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刃受到红月父亲的委托,要把红月送到双洋城法师公会。
一路上,冷刃也是按照这个目标在努力。直到织衣婆说出冷刃藏在心中的疑惑。
双洋城的法师公会,真的能保护红月吗。
这对于冷刃来说,是个两难的决定。要么履约去双洋城,交出红月完成任务;要么爽约把红月带到别处,从此坏了冷刃使命必达的名声。
红月却已经打定主意的样子,张罗铜牙冷刃赶快吃饭。吃饱了抄家伙,去找合江城主去要人!
合江城主,跟冷刃差不多的年纪。身材魁梧面色冷峻,一副行伍出身的模样。
红月一行根本不理会守门军士的阻拦,穿门过户闯进了内院。合江城主摆着手,赶走了军士,打量着闯进门的一行人。
红月当着合江城主的面,抖出流沙城和仙霞村的圣殿旗帜。冷冷说道:
“我也是圣殿的人。”
刚刚成年的年纪,从里到外一身华贵的合江绣锦,戴着两件并不显眼却精细昂贵的珠宝。步伐稳健步履轻盈;落座的瞬间伸手扶了下腰侧,因为不想被藏在衣下的贴身短刀硌到身体。
合江城里,没听说谁家有这样的大小姐。这样的小小年纪就气势夺人。而且刚刚说话的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
合江城主猜不出面前这个小姑娘的来历目的,转过头打量着红月身后的三个人。
薄底轻靴紧身束衣、背双剑带短刀,举手投足一看就是个经年的佣兵。还有旁边那个拎着斧子的矮人。
在风暴大陆,矮人只要不是拎着锤头的工匠,百分百都是能泼出命的佣兵。
至于那个老太婆......照理说,应该是那个小姑娘随身的保姆。可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比那两个佣兵还要冰冷凶狠。
矮人自打进门就徘徊在门口,看似无聊地东张西望。背双剑的男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一路晃悠到了房间的里边。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看似无心,实际上却是有意的布局。一旦动起手来,两个人里应外合就能够进退自如。
老太婆倒是一直紧跟在小姑娘的身后,绷紧的神经留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小姑娘说她是圣殿的人。这些人绝不是圣殿的人,他们远比圣殿的那帮废物厉害多了。
合江城主收回目光看着红月,红月接着说道:
“此外,我还是仙霞村出来的。”
合江城主皱了下眉。仙霞村,听着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了。合江城主冲着红月问道:
“你们,有什么事?”
红月声音冷冷地说道:
“你卖掉那些仙霞村民,我来找你要回。”
合江城主皱着眉,根本没听懂红月的意思。
“曾有一个圣殿武士,带着几条大船从大水车城顺流而来。船上载的是仙霞村的女人和孩子。”
红月说着,一双眼睛紧盯着合江城主。
“而你,扣了船押了人,把他们作价变卖了。我说的没错吧。”
“你说那些人。”
合江城主点了下头。
“没错。大概一两个月前,我是花了十个金币,买下几船难民。跟我交易的,是个圣殿的武士。他虽然没说从哪里来,但是带在身上的令牌却是河间镇的。”
不是说,合江城主扣船押人吗,怎么又变成圣殿武士主动交易了?
铜牙忍不住回头看着。
红月也没料到会多出这么一个意外的情节,瞪着合江城主问道:
“你是什么意思?”
合江城主看着红月,耐着性子说道:
“有一个圣殿武士找到我,开出五十金币的价格,要把手中百十个难民卖给我。据那武士说,难民来自高崖下的一个村庄,村子被毁村里人也都死光了。所以这些人也无处投奔无人依靠。当然,也不会有人来追究他们的来历。我看了下那些女人和孩子,最后还价十三个金币买下他们,分卖到城中各处,自食其力。”
红月瞪着合江城主,鼓着嘴半天却没说出什么。
红月原以为,是这个合江城主贪图利益,不顾仙霞村民的来历去处,不顾他们都是受到圣殿的保护,私扣为奴贩卖获利。
红月原本是要来兴师问罪的。
现在,却又多出了圣殿武士假公济私,贩卖人口。这一下子就跟合江城主没什么关系了。
红月没了主意,忍不住转过头看着冷刃。
冷刃一副见怪不惊的样子,端详着合江城主屋内的摆设,似乎并未留意到红月求助的眼神。
“那个圣殿武士呢?”
铜牙问道,合江城主瞥了一眼铜牙。
“有人说他拿了钱就走了。也有人说他拿了钱去赌,输光了才走的。具体是怎样,我不知道。”
“那......那些村民呢?”
红月问道:
“都被你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红月的语气,已经远没有刚进来时的咄咄逼人。
合江城主转过头看了一眼红月,说道:
“大部分都在合江城中。大户人家做家奴,去娼寮做妓女,还有去码头做苦力。除了这些,他们还能干什么?”
红月紧盯着合江城主,拿出最强硬的口气说道:
“我要你把他们统统找回来。我要带他们走。”
合江城主似乎被红月逗笑了,问道:
“小姑娘,你真的不知道合江城正在打仗?”
“那你就,告诉我他们的具体位置,我自己去找。”
红月说道,心里已经没了底气。合江城主摇着头,正要对几个人下逐客令,织衣婆突然开口说道:
“泽东城这次来闹,还是为了下马镇?”
合江城主看着织衣婆,点了下头。
“七年前,他们也来闹过,也没闹出什么结果。再往前算,十二年前二十年前,四十年间闹了五六次,每一次都是不了了之。怎么偏偏这一次,搞得合江全城生无活路一样往外跑?”
想不到,这个老太婆还这是对合江城了如指掌。合江城主仔细地打量着织衣婆,半晌说道:
“这一次,跟以往不一样。这一次,泽东城主带了戕人来。”
听到戕人,冷刃转过头看向合江城主,铜牙吼地发出一声惊叹,就连织衣婆似乎都暗暗吃了一惊。
红月挨个看着屋里的几个人,不知道这个戕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能让大家这么惧怕。
“多少戕人?”
冷刃终于忍不住问道,合江城主犹豫着,最终说道:
“据查,有三千戕人。”
冷刃抬起头,看着挂在墙上的合江城图,轻轻摇着头说道:
“你想到了什么御敌之策?”
合江城主看着那张地图,看着地图前的冷刃,并没说什么。
合江城三城围两江,建埠之初就什么稳固的城防。三块城区用大小桥梁相连,桥下水道密布舟楫穿梭。而城外,更是开阔地势一马平川,没有任何险要可以用来据守。
这一次,泽东城主带来戕人助战,看来是志在必得了。也难怪,城中百姓会丢弃祖业房产,举家外逃了。
戕人居住在长泽湖以西的戕境内。在圣殿看来,野蛮不开化的戕人就只会做一件事,攻击富庶的城邦烧杀劫掠。为了应对戕人东犯,圣殿在长泽湖畔据马岭前修建了边城要塞,泽东卫,招募军士屯养兵卒,防备戕人。到后来,戍边的要塞发展成泽东城。但屯兵戍边的传统却从未改变。
直到几十年前,泽东城脱离圣殿统御,独立成自由城邦。
可是,原本应该抵御戕人的泽东城主,怎么反而跟戕人联起手了?
冷刃转过身看着合江城主问道:
“泽东城主引来戕人助战,这一仗你怎么打都赢不了,还收买那些佣兵做什么?”
合江城主咧嘴笑了笑。
“当年,我受城中百姓推选,做了合江城主。履任时曾宣誓,将以合江城作为安身立命之所在,竭心尽力同存共荣。现在,要我拱手让出合江城,我实在是做不到。这一仗就算赢不了,我也不能扔下合江城自顾逃命。我总要尽到我的责任。”
冷刃点了下头,半晌又说道:
“仙霞村遭变故,村民落难在城中。我们也要尽到职责把他们找回来。希望城主能行个方便,不要为难我们。”
合江城主看着冷刃,又看了看红月,从腰间摸出一块令牌递给冷刃。冷刃接到手里,说了声:
“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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