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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晨间带着寒凉,国子监还像往常一般打开大门,学子进入国子监,相互打招呼,画面和谐而又美好。
而然,并不是!
对六堂学子来说,今天是一个十分激动人心的日子,而对六堂弟子意外的学生而言,今日是一个可以放松的日子!
六堂学子抛开学生枷锁,分为四营,要真刀真枪的干起来了!
可是,地点不是在国子监,而是在皇家校场。
要知道,皇家校场的森严皆备,绝对可以与皇宫媲美,那是比国子监还要难进十倍的地方!倒不是这里免有多么的神秘,只是校场一地,皇亲贵族来了,总不至于是来游山玩水赋诗永歌的,一旦涉及到动手动脚的户外活动,那总是要万分小心的。
而国子监的全体学生,因为挂着一个国子监学生的名号,有幸得以全体观战!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学校组织秋游啊!振臂!
傅承宣进到诚心堂的时候,大家的眼神刷刷刷都变了。这也不怪他们。谁叫陆锦分配的时候,原本属于诚心堂的傅承宣大外挂被分到了由广业堂和修道堂主要构成的阵营呢!
就连平日笑脸嘻嘻的李元然今日看到傅承宣,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得不说,就其他三个阵营来说,的确是将傅承宣和虞意所在的阵营看做了最大的敌人。现在大战在即,怎么能有好玩耍!
傅承宣也不在意,反倒是若有所思。
晨读的时间里,几乎没有人有心思读书,一个个都是摩拳擦掌的,想着稍后再较场上要如何应对敌人。
可是也有人觉得好奇,已经用到了校场,难道真的只是一次小小的课业监测?但是再一想,课业检测都已经这般可怕,等到皇上真正要来看修俊馆的教学进程时,还不指定要怎么折腾!
如今,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面对学生们晨读的心不在焉,一种学正博士只能掩面而泣,这种不受重视的忧伤,真的好伤人。现在受冷漠心里流的血,都是当初选专业脑子里进的水!
唐亦清的默书工作已经完成的十有八九,这一次的活动,若非有他这个助教多方调控,要靠陆锦一个人来当真是完全不行。且在这次事情当中,唐亦清的调配能力与他的决策能力都让不少博士看在眼中。
其实,唐亦清的能力比他的学识要更加厉害。可是这样一个人,居然多年来都蜗居在公主府中做一个小小的官吏,实在是匪夷所思,如此一来,有关于唐亦清和长公主之间的各种暧昧传言,也似乎有些真相的味道。唯一让人遗憾的是,自从唐亦清来到这里之后,似乎并未见到长公主经常出入,长公主更是将唐亦清从府中官吏的名单上除名,如今,他就是实实在在的国子监助教。大概也因为这些,使得传言始终只能是传言。
几乎是晨读结束的最后一刻,唐亦清来到了诚心堂。按照这个顺序来算,他应当先去了率性堂。此番他身后有人抬着两只大箱子,唐亦清今日穿了一身深蓝色交领直裰,黑色的腰带上缀着一块墨玉,双手拢在袖中,显得无比的恣意潇洒。
“先静一静。”唐亦清站定,淡淡的开口。
诚心堂中瞬间安静下来。
唐亦清目光沉静的扫了一圈,当所有人都严阵以待的看着他时,他方才开口:“今日比试一事,事关重大,在城西校场中展开。陆博士叮嘱各位,此次交战,点到即止。各位所用的兵器,都是不具备杀伤力的,希望各位能够真正明白自己的长处和不足,切勿只求一时的胜负,而做出不应当做的事情。”
唐亦清这番话说完,众生齐声道:“学生明白。”
唐亦清望向了自己身后的两只竹藤箱子,道:“这里面,有陆博士为大家准备的竹甲,今日参战学子,需得穿戴竹甲进场。所有的指挥,都有我来发号。届时,希望各位不要莽撞,沉着冷静。”
竹甲?
为什么夫子之前没有说过?
果不其然!新东西一出来,大家心里就一咯噔!别人也就罢了,夫子这里要是再最关键的时候出什么新的政策和规矩,那总是让人十分的蛋疼!
唐亦清说完两段话就不再废话了,转身将竹甲取了出来,抬箱子做苦力的两个助教则在唐亦清的指示下降竹甲一件一件的发给学生。
傅承宣微微皱起眉头。
竹甲这个事情,陆锦连他都没说。拿到竹甲的那一刻,傅承宣微微凑到竹甲上低头嗅了嗅,眉头又深锁了一些。
这个竹甲上头,似乎是有什么味道。
然而不管竹甲也好铁甲也罢!当这群终日苦读圣贤书的学生们穿上那冰凉凉的甲壳,心中的万丈豪情进一步被催发!今日,他们似乎也可以像众多大陈战士一般,体验一把上沙场的感觉了!
天气有些冷,又因为今日必然是不能穿许多的,是以当大家将外袍退下,露出里面干练的短打,又套上竹甲的时候,差点被冰的萎缩了。
众人:冷死宝宝了!~~oo~~
万丈豪情,被冻掉了三成。
唐亦清分发完了竹甲,告诉大家一盏茶之后在国子监大门口集合,一起出发去城西校场,而之所以留这么一点时间给他们,是让他们——热身!
唐亦清离开之后,教舍里面轰然炸开!
“哇!你看我威不威武!”李元然挺胸抬头,穿着竹甲,跟笼了一层席子在身上似的,偏偏还站的威武挺拔。
“你得了吧!就你这个小怏鸡样子!看看哥!哥这才叫威武!”楚嘉踹开李元然,一脸嫌弃。
李元然感觉自己收到了侮辱!他习惯性的委屈脸望向他的宣哥,却在看见宣哥那张深思脸的时候,猛然想起他的宣哥在今日是大敌!
这么一想,李元然觉得心头像是被剜去了一块儿使得,更加委屈……
快些结束吧……~~oo~~
穿上竹甲的学生们开是原地热身,有的拉筋有的高抬腿。傅承宣好像在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似的,而那股心慌,也油然而生!
这是一种直觉,和陆锦有关的事情,他总是能生出许多直觉!当日陆锦被虞意设陷阱掳走,他去到修俊馆找她,却在看到空荡的修俊馆之后生出一种不好的直觉。
最后,事实证明他当时的直觉是对的。
今天,他居然又生出了这样的直觉!
今日的事情,即便不是圣上的考核,也是一次不小的闹腾。不仅借了并不,如今连校场都借了。这样的场面这般盛大,真的就只有他们这群学生默默地举办就好了?
傅承宣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
此外,陆锦这两天都干了什么?尽孝道,尽姐妹情谊,尽主仆情谊,就连和他相处之时都格外的温顺,让人发狂,难以把持。
但是当他清醒过来,便怎么想怎么觉得不踏实。这种不踏实与这一次的对阵会不会输完全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一种纯粹的——不安。
“宣哥,走了!”门口传来了李元然的呼和声,虽然现在是敌对,但是李元然小兄弟的友好之情还是在的!毕竟两人在学里总是一起上厕所,这种感情是牢不可破的!
傅承宣回过神来,对门口的李元然点点头:“知道了。”
李元然心里的小人被击垮了:宣哥好冷淡……
一行人是一边小跑一边出去的,等到他们去的时候,国子监的大门口果然已经有率性堂的人站在那里,这个场面,倒是更像修俊馆开馆之日,众学子立在修俊馆外向新夫子行礼的场面。
时间恍然而过,那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出来时候,六堂就被打散了。转而换做了四个阵营的队形。分明连校场的门都没进,可是那种火药味儿已经开始了,从四个阵营分列而站时候的间隔就能看出来谁谁是一伙儿。
傅承宣和虞意自然是站在领队的第一排,两人都是俊朗不凡,但是比起虞意,傅承宣如今要显得更加意气风发,高大结实,除了……他略显深沉的脸色。
“虞意,我一直很好奇,当日你到公主府门口找我夫人,究竟是要做什么?”傅承宣低声的开口,说的话的声音只有虞意能够听到。
虞意身姿挺拔,一手放在身前,一手负于身后,神情漠然:“你想问什么?”
傅承宣的目光凌厉了几分:“你觉得呢?”
虞意勾唇一笑:“傅承宣,你总不至于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来追击一下我对阿锦的心意吧?或者说,已经这么明白的神情,你真的看不懂吗?倘若真是这样,我不介意坦白的告诉你,当日若不是你被赐婚,你以为阿锦真的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吗?”
傅承宣薄唇一抿,脸色忍不住变了。
可是向来寡言少语的虞意好像是来了说话的兴致,给了傅承宣致命一击:“的确,我不否认阿锦对你也许真的有几分感情。可那不过是因为你对她呵护体贴。阿锦从小到大生活不易,这一点不需要你我多说,她这个人,有仇报仇,绝不手软,有恩报恩,涌泉相报。你对她好,她自然全身心的回报你。只是,如果当初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如果真的要问我有什么羡慕你的地方,不过是羡慕你……运气好。呵……”
说到最后,虞意的语气已经近乎挑衅。
傅承宣的脸色已经不能更冷。
可是在他回应以前,陆锦已经出来了。
她出来的那一刻,六堂学子险些晃了眼!
今日的陆锦,竟然穿了一身海蓝提花曲裾。明明是寒冷的天气,微微敞开的领子竟然将那雪白的肌肤露出来一些,一层一层的衣裳沿着那雪白肤色将曼妙身姿包裹起来,广袖熨烫的没有一丝褶皱,两指宽的腰带宿出盈盈一握的腰身,精美的坠饰,随着那莲步轻移调皮的晃动。百褶白裙曳尾,一步一行,犹如天仙下凡。长发梳成了精致的发髻,配以分玉流苏簪,整个人华丽精致,工匠雕塑而出的精品。
这这还是他们那个低调朴素的夫子么!
傅承宣也看呆了……
陆锦今日竟然打扮了!她打扮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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