处发生之事。走了一阵子了。”
我心中一惊,这事原来也是神机府所办,戴力的眼线可是真的遍及八方啊,现在我们把枪运进系统这事又被证实,形势越来越坏了。
“我听说这里发生了小误会,急忙赶来。我看捕头的兄弟们有不幸受伤的,太遗憾了。不幸中的万幸,还好并无亡故的。如此还是请捕头周旋周旋,务将此事化解,我邦里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让各位兄弟满意。”我还是先打银钱牌,它的效力可是最强大的。
说着,我就向兜里掏,心想,一千两银子打发这些伤员,还是有把握的。这些人并没有受到很致命的伤。当然,还得再另外拿笔钱单塞给杨捕头。
把兜里几张银票拿给杨捕头,他便走开去和那些伤员说话去了。我趁这个时机,赶紧几步走到两个躺在地上的老外身边,蹲下身查看。
这一看不要紧,我的心马上凉了:两个人都被刀快剁成段了,满身鲜血浸透,眼睛紧闭,声息全无。现在什么也别管了,先把人送出去要紧,别的事都不必顾了。
我掏出弹射器放在地上,又偷偷转头看了下杨捕头的人,无人注意我,看来他们不像神机府的人,并不知道我们这个秘密武器。
我迅速拿过一个人的两只手,分别按在把手上,然而,毫无动静。我扔开这个人,又去试另一个人,也是同样如此。
我一屁股坐了下来,心中闪过一个十分悲观的念头:出大事了!终于有游客——且不说还是外国游客——死在了系统里!之前虽然有老单死在里面,但他那是因绝症自然死亡,而这回,确确实实是因为外力因素非自然死亡的!
这是怎样的一天啊,上午,我们曾热热闹闹参加了一个盛大的庆典,一切都显得好像那么完满,然而转眼之间,悲剧便从天而降。
小“仙女”也看出了我脸色的变化,当然更可能是看到了我的操作,这时失声问道:“他们——死了?”
我没回答她,但她好像明白了,竟立时哭了起来,眼泪滚滚滑落。她是为自己成了第一个所带游客意外死亡的导游小姐而哭么?
这时,耳朵里也传来了老兔的声音:“老晨啊,我们检查了那两个外国打猎的,身体什么反应也没有了,不会吧,难道他们真死了?”
处在这种情绪中,我也没什么好气:“不是真死了难道还是装死?赶紧报告柴菲,看怎么处理吧。”
小“仙女”听到了我的话,哭得更厉害了。
我心想,现在可不是悲伤哭泣的时候,死的人没办法了,还是赶紧想法把这些活的人转移出去吧。现在的有利条件是,这个杨捕头和我有特殊关系,等于是花钱收买的代理人。
我走到杨捕头那边,决定用最简单的方法把这事了断。今天里面的事都很诡异,夜长梦多,不能再纠缠细节了。
“杨兄,我刚才看了,那两个死了的人是随我邦同来这里狩猎的扶桑国人士,他们拿的枪,不过是用来打野猪黑熊什么的,如今却在这里死于非命,只怕不好和他们邦里交代。不过今天的事,我看也是误会。捕头也是出于办公事,你我又是相知,我看这事我可以帮杨兄遮掩过去,推说他们是打猎时死于凶兽爪下也就是了,一应赔偿,也由我们操办就是了。如此,你我各办各的事,就此别过,如何?”
什么事都可以一分为二,死了人是坏事,但在目前情况下,倒有利于我用这张牌把别人救出来。
不料出乎意料,这杨捕头却马上断然地摇了摇头,说:“晨大人,此事是不能这样了断的。此枪说是猎枪,但用来射人我看也是相当强力,你邦将这样的兵器偷偷私运进我境,其心难测,不好好清查就此放过,怎么可以?况且杨某是协助神机府办案,一切要听府中大人决断,也没法在这里就与大人私下里了断大事。晨大人,依杨某看,咱们还是一起到神机府走一趟,事情自会水落石出。”
现在,我和这些本来想来打猎的猎人成了猎物,被押着向大都城的方向走去,我们走在前面,迈着无精打采的步子,照这个速度,恐怕走到城里得用两个小时的时间。我本来是来救急的,现在却被困在其中。
更让我气闷的是,让我落到如此地步的杨捕头,竟是我花了巨款让他重新当政的。
我花出的那么多银子竟成了肉包子打狗!这里可真是变天了,事情的规则好像突然就变了,难道真是因为他们知道了我们的底儿?
意识到自己有些气急败坏,我赶紧提醒自己镇静下来,这样怨忿一点用没有。我回忆起此前自己面临困境时的情景,又一次想到了技术部,是的,科技就是生产力。眼下能不能再让他们帮忙,战胜这些“科盲”对手?
我看了下前后左右,意识到现在的队形,我们就像是抗日电影中被迫给鬼子趟雷的老百姓,和杨捕头的公人们拉开了一点距离。他们因为有几个伤员,在黑山庄弄了辆牛车,有几分注意力还放在他们身上。
我脑海中初步有了个朦胧的计划,便悄悄跟外面联络上了。
刚才老兔跟我通话,我恼火地回了他两句,就不理会他了。现在,我开始说话,对方却没人应声了,真让我急火攻心。悄悄喊一声等一阵,过了十来分钟,才有个女操作员的声音来应答:“040?是晨老师么?”
我也顾不上埋怨,赶紧说:“给我马上找纪主任!”
等终于听到了:“交涉失败,我们给往城里押。帮着找到我们的位置,在路上把我们捞走吧。我们现在走在前边,能不能在路上接我们一下——比如用那个飞车,当然要隐形,我们走上去就让它飞起来!”
我的计划看来挺疯狂的,不过什么质疑的话,马上就说:“行,晨老师,别急,我们现在就开干,要是好了,马上就通知你!”
有了得救的希望,我的心情也安定下来。也就十分钟左右,他就又说话了:“飞车已停在你们前边五十米的地方了,把面对你们的那面厢体设定为可通过,又设定车厢内的地面比外面低五公分左右,你们走进去会有那么点踩空的感觉,但不要停下来,记住,一定要走在路的中间,还有,我们没时间开内部摄像头,所以你那边的事看不很清楚,所以等人上齐了,得给我们个信号,好让车子马上飞起来。对了,你们最好卧倒,免得摔倒或甩下来。”
我悄悄向小仙女传达了这些话,让她走在前边,我则装作倒鞋里进的石子,落到了队伍的最后面。为了吸引对方的注意,我又和走在押送最前边的杨捕头扯上了话,抱怨这样走到大都太慢了,说他刚才也该给邦里这些人弄辆车才好。
不知他出于什么心情,根本不理我的话。
走了一阵,我向前面看了看,看不出路上有一点异常,完全不知这辆隐形的车停在哪儿。
但就在这时,我看见走在第一排的小仙女忽然踉跄了一下,他旁边的一个人也是这样,接着,这踉跄就像强力传染病一样,从前面一直传过来。与此同时,耳边小纪的声音也响起来:“你们好像到地方了,晨老师,准备吧!”
当走在最后的我一只脚本来正常地踩向路面时,这路面却仿佛陷落了,我觉得这脚踩空了,踉跄了一下,另只脚不由自主向前又补上一步,我马上喊道:“大家卧倒!起飞!”
我刚趴到地下,便觉得忽地一下,我们全体凭空从地上升起来,向前上方飞升!
我前边一个人反应比较迟钝,刚才没来得及卧倒,这时身体向后便倒下去,我一伸手,用一只手抱住他的腿,他总算没有掉下去。
这时,我才有工夫向后边望了下,杨捕头那伙人看来完全被这怪异的事惊呆了,竟像石像一样傻傻站在那里。但他们最后总算反应过来了,竟无师自通地端起缴获的猎枪向我们射击。不过,距离也远,他们也不熟悉这枪,等于放了一顿空枪为我们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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