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上年纪的人马感到惊奇,木椟也觉得他身上的伤好得很快。木椟觉得,那都是因为他脖子上带着葳娅女神的橡树叶护符,是妖精森林守护神葳娅的灵,在保护着他。
小半人马给木椟送来晚饭。过了这一夜,木椟就要去碎石场去干活了,就像上年纪的人马说的那样。
碎石场在哪,又在干些什么?木椟不知道,木椟也不在乎。从小到大,木椟一直在帮爹,帮村里人干活。干活这种事难不倒木椟。
而且干活能够锻炼筋骨让人有力气,也能帮助自己更快地成为一名战士,不是吗。
木椟伸手去够装着饭食的陶罐,一支羽箭射到陶罐旁边的地上。木椟抬起头,远处站着那几个半大的人马。就是白天那几个,腰间围着缠绕金线的半大人马。
木椟很想放开手脚跟那几个家伙干一仗。就算打不赢,也要让他们知道,人类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只是,上年纪人马说的那句:死很容易,想办法活下去才更困难,突然让木椟领悟到,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活下去,想办法逃出去。因为他们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不能就那么不明不白地死在大草原,以一个被俘获的,奴隶的身份。
所以木椟不想在跟这些家伙纠缠。他们,就像人类城邦里那些无所事事的公子哥,整天除了寻欢作乐就是惹是生非。可要是遇到真正的对手,以命相博地打起来,又会吓得尿裤子,转过头哭着喊着找妈妈。
木椟拔下羽箭扔到一边,抱起盛饭的陶罐坐到木笼前,伸手抓出里面的饭食。
人马是不是不会做饭,他们平时都吃什么?木椟的陶罐里,多半是一些煮的半干的谷物,甚至连谷壳都没脱净。咸不咸甜不甜的一种味道。偶尔也会有些肉末,咬在嘴里有些柴。但至少是肉。
几个半大人马来到木椟面前,木椟当做没看见一样,把手里的饭食塞进嘴里嚼着。
“奴隶,见到未来的草原大祭司,要下跪!”
一个半大人马大声吼道。木椟抬起头,打量着那个领头的半大人马。那家伙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看着木椟。
“跪下,奴隶。”
又一个半大人马跟着吼道。木椟把手伸进陶罐,抓出饭食塞进嘴里。
“我没有见人下跪的习惯。还有,我不是奴隶。”
木椟说完,低下头。
“该死的奴隶!”
第三个半大人马冲上来,一脚踢翻了木椟怀里的陶罐。木椟轻轻摇了下头,忍耐着。
“要么跪下,要么去死!”
一个半大人马说着,抽出腰间的长刀。领头的半大人马看到木椟项间的橡树叶护符,橡树叶护符闪出的幽幽绿光吸引住半大人马的目光。领头的半大人马伸手去摘橡树叶护符,木椟抬手挡开了那家伙的手臂。抬起头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领头的半大人马似乎被木椟的眼神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冲着几个同伴说道:
“给我按住他。”
几个半大人马相互看了一眼,一拥而上。
木椟的脖子虽然被锁链锁住,手脚却是自由的。那几个半大人马的个头并不比木椟更高大,力道也远没有那些成年人马那么凶悍。而木椟虽然并不像跟他们起冲突,但却不是害怕跟他们起冲突。况且,他们要抢走木椟最珍贵的橡树叶护符。
几个半大人马一拥而上,木椟瞅准冲在前面的半大人马迎面就是两拳。那家伙可能长到这么大,也没吃过这样的亏。被木椟两拳打到脸上,嚎叫着向后躲了出去。
剩下三个半大人马猛扑上来,死死按住了木椟的手臂。领头的半大人马高抬起前腿猛踢过来,踢到木椟的前胸上。
几个半大人马虽然未成年,但是生为人马,力量还是很大的。领头的半大人马踢到木椟的胸前,把木椟踢得身体向后仰倒,撞到木笼上。按住木椟的半大人马借势把木椟按倒在地上。领头的半大人马低下身,伸手去够木椟项间的橡树叶护符。木椟挣扎着,扭头看到地上扔着的羽箭。木椟拼尽着力气把那支遇见抓在手里,照准旁边一个半大人马的大腿猛刺下去。那个半大人马嚎叫着倒了下去。
鲜血,顺着箭簇撕开的伤口流出来。几个半大人马瞬间呆住了,看着受伤的半大人马紧捂着大腿上的伤口痛苦地哀嚎着。
“奴隶造反,奴隶造反要杀主人了。叫卫兵,叫卫兵来!”
领头的半大人马大声喊着,转过头寻找着附近的人马战士。远处,刚刚忙碌完的上年纪人马正在赶回自己的帐篷,看到木椟的前面围着那几个半大人马,看到领头的半大人马吓破胆一样的乱吼乱叫,就知道出了事。加快了脚步赶过来。
听到领头半大人马的呼喊,几个手持武器的人马战士也匆匆赶了过来。
“杀了这个奴隶,杀了这个奴隶。杀了他!”
领头的半大人马大声喊着,冲着几个人马战士下达着命令。几个人马战士端起手里的长枪,枪尖指向木椟,却转过头看着上年纪的人马。
“你们在等什么?我要你们杀了这个奴隶,就现在!”
领头的半大人马大声吼着。上年纪的人马推开面前的人马战士,蹲下身检查着那个半大人马的箭伤,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木椟,显得很为难。
通常,一个人类的奴隶行凶伤害到人马主人,除了被处死没有其它的选择。可是上年纪的人马还不想杀死年前的这个人类青年。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倔强不怕死,还因为,一些关于一个年轻人、关于森林的传说,需要在这个人类青年身上证实。而这个传说,关系到大草原的未来。
领头的半大人马也看出来,虽然他能叫来那些人马战士,但是要处死这个奴隶,人马战士还是要听从上年纪人马的决定。毕竟,这个老家伙掌管着整个人马营地。
“喂,我要你处死这个奴隶,没问题吧。”
领头的半大人马冲着上年纪的人马说道,口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上年纪的人马站起身,冲着身边两个人马战士指了下受伤的半大人马。
“带他去疗伤。”
两个人马战士架起受伤的半大人马离开了。领头的半大人马并没有如愿地听到答复,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
“我要你处死这个奴隶,就现在。他刺伤了人马队长的家里人,而人马队长还在前线浴血奋战。如果你包庇人类奴隶的消息传到前线,传到人马队长的耳朵里,你想不想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上年纪的人马长长叹了口气,说道:
“我的少爷,你不能杀死他。我还要留着他干活。这几天给他疗伤用了部落很多药膏,每天三顿饭消耗了很多粮食。不能就这么让他死便宜了他。我需要他干活,偿还这一切。”
领头的半大人马盯着上年纪的人马说道:
“他吃了多少粮食用了多少药膏?我会出钱偿还你,我要你现在就杀了他,当着我们大家的面。终于奴隶,你有很多,死一两个不会影响干活。”
“可是这段时间被你杀死的奴隶实在太多了,我已经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替你掩饰了。作为大祭司的家里人,你应该知道部落现在需要这些奴隶为我们干活,支持我们赢得大草原的未来。”
上年纪的人马盯着领头的半大人马说道,而上年纪的人马说出的话,显然说中了那个年轻人马的某些隐私。
“你在说什么?”
领头的半大人马大声吼着,眼神不自觉地瞟了一眼旁边的人马战士。上年纪的人马推着那个年轻人马向外走着,低声说道:
“就比如,昨天晚上死在山谷里的,那个负责给那些奴隶做饭的人类姑娘。我可以说她是逃跑时掉下山崖摔死的,但其实她是被几个部落里的年轻人马绑架后合伙侮辱了。”
上年纪的人马说着,故意停了一下,看了一眼领头的半大人马,接着说道:
“问题是,如果被大祭司或者队长们知道他们那些远在后方营地的家里人,干出了只有没种的人马败类才会干出的丢人勾当,去合伙欺辱人类的女奴隶,之后还要杀掉她灭口。我的少爷,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从此会很难过。”
上年纪的人马低着头看着脚下,又跟了一句:
“搞不好,都会被派到前线去以洗刷令家族蒙受耻辱的罪过。”
领头的半大人马明显没有了之前的神气,迟疑着最终问道:
“这个奴隶,刺伤了队长的家里人,就这么算了?”
上年纪的人马转过头看了看木椟说道:
“我会惩罚他。我觉得十鞭应该算是很严厉的惩罚了。”
“五十,必须鞭鞭见血。”
领头的半大人马再一次露出凶恶的神情。上年纪的人马看了一眼面前的年轻人马说道:
“要不干脆杀了他,我也省事。”
“可是十鞭太少了。他是奴隶,刺伤了主人..”
上年纪的人马拦住领头的半大人马说道:
“十五皮鞭,鞭鞭见血。打完吊晒三天,如果他死了,就是天神惩罚他攻击人马主人,是给攻击队长家里人的交代。如果他命大不死,同样也是天意,此事就一笔勾销不许再提。”
领头的半大人马有些不服气地点了点头,半晌说道:
“好。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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