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味道

  罗荣凯拿给木妍的机票是别人临时改签的商务舱,晚上八点的飞机,时间尚早。

  木妍在登机口坐定,又拿起顾语给她的资料翻了起来。可一页页翻过,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顾语听她说秦翰阳要结婚的消息,先是吃惊得瞪大了眼睛,然后笑了起来。她说木妍在开玩笑,她无论如何不相信秦翰阳会突然结婚。

  翰阳是个感情深沉的人,绝不会冲动地不考虑清楚就结婚。他一定要娶一个真正彼此相爱的人,才是彼此不相辜负。

  顾语说这话时,眼神有些暗淡。“除了你我不知道他还有别的女朋友?”

  木妍说了是秦翰阳相亲的对象,家世背景和外形非常相配。

  顾语又笑了,“你太不了解秦翰阳了!如果不能倾心到他的灵魂深处,他断不会用情至深到以婚姻相许。”

  “他们有了孩子!”木妍不情愿地说出了实情。

  “就因为这个你就退出了,有了孩子又怎样,孩子需要一个健康的家庭环境,试想在一个父母彼此不相爱的家里,孩子能快乐地成长吗?”

  木妍反问她,不爱怎么可以有孩子。

  顾语生气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呀!还太年轻,你看看我就是反证。我绝不能让我的孩子不快乐!”

  木妍拉顾语坐下,嗫嘘着说,你和翰阳的孩子不是因为彼此相爱才……

  顾语打断她,眼神一凛,“小星是我的孩子!与秦翰阳无关。你记住,男女因为有了孩子而勉强结婚,彼此会不快乐,孩子也不会快乐!”

  “可是他们确定要结婚了。”

  “你不应该因为这个放弃他,你对不起他,更是对不起你自己。你好好想想吧!”

  木妍收回思绪,望着熙来攘往的人群,心思有些飘忽。

  她也希望秦翰阳要结婚了,只是别人跟她开的一个玩笑。可仔细想想,秦翰阳不正是自己推给别人的吗!

  她叹了一声,收起资料。看来只能晚上到了酒店,再仔细研究资料了。

  一个人的时光总显得漫长,她索性走进旁边的书店,浏览起杂志。

  开始登机了,木妍并不急,见人流渐渐稀少,她才拎着资料袋往机舱走。

  木妍刚挨着窗边坐好,就感觉身前仿佛有一道光罩着她,她扭头看,不由心里格愣一下,大脑瞬间反应不过来。

  秦翰阳正站在她身旁,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木妍挪了挪身子,努力地露出一个微笑,“真巧!”

  秦翰阳没有说话,依然那样冷冷地看着她。

  空姐过来问有什么需要帮忙吗?秦翰阳把登机牌递给空姐,说他要换到这里坐。

  木妍不敢再和秦翰阳说话,她的心慌乱得很。

  他坐在身边,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那种清新阳光的味道。她喜欢这味道,迷恋这味道。

  飞机起飞的刹那,木妍不由自主地去抓扶手,她的手碰到了他的,她像触电一般飞快地抬起手,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那样冰冷还有一丝玩味。

  “这样好吗?”他终于开了口,一如从前,低沉充满磁性。

  “噢?什么?”木妍只觉脑袋嗡嗡作响。

  秦翰阳收回目光,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木妍缩着手拉着自己的安全带,看着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湿润依旧,让她有想去握住的冲动。偷瞄他的侧脸,还是那样俊挺完美。依然让她心跳加快。

  她感到手心汗湿,额上也起了细细的一层汗。

  她心里打鼓,我这是怎么了?

  机舱在暗黑的夜空中穿行,不知过了多久,播音响起,前方遇到气流,会有颠簸,请大家系好安全带。

  话音刚落,飞机就像风中的筛子,不停地抖动,机舱里的灯光也突然忽明忽暗。后面舱位传来小孩受惊的哭声,妇女的叽喳声……

  木妍大气不敢喘,她感到手上传来温热和力度,不知什么时候,秦翰阳已握住了她的手。

  一阵骚动以后,飞机终于穿过气流,平安降落。

  出了机舱才发现外面正下着大雨。

  木妍跟着秦翰阳出了机场,一辆灰色商务车飞快地驶来。

  “上车。”秦翰阳的声音不容置疑。

  木妍还坚持着要去打车,机场出租候车位上已挤满了人。

  木妍跑了几步,感到胳膊一紧,秦翰阳抓住她,扯进了商务车上。

  “坐你的车不太方便,公司给我定了酒店。”

  秦翰阳看了看木妍手机收到了订房短信,让司机开去那个地方。

  都市霓虹在雨中写意成一幅幅水彩画,在车窗前轮播。这场雨不紧不慢地下着,就像这个江南城市的性格,婉约娴静。

  木妍望着灰色商务车徐徐开出去很远,方才醒悟。“你,你也住这里?”

  秦翰阳没有出声,径直走向酒店前台拿了房卡。

  木妍犹豫了几秒,也步入酒店,办了入住手续,拿了房卡。

  世上总有这么巧的事吧!要不总说无巧不成书呢。

  她走进电梯间,发现秦翰阳在等她。

  电梯的指示灯一闪一闪,她觉得每一次闪动,都像要将她的心掏空。她很怕自己没有勇气和他说再见。

  终于到了,她正要走出电梯,秦翰阳说,这样好吗?你不想和我聊聊?

  木妍迟疑着停了脚步,“我,我祝你结婚幸福!”电梯门快速地合上了,木妍急忙去按,秦翰阳抓住了她的手。

  她没动,任他抓着,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可以这样近的听他怦怦的心跳。

  指示灯忽闪着向上,木妍希望电梯永远也不要停住,就这样和他静静地一起,什么也不想,就是幸福的,仿佛时间都是静止的……

  电梯终于停住了。

  秦翰阳走出电梯,木妍没有动,她按了她楼层的按钮。

  “怕我吃了你?你还是我认识的木妍吗?”

  木妍被他激将法,在电梯关上的最后一刻,迈了出来。

  是呀!第一次见他,也曾这样犹豫过,那时因为陌生,可现在他们又将变得冷淡陌生。

  “我晚上还要看文件,明天必须把事情处理好,晚上要赶回去。”

  “不会耽误你。”秦翰阳已打开了房门。

  木妍搁下文件,坐在套房客厅的沙发上,她心里惴惴地想着秦翰阳要和她说什么。

  秦翰阳却仿似她不存在一般,自顾自地去洗澡了。

  盥洗室里哗哗的水声,搅得木妍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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