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石站在画舫二层看着崔念奴的轿子渐渐远走再也不见,他倒没有多少遗憾没能和崔念奴风流快活过,只是估计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戏弄这样一个美人的乐趣了。
耳边听柳如眉在下层对属下刘皮道:“今晚就停在这里,明天天亮之前任何人都不许到上面去,听清楚没有。”
刘皮答道:“是,五姑娘。”
他并不像李霸冈他們那些属下,称柳如眉为主上,更不会像李霸冈那样的“多管闲事”,只会奉命行事。
估计柳如眉也没有注意方进石就站在头顶,这道命令让他听到,方进石会心一笑,崔念奴虽然走了,可是还有一个女人柳如眉。
他站在船头等了没有多久,听到脚步声,回头望去,柳如眉已经走了上来。
她在梯口明显停了一下,才慢慢走过来问道:“你怎么到外面来了,不冷么?”
方进石微笑道:“到外面看看这夜景,冷一点也值了。”
柳如眉走到他身侧,也去看这河上的风景,外面有风,吹拂了她的长发,柳如眉站了一会儿道:“崔姊姊走了,心里是不是挺舍不得的。”
方进石道:“不是还有你么,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柳如眉恨声道:“你刚刚让我好没面子,你知道么!”
“哪里没面子了,我也没做什么,没说什么啊。”方进石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柳如眉扭扭身子,把他的手拧落,方进石又重新揽了她的肩膀,低语道:“真生气了?”
柳如眉停了片刻才答:“有点。”
方进石道:“要怎么样你才能把气消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全都答应你。”
柳如眉眼珠一转:“喝酒。”
方进石诚恳地道:“陪你一起喝酒是吧,好,只是哪里有酒?”
柳如眉道:“房间里有。”
她转身走回房间,好半天才拿了一只小小的酒壶出来,方进石接过来摇了摇道:“这么一点点酒,够我们两个人喝么?怪不得你刚才不拿出来呢。”
“够你一个人喝就行了。”柳如眉道,“我不喝酒。”
方进石奇道:“我第一次去辉月楼时,你不是也喝酒吗?”
柳如眉道:“此时此地,和那时不一样。”
方进石道:“有多大差别呢?”
柳如眉手扶着栏杆,望着面前的河水道:“此时月黑风高,夜色已深,你是男人,我是女人,要是我喝了酒喝醉了,让你……让你欺负得了去,那我以后还怎么活。”
“啊……”方进石不禁啊了一声,“你……你不想和我好了?”
柳如眉摇了摇头:“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我身份特殊,不能自作主张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方进石道:“什么特殊的身份?你说给我听不就行了。”
柳如眉认真地道:“不能说的,你如果不知道,冒犯了我,至少心里面尚觉得有那么一点情有可原,如果你知道了,对你对我,都绝无好处。”
方进石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柳如眉道:“我……我怎么知道你应该怎么做,李霸冈必然已经用飞鸽传书送消息回去了,他是讨令去了,命令一到,我也不能不听,可能很快就要回去了。”
方进石伸手握了她的手道:“你可能要很快回去?”
柳如眉点了点头:“应该很快就会接到命令。”
方进石沉吟了片刻道:“有没有别的办法?”
柳如眉又是摇头,继而笑了道:“我就算是回去,也不过是暂时离开这里,又不是回去要杀头,也不会被关起来,过些时间又可以出来了呢,只是……”
她停下不说,方进石只好问道:“只是什么?”
柳如眉挣脱他的手,走远了几步道:“你的想法我怎么知道,总之……总之我什么也不能做,你要欺负我,我一定会拼命反抗,我……我怎么知道你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要真是个大大的坏人,我也没有办法。”
方进石一向聪明,早就练就了听话听音的本领,柳如眉的话中意思已经是如此直白,就算是她说得再含糊一些,方进石也能明白,他打开酒壶盖子,自言自语的道:“酒色酒色,酒壮色胆。”说着仰起脖子,把这半壶酒倒了喉中。
柳如眉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走远了两步,背对着他,方进石把酒壶扔入河中,伸开双臂就去扑柳如眉。
柳如眉早有防备,身子一低从他手臂在钻了过去,低声道:“你干什么?”
她明知故问,方进石也不答她,又去抱她,柳如眉闪了两下,终于让他抓到手臂,向前一扑,将柳如眉扑倒在船板地上。
她只要高喊一声,下层的刘皮等人就会冲上二层来,柳如眉却闷声挣扎并不喊叫,抓住方进石的手臂竟然张口咬了下去,方进石有些疼痛,挥手臂一扬,柳如眉上身一倒,后脑在船板上轻撞了一下,发出稍稍沉闷的声响。
她头一歪,手臂软了下去,方进石大吃一惊,这船板是木头做的,并不十分坚硬,而且这一下撞得应该不重,柳如眉竟然一下子撞晕过去了。
方进石担心有事,抚着她的脸摇了摇低声问:“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柳如眉躺在那里一声不吭,不过她呼吸如常,有可能是装晕,方进石想了下,伸手在她肋骨上用手指轻抓挠了两下,柳如眉吃痒身子一缩,稍微动了一动,躺在那里低笑。
方进石确定她是装的,放下心来,搂起她的肩膀低头去亲吻她,低下身来横抱她起来,抱她到屋内,替她除了鞋子,柳如眉身子一转,钻入被中,眼睛虽然是闭着,可是脸上笑意盈然,想装昏迷却又忍不住。
屋内灯火摇曳,方进石开心兴奋不已,走上前去,手扶着柳如眉的肩膀将她扳过头来要去亲她,柳如眉举手挡住他道:“灯。”
方进石欢喜地赤足跑到桌前,吹熄了灯烛,摸黑走到床前掀起床子钻了进去,他刚要抱着柳如眉好好亲热一番,外面有人喊了一声:“刘皮,你做的好事。”跟着一阵吵闹之声。
方进石知道外面肯定有事,可怎么也舍不得怀里的女人,搂着怀里的柳如眉低头继续准备要去亲她。
外面的声音更大更吵,甚至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仿佛有人动起手来,黑暗中,怀里的柳如眉低声道:“是李霸冈。”
方进石直起腰来扒着窗子向外望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岸边来了不少人,有人高举火把照明,有人高声吵闹,声音正是李霸冈。
柳如眉急道:“快些把我的衣服拿过来,别让他闯进来就死了。”
方进石知道此时不是缠绵的时候,赶紧跑到凳前把柳如眉的衣服抱过来丢在床上,黑暗之中膝盖撞到桌角,好不疼痛。
柳如眉黑暗中又急道:“快些把灯点上。”
方进石又跑过去慌慌张张找到火折子把烛火点亮,回头望去,柳如眉在暗黑之中慌乱穿衣,衣服都穿反了。
耳朵边争吵声越来越响,应该已经坐岸边进入到一层船里,柳如眉顾不得羞,狼狈中忙乱的把衣服重新穿起来,方进石也过来帮忙,正自乱间,楼梯一阵重重的脚步声响起,李霸冈高喊道:“主上,主上……”
听声音就在屋外,柳如眉喝道:“不许进来,李霸冈,你想以下犯上么!”
她毕竟是主子,一声喝令,李霸冈不敢忤逆,站在外面道:“不敢,主上突然不见,我等十分担心主上安全,连夜遣出所有人手前来寻找,终于找到此间,还请主上现身一见,跟我们回辉月楼方得以安全。”
柳如眉道:“刘皮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李霸冈还未说话,刘皮在一旁道:“五姑娘,我没事,我有个兄弟被打落水里了,稍有轻伤。”
柳如眉稍稍放心,手下人如果内讧起来,动手出了人命,就不好看了,她走到门边道:“人救上来了么?”
刘皮道:“已经救上来了。”
柳如眉道:“你们都到下层去,我等一就下去。”
刘皮答了声是,李霸冈却道:“我们就在门口等,请主上快些。”
柳如眉大怒,骂道:“李霸冈,你敢威胁我!李思义,李思义来了没有?”
外面的李思义答道:“属下在。”
柳如眉道:“我现在命令你,把李霸冈的脑袋砍下来!”
外面一阵沉默,过了片刻,李霸冈傲然道:“主上要我的脑袋,不用别人动手,只需你出来当面发令,我李霸冈当众自戕,血洒在主上面前,绝无怨言,我跟着主上一起出生入死,主上今日要我死,我无话可说,说到做到。”
柳如眉也知道刚在气头上,话说得重了,李霸冈虽然管得太宽,可是也绝对忠诚,柳如眉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就不用死了,好吧,我和你们一起回辉月楼,你们在下层等我,如果非要在这里等,那就等着吧。”
她走回桌前,吹熄了桌上的灯烛,李霸冈等人绝对不敢闯入她睡觉的地方,柳如眉有十足的把握。
外面的人看着屋内烛火熄灭,李思义对李霸冈道:“李老大,主上既然已经答应回去,我们到下面等一下也无妨。”
李霸冈想想也是,在这里等和到下面等,其实并没有多大分别,怎么说也不敢闯入主上睡觉的内室。
李霸冈抱拳拱手向内室行了一礼道:“主上,那我等就下去等候,天黑路远,还望主上不要耽误太久。”说完领着人一起下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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