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都灵城是最最繁华,也最最安详的季节——温暖的海风、金色的阳光、碧蓝的天际、光辉十字圣堂的钟声……仿佛就连神灵也在庇佑着这座世界海之东的王国都城。·
在这温暖的时节,西城区的贵族和富人们可以尽情的享受着优雅的花园和清凉的喷泉,在舒适的夜晚观赏天空的星辰,或是用彻夜的宴会和舞会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午夜,换上他们最最漂亮的绸缎礼服和坠饰,也不用担心冷酷的冰雪会让他们浑身抖。
来自都灵城外庄园的葡萄酒、各式各样的水果和森林中的驯鹿与野兔,装点着富人们的餐桌——经过了漫长航行的商船也会在这个时节抵达都灵城的各个港口,都灵城的国王港当然也不会例外,满载着来自西海岸各式各样奇异的奢侈品,让这些世家豪门的贵族们挥金如土。
而就在西城区的贵族们享受着他们优雅而又闲适的生活的时候,东城区同样沉浸在一年之中最最繁忙的时候——繁忙的码头和商路给了不少穷人糊口的工作,盛夏的炎热虽然同样难熬,但总比能够活活冻死人的冬天要强得多。
整个东城区同样是一片繁华,到处都是正在忙碌着的人们,仿佛连落脚的时间都没有,酒馆里弥漫着黄油啤酒的香味,救济所内每天供应的面包虽然又冷又硬,但至少能够果腹。
生活着四十万人的都灵城就是整个王国的缩影——对于每一个都灵王国的国王而言,能不能让这座城市安稳的渡过每一个繁荣的盛夏和节衣缩食的凛冬,都是无比艰巨的任务。·
但是在盛夏晴空下的马尔凯鲁斯山丘却失去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变得有些肃穆了起来——即便是迎面撞见的两个人往往也只是打个招呼,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谁也没有了谈笑的心情。
往日敞开的王宫大门也已经紧闭,到处都能看到神情肃然的侍卫和王家骑士在周围站岗巡逻。迎面相对的光辉十字圣堂内,祷告的声音从早到晚就没有停止过。
因为贺拉斯·马尔凯鲁斯终于坚持不住了。
虽然对很多人来说这几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甚至有不少人都觉得这位体弱多病的国王陛下能够活到今天都是一个活生生的奇迹,但是当他真正倒下的时候。人们才真的感觉到什么叫惊慌失措,六神无主!
在这位贺拉斯陛下的统治下,整个都灵王国真正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和平和繁荣——这是迄今为止在位时间最长的都灵国王,也是唯一一位从继位开始就在小心翼翼维持着和平与稳定的都灵国王。
在他继位的时候。很多人还只是牙牙学语的孩子,在父辈的肩膀上看着这位也曾年少的马尔凯鲁斯继承者艰难的踏着阶梯,走上那属于他却又被人质疑的位置;而当他们听到贺拉斯陛下病危消息的时候,却突然现自己的孩子都快有孩子了。·
如果说对于那些平民和小贵族们来说,贺拉斯的倒下只是让他们感觉到一丝伤感的话。那么霍拉德·米内斯特侯爵感觉到的,就是一股看不见的硝烟在都灵城的上空凝聚着,随时都会将整个都灵城化作一片尸山血海!
看着那些都灵贵族们脸上洋溢着的得意笑容,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似的表情,霍拉德只感觉到深深的讽刺,目不转睛的孤身一人走进王座大厅,空荡荡的穹顶下,只有最中央的圆桌前才坐着几个人。而最中央的,自然是掌旗大臣,贺拉斯的亲弟弟贝里昂·马尔凯鲁斯。
在贺拉斯陛下病倒之后。御前议会就一直由贝里昂负责召开——这也是掌旗大臣的权力之一。而那些依仗着贝里昂的都灵贵族们却都一个个弹冠相庆,把这看成是他即将继承王位的标志,仿佛贝里昂已经是内定的王位继承人了一样。
“米内斯特侯爵,您今天迟到了。”带着些许微笑的贝里昂率先站了起来,朝着面前的位置稍稍拱手:“请快坐下吧,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看起来我还不是最后一个到的。”老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带着些许疑惑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墨瑟·凯恩大团长呢?”
“您不知道吗?”贝里昂微笑着反问道:“从王兄——我们的国王陛下贺拉斯病危之后,墨瑟凯恩大团长就始终全副武装的守在门外,从早到晚都没有离开过一次。”
“不得不说,大团长确实是当之无愧的骑士。他对陛下的忠心也令人敬佩。”慢慢坐下的贝里昂却话锋一转:“但是我们也不能因此耽误了会议的正常进行——我们还有一座四十万人的城市,和一个庞大的王国要管理呢。”
老人只得坐下,不再多说什么,气氛稍稍缓和了下来。贝里昂也微笑着朝身后挥手示意一下,让侍从们关上了王座大厅的大门。
如果说用几个词给御前会议去定性,枯燥和机械绝对是其中之一。得益于多年来贺拉斯的治理,整个王国的大部分事物都有了规章可言,根本不用过多去询问,只要各司其职就行了——当然。这一点难得可贵,也相当的罕见。
但是对于御前议会的诸位大臣而言,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做决定。但那时在以前,自从贝里昂担任了掌旗大臣,贺拉斯陛下又病危之后,他们的任务就只剩下了两件事,要么举手要么不举手——反正二者都不会有什么区别。
而贝里昂唯一需要对付的人,只剩下了米内斯特侯爵一个——作为内务大臣,霍拉德是唯一有权力反驳他命令的人,而作为王国之中唯一的侯爵,海马港的领主,老人同样也有着这样的资格,即便他很少会去这么做。
“凯旋式?”霍拉德默默的拿起一份卷轴:“都灵城最近,要举行凯旋式吗?”
“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只是……”老人看着周围都默默把头低下的众人,慢慢看向面前的贝里昂:“现在瀚土的战争还没有结束,我们好像还不能确定安森殿下是不是真的能够击败那些野蛮人的战争部落,现在就要开始筹备是不是太心急了一些?”
“但是这场凯旋式并不是为安森筹备的——当然,我相信他一定能做的比我更好,彻底击溃三十万战争部落的野蛮人。”贝里昂笑了笑:“这场凯旋式是给在东境鲜血绝壁获得大胜的圣树骑士团席骑士长盖约·瓦伦斯爵士准备的!”
“或许您还不知道,但是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来了——瓦伦斯爵士率领两千骑士团的军队,全歼了一支准备入侵的异教徒大军,足足三万亵渎光辉十字的渣滓曝尸荒野,据说脑袋都被瓦伦斯爵士砍了下来,足足堆起了半个城墙那么高!”
“……确实是一场值得庆祝的胜利呢。”霍拉德很是平静的点了点头:“墨瑟·凯恩大人知道这件事情了吗?”
“应该不知道,他一直都在陛下的门外值守。”贝里昂摇摇头,微笑着看向老人:“不过无论是不是知道,我们都不应该亏待功臣不是吗——否则的话,又怎么能够证明王国的公正?”
王座大厅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默默的将目光转了过去,看着坐在贝里昂对面的霍拉德·米内斯特。
老人像是什么都没有生似的,将自己的印章盖在了上面。
“您说的没错,掌玺大臣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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