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脚趾是厉目将军的矮人都统，统领七千人的矮人部队。这样的都统还有两个，分别统领兽人，和人马与精灵。
如果说厉目身为将军，高高在上。那么这些都统、统领、队长，上传下令，与战士们朝夕相处，关系应该更加紧密。可偏偏就是这些人，下手杀死了那些战士。
无悦正犹豫要不要问出那个“为什么”，大脚趾已经站起身，带着恹恹的语气说道：
“你们已经问出了事情的缘由，快点回去找河渊长老复命吧。”
说完，看了一眼铜牙，转身离开了。一些矮人跟在大脚趾的身后，进了树林。
无悦转过头求助一般看着冷刃。冷刃装作没看见一样。
你自己揽下的差事，自己解决！
大脚趾回到了树林里，聚拢在周围的亡灵慢慢也就散了。只有追光还陪在红月身边，还有远处若即若离的山地精灵擒风。
红月看着无悦，转过头又看了看追光，突然问道：
“你们已经知道厉目将军要对你们下毒手，为什么不逃走？”
无悦知道红月是想帮他。可是，你也不能指望一个哑巴说话吧，我的傻妹妹。
红月知道追光不能说话。大脚趾说过，追光受过战伤，从此不能发声讲话了。可是，并不代表他不能表达。
仙霞村就有一个哑叔，不能发声讲话。但哑叔还是会用不同的音调配合表情和动作，让别人明白他的意思。
追光看着红月，转过身向着躲在远处的擒风招着手。擒风带着腼腆走上前。追光冲着擒风指着自己的喉咙，擒风点着头，飞身跃到追光的背上。
追光伸出手指，在面前比划着。白色的灵光拖出淡淡的尾迹，勾画出一些符号，又像是一幅图画。
“落雁湖大战时，我们这些外族战士因为违抗军令，要被圣王斩首。”
擒风盯着追光晃动的手指翻译道。
“是厉目将军向圣王求情，留下我们。于是我们歃血为誓，今生将为厉目将军马首是瞻，绝不反悔。”
无悦看着追光。
落雁湖之战发生时，护圣战争才刚刚进入到第二年。圣王年轻，气盛轻敌，不顾劝阻追击半兽人，在落雁湖边落入半兽人预设的埋伏圈。那一仗，圣殿损失了几十万将士。据说死难将士的尸体堆满落雁湖，导致湖水外溢淹没了下游的村寨。
落雁湖一役，被圣王视为奇耻大辱。护圣战争结束后，落雁湖更是被圣殿彻底填埋。
“那件事出了以后，将军怪我们追查无果办事不力。”
擒风继续说道：
“更加因为骊姬，迁怒军中所有战士。声称要用两万战士的鲜血，洗刷骊姬蒙受的耻辱。我们虽然极力反对，但终究不能忤逆将军，违背我们立下的誓言。最终，我们也只能沦为将军的帮凶，亲手淹死自己的战士。”
无悦看着人马追光，看着坐在他背上的擒风。
这个厉目，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个混蛋！
“掩埋了战士的尸身，我们集体向将军请求，能够念我们一片忠心，赐我们以死。我们原想，用自己的一腔血平息战士们心头的怨怒。没想到，将军的怨气都还没有消散。在埋骨之地诅咒死难的战士亵渎他们的尸骨。让那些战士的灵无颜回到家乡回归祖地。几百年来徘徊于此，不能离去。”
无悦不停地摇着头。
这个厉目将军，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求祸诅怨的是厉目将军，那这件事还要回去找他。让他诚心悔错，还这些战士以清白，放他们离去。
无悦看了看冷刃和红月，说道：
“那，我们就回城堡吧。去找厉目将军把这件事说清楚。”
红月轻轻摸着追光的脸颊，露出感激的笑容。追光闭起眼睛，像是很享受红月的爱抚。冷刃催动逐日，向前走去。
“这件事，远不止这么简单。”
路上，织衣婆突然打破众人的沉默开口说道。铜牙一下子来了精神，点着头应道：
“就是。我也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织衣婆瞥了一眼铜牙，说道：
“那你说。”
铜牙皱着眉头憋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
“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无悦白了铜牙一眼，转过头冲着织衣婆说道：
“阿婆有什么高见？”
织衣婆说道：
“那个将军的女人，说天黑看不清是什么样的人强暴了她。可是，那些当兵的都不是普通的战士。人马矮人精灵兽人，身形体貌相差巨大。怎么会分辨不出？”
无悦点了点头。
“要是骊姬被打晕了呢？这样就不会发出呼喊，引起旁人的注意，不会暴露。”
织衣婆哼地笑起来。
“我倒觉得，这个骊姬一直都在隐瞒什么。”
这句话引得冷刃也来了兴致，转过头看着织衣婆。
“这个厉目将军被称作魔王，就不是一个有慈悲心肠的人。他能震慑住异族的战士，也是要有自己的真本事。那些战士跟随厉目将军那么多年，无论是心怀崇敬还是心生惧怕，都不会贸然招惹那个魔王。那个骊姬，被将军视为心爱之物，给她修城堡长相厮守。这样一个女人，又该是什么样的人，带着怎样的胆量要去强暴她？”
冷刃不由得点了下头。
之前，在听大脚趾说起那段往事时，冷刃心中生出一些疑惑，只是没来得及细想。
织衣婆接着说道：
“就算有那么个欲火烧身，拼了被千刀万剐也想尝试将军女人的家伙，寻机强暴了骊姬，她为什么不告诉厉目将军？事发之初就说出此事，那个色胆包天的家伙就算生出一双翅膀也逃不掉。怎么可能要在肚子里带着一个来路不明的胎儿，等到婴孩降生事情败露，才招认一切？”
织衣婆说着看了看无悦。
“我倒觉得，这个遭人强暴的说辞，更像是慌不择言。”
无悦停下马，看着织衣婆。
这件事被织衣婆这么一说，的确多出很多可疑的地方。
就说那个引发整件事情的元凶，该有多大的胆子，去招惹厉目将军的女人？厉目将军能纵使部下把五万手无寸铁的镇民推入天坑引水溺毙，就能看出是何等的凶暴残忍。而那些战士，常年跟在将军的身边，怎么可能不知道厉目将军的手段和心肠，怎么可能还要去招惹他的女人？
天底下又不是没有别的女人了。
“那......你是啥意思呀？”
无悦追问道。冷刃看了一眼无悦，问织衣婆：
“阿婆的意思，是骊姬原本就认识那个......”
织衣婆不等冷刃说完，就笑了起来。
“你不觉得，这样一来，这个故事反而多了很多可信度吗？”
“阿婆你是说，骊姬背着将军，在外面还有别的男人？”
无悦终于明白过来，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织衣婆。
“这有什么奇怪的。”
织衣婆看着无悦那张写满了惊诧的脸。
“那个厉目的军队里，有许多精灵战士。山地精灵虽然没有绿野精灵生得秀美，但他们的本性都差不多。而且，骊人的血脉上也有精灵的影子。”
这个说法，无悦倒是在圣殿的典籍里看到过。骊人的先祖，常与傍泽族通婚。而傍泽族，就是喜水的精灵一族。
织衣婆看着无悦接着说道：
“除了精灵，人马矮人兽人也不乏出色的人选。”
无悦摇着头。
就算精灵族人轻佻随性，痴迷身体的欢愉沉醉****的快乐。可是，那个骊姬，厉目将军的女人，真的有胆量这么做，有真的有人胆敢去招惹她？
无悦抬起头看着冷刃，一时间又没了主意。
想要解开这段公案，自然就要弄清楚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找出元凶找到证据，摆到厉目将军面前让他心服口服，诚心地向那些蒙受冤屈的战士悔过。也只有这样，才能平息那些战士心中的愤怒，还他们清白让他们安心离去。
可是现在，织衣婆又给骊姬弄出一个情人。
这，这都几百年前的陈年烂账，该去哪里查又要如何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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