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篱的身体底子本就不好,虽然悉心调养了数日,却始终偏于虚弱,在船上一番折腾下来,她再次发起了高烧。【】
昏昏沉沉地睡着,迷迷蒙蒙地醒来,再晕晕乎乎地睡过去。
如此几日,等意识变得清醒,她已身在杭州的客栈中。
不知是谢彦春的医术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的听力并没有受到什么不好的影响,周遭的声音反而比之前更为清楚。
此时她并没有塞着棉团,传入耳中的声音依旧混杂糟乱,却不会再让她觉得头疼欲裂……仿若这些声音变成她身体里的一部分,彻底地融入了她的血液之中,不仅不会让她难受,反而觉得舒适自在。
真是匪夷所思的转变。
少顷,门外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停在门口,却又很快地离开。
不知为何,沈篱心中便浮现出一个念头来,那是李玹的脚步声。
尚未查证,便看见伏倒在桌边小睡的沈曦抬起头来。这几天他一直在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她。
就见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回眸发现沈篱醒着,眼睛明亮有神,顿时欢喜不已:“六儿,你醒了,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把谢太医叫过来诊脉!”
见他的神色萎靡,眼底尽是淤青,明白他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沈篱故作不耐地挥手赶人:“四哥,你先去睡会儿吧,千万不要我好起来,你又倒下了!我不是小孩子,睡了这几天,早就康复了!”怕他不信,她作势要起身。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去隔壁歇会儿,有事情你就叫我。”沈曦忙抬手压住她。他确实又困又累,见她说话条理清楚,精神也不错,便起身离开。
没过多久,李玹及沈琅缓缓走了进来。
“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狐疑地看李玹一眼,沈篱挣扎着半坐起身,又摸过个大迎枕垫在身后。
沈琅将端在手中的药碗递过去:“六儿,先喝药吧!”
抬眸瞅他一眼,沈篱抬手接过瓷碗,却没有喝,轻轻地搁在床头。
“你……!”沈琅的表情有些难看,想说她不知好歹,却见她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心中有些不落忍,最终就冷哼一声,转身走回桌边坐下。
“烧退了吧?”静默片刻,李玹微眯起眼睛看着她,语气很柔软。
虽然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沈篱顿时警惕。
这几天里她虽然多数时候都在睡觉,可由于前世的经历使然,她睡得并不安稳,每每在身边有人时便会惊醒过来,故而知道李玹曾来看过她很多次。
他在关注着她,这本身就是件极不寻常的事情。
抿了抿唇,沈篱有心想要欺瞒他,可想到谢彦春每天都在帮她诊脉,她的身体状况瞒不过他,索性就不耐地回道:“你想问的就这个?”
她以为,他要么会转移话题,要么会发怒,哪知他竟神色淡然地点头,轻“嗯”了一声。
她几乎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诧。
见两双眼睛都落在身上,正静候着她的回答,她别开脸,轻道:“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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