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台下观众才发觉已经惊出一声冷汗,方才那一剑,实在凶险!
封烈只觉一股中正平和的磅礴内息从张无忌手掌涌入自己体内,痛楚顿时减轻少许。
而黑玉断续膏在治疗完俞岱岩与殷梨亭之后,还剩下少许,张无忌自是取出一些为其敷上,又将其手骨正位,他手法熟练,片刻间整治完毕,这才让华山弟子将其扶了下去。
张无忌在台上站定,向台下躬身抱拳道:“请问还有哪位英雄上台赐教么?”
端坐在武当派前排的罗凡闻言嘴角微翘,并未有人见他作出什么动作,整个身子便飘然而起,似是没有重量一般飘落在台上!
罗凡向张无忌抱拳道:“无忌兄弟,请指教。”
宋大哥?张无忌不由得心中一紧,暗道宋大哥武功着实高绝,自己这太极拳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握胜他。
不过为了义父,也只得拼他一拼了!
张无忌上前两步,躬身抱拳道:“还请宋大哥手下留情。”
罗凡笑了笑道:“造化弄人,你我同出一门,却二度拔剑相向,既你我同时习得这太极拳拳法,不若今日借此机会较量较量,看看你我师兄弟二人谁的拳法更为纯熟,如何?”
虽说是争夺盟主之位,罗凡却丝毫未提盟主一事,两人本出于同门,同门相争原本不大妥善,原先台下众人心中还有些诧异,但此时若是以切磋拳法为由,却是说得过去了。
张无忌心中一紧,想道:“听宋大哥这语气,似今日是一定要与我相争了,莫非宋大哥已经看破了我的目的是为阻止‘屠狮’?”他自然不知道罗凡所说“造化”是指的系统任务,心中还以为罗凡要阻止他。
随即张无忌又想道:“不过宋大哥身为正道俊杰,由他来领导‘屠狮’也实属理所当然。”
虽然他如此想,但这场比斗都是全力以赴为好。因此张无忌也只有硬着头皮道:“请宋大哥留情。”
罗凡左手将长袍向后一撩,双掌伸出,一上一下立胸前道:“请!”
张无忌亦伸出双掌,与罗凡双臂相交,双目对视,张无忌道:“宋大哥请。”
这意思是让罗凡先手出招了。
若说两人相距较远,先手出招确实毫无意义。但两人双掌相对,先手出招却确实能占上那么一丝优势。
即使心中没底,也让对手先出招,这张无忌虽然看上去实在迂腐,但此刻即使作为其对手的罗凡也不得不在心中说声佩服,佩服他这颗在任何时候。任何处境之下,面对任何人,都能保持善良、宽容、谦恭淳朴的赤子之心。
当然,佩服归佩服,罗凡可没打算向他学习,罗凡与他本就是两种不同的人,想学也学不来。再说这种性格。罗凡自认也只有张无忌这种主角光环强到逆天的才能驾驭得了,若是换做罗凡,只怕迟早要死于非命。
因此,张无忌请字落下之时,便感到两条小臂上传来一股柔劲,双臂登时一沉,接着便见罗凡的双臂以一股无可阻挡的力道,携着张无忌的双臂朝张无忌胸口推去。
张无忌立刻便作出了应对。两臂一滑,随后一转,划出一道弧线携着罗凡的手臂又推了回去。
在四臂推至罗凡胸前时,忽见罗凡双臂一引,从胸口半寸前一划而过,画出一个半圆,却又推了回去。
台下众人只见两人在台上你来我往。似是抱着一个球一般,你推给我,我推给你,却是毫无半点烟火气息。着实让人疑惑不已。
众人心中不禁想道:“这到底是在比斗还是在表演?”
但渐渐地,众人只听得罗凡每一掌推出,全身皆是筋骨爆响,没一掌发出的声音皆出闷雷一般!
而张无忌的双掌圆转之间,罗凡的掌势甫一逼近其身前,便声势全消,便如石沉大海,登时再无声息!
又过不久,天空落下的雨滴开始出现明显的偏斜,武林群豪即使躲在棚中,亦被这雨水飘入,落得满脸都是。
接着,雨水竟是横飞起来,便似刮起了一场龙卷风,雨水竟是全都绕着场中两人旋转!
这时候再看场中两人之间竟是出现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水球,两人四条手臂围绕着这水球而转,这水球越转越快,越转越疾,而四周围便真如刮起了一场龙卷风一般,雨水翻卷!
忽然只听得嗤的一声,两人之间的水球似是再也承受不住,轰然爆裂,两人顿时向后倒飞而出,大片的雨水四溅飞射,台下众人只觉得一阵狂风暴雨扑面而来,被浇得满头满脸!
罗凡落地之后身形圆转,转了数个圈子,将力道化去。
而张无忌落地之后又翻腾而起,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落地之后稳住身形。
罗凡大步踏出,每一步皆划出一道弧形,竟是眨眼间便至张无忌身前,侧身左臂挥出,只见雨水落在其手臂上,尽皆向两旁滑落。
张无忌伸手在罗凡左臂上一搭,只见张无忌手臂上的雨水旋转飞射而出,他只觉得罗凡的手臂重逾山岳,却又有一股柔劲含在里头,将自己的手臂黏住,随即一掌向自己推来!
张无忌身子向后一侧,罗凡这一掌推在张无忌身旁一颗碗口粗的树干上,那树干只咔地一声,应声而断,倒飞出去数丈之远!
随后罗凡又一掌划出一道弧线推出,这时候张无忌才适应了罗凡的力道,将罗凡的搭着罗凡的手臂又往旁边一引,这一掌轰然撞在张无忌身后高墙之上,罗凡的手掌啪地一声透墙而过,击出一个手掌形的洞口来。
接着这洞口没来由地忽然扩大,竟是化作一个水缸口大的圆形大洞!
全场只听得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这两掌若要打实了,在场只怕没有人能抗得下来!
接着只见张无忌左肘下合,右手化掌为拳,如一柄大锤一般挥出!
罗凡左手从侧面搭上,乾坤大挪移运转,激起全身潜力将其向上一拨,在这股巨大的力道之下,两人各自被带得踉跄两步。
两人的动作都没有快到极致,是以台下众人倒是看得分明,罗凡的拳势声势威猛,却又其中另含一股绵劲,外刚而内柔,刚柔相合,每一招攻出之前都给人以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而张无忌的一刚一柔则蕴含在拳势变化之中,虚实相生,刚柔互转,连消带打,将对方的攻击化于无形,却又伺机反攻。
两人一者主攻,一者主守,前者攻得如泰山压境,石破天惊,又如狂涛骇浪,惊涛拍岸,后者守得步步为营,固若金汤,两人你来我往互拆了数百招之久,竟是全然没有分出胜负!
台下众人只全神贯注地盯紧了台上,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的细节,看到妙处,登时大声喝彩,看到惊处,亦不由冷汗涔涔,呼吸急促。
而罗凡与张无忌亦是将对方的拳法与自己所学在心中不断印证,两人的招式渐渐越打动静之间越是绝妙,越打心中越是通明,又过了数百招,两人皆是受益匪浅!
打到此时,渐渐的罗凡脑海中再没有任务的牵绊,亦没有对胜负的执着,有的只是太极圆转,阴阳变化之道。
而此时的张无忌亦将心中杂念尽数摒弃,浑然忘我,两人皆忘记了外在的干扰,只将心中的太极在一招一式间诠释出来,一时间,台下众人只见得张无忌的招式忽虚忽实,忽刚忽柔,无有定形,变化不测。而罗凡的招式刚柔相合,太极相生,圆转如意!
两人又互拆千余招,这时雨已渐渐停下,天色已暗,四周围众人看得如痴如醉,亦不知何时已经点上了灯火。
千余招后,两人似是感悟已尽,渐渐从这种状态退了出来,两人各退数步站定,罗凡笑道:“该分胜负了!”
张无忌道:“请赐教。”
罗凡微微一笑,撕下一截衣襟,竟是蒙在眼睛上,群豪看了不由一楞,议论纷纷,心中只道:“蒙上眼睛还怎么打?”
张无忌见到罗凡这番动作,心中暗自赞道:“蒙上双眼则不为外物所迷惑,用心感受太极阴阳变化之道,果然高明!”
张无忌上前两步,双手缓缓抬起,动静之间行云流水,双眼看向罗凡,清明澄澈。
罗凡双手同时抬起,两人双臂相交,互说了一声请字。
罗凡双掌推动,忽如龙虎低吟,随即猛地向张无忌胸膛推去!
这两掌看似极刚极猛,但张无忌双手与其接触之间,却是发现这两掌的劲道极柔,便如两股润物无声的水流一般,端的是诡异无比!
张无忌将罗凡双掌向旁一引,却是忽然感到这双掌复而又变得迅猛如龙,众人只见得张无忌将罗凡的双掌引开,却在半途罗凡的双掌忽然一圈,顿时将张无忌双手圈入其中!
张无忌连将双手顺势挥动,化去力道,身形却是一个踉跄,跌出几步。
接着只见罗凡左手一翻,将张无忌右手拿住,张无忌右手一滑,却忽然发现罗凡掌心之中传出一股螺旋柔劲将他的手牢牢吸住,当他运劲化解之时,这柔劲忽然又猛地一变,变得刚猛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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