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刃回来了,在领主城堡。
看到冷刃的一瞬间,铜牙兴奋地要跳起来,却被思芮一把拉住了。
餐厅里,只有冷刃一个人在守着一大坛酒自斟自饮。没有红月也没有织衣婆。气氛沉闷,甚至带着压抑。
铜牙仰着头看着思芮。
是,出事了?
思芮看着冷刃。
他这不是在喝酒,是在买醉。所以,肯定是出事了。
“你们都回来了,就别在那里傻站。来陪我喝酒。”
冷刃头也不回地说道。一仰脖,把碗里的酒倒进嘴里。
铜牙看着冷刃。
这是出了多大的事,让那个冷刃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是红月出事了?
红月没出事。或者,红月出事了,却因祸得福做了戕境之王。
只是,织衣婆、二脚趾、还有湖畔营地的那些人,就远没那么幸运了。
冷刃叙说着戕境里的过往,神情虽然漠然,言语间却带着难以抑制的伤感。
思芮坐到冷刃对面,搬起酒坛给自己倒满了一碗酒,一仰头倒进嘴里。
铜牙瞄着冷刃和思芮,犹豫着自己能不能开戒。
冷刃虽然回来了,红月和织衣婆却还留在戕境。而且,织衣婆再也回不来了。这种样子,自己能开戒吗?
冷刃看着铜牙,问道:
“你怎么不喝?”
铜牙摇着头,思芮说道:
“矮子为了惩罚自己喝酒误事,发愿不能到你们回来,绝不喝酒。”
冷刃拿过一只空碗,给铜牙倒满酒,说道:
“喝了这碗酒,祭奠织衣婆。”
铜牙答应着,走上来端起酒碗。
冷刃冲思芮说道:
“你曾经说过,织衣婆奉的神,是无度之神?”
思芮点着头说道:
“我来主持祭奠。”
说着重新倒了一碗酒,走到桌前的空地上,蘸着碗里的烈酒画出一个符号,嘴里念念有词着颂唱着悼词。然后,点燃酒液画出的符号,燃起火焰。
燃起的火焰,把铜牙吓了一跳。
思芮走回桌前,端起酒碗一碗而尽。
冷刃和铜牙看着,也跟着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思芮放下酒碗,坐回到桌边。
这就,行了?
思芮点着头,说道:
“这种事,原本就是活下来的人,追忆逝者寄托哀思。受祭奠的人,此刻早已踏上永恒的快乐之地,又或者沦入无尽的痛苦深渊。”
铜牙似懂非懂地点着头,也跟着坐到了桌边。
思芮看着铜牙问道:
“矮子,你们矮人死后,要归到哪一个神的怀抱?”
铜牙摆了下手。
“矮人的神灵可没那么温柔,看到你归去还给你一个拥抱。在高地,矮人从事不同的行当,死了以后就会有自己的神。比如工匠之神,战斗之神。但也不是你死了,就能荣归神的殿堂。那些经过检视不够格的,还会被打回来再次投生世间,重新经历这一切。”
思芮哼地笑起来。
“这个好玩。我上一次做了战士,这一次就重新选个工匠。或者,上一次做了女人,这一次就选个男人当当。”
“你想得美。”
铜牙冲着思芮翻着白眼。
“你以为,去歌院里挑选姑娘呢。上一次叫了一个胖的,这一次就换一个瘦的换口味?你根本不会记得以前的事。而且,神灵也不会每次都给你机会,让你一遍一遍地经历。两次都没能经过神的检视,你就不够资格成为矮人,会被神灵遗弃的。”
思芮冲着铜牙撇了下嘴,转过头看着冷刃。
“你呢。”
冷刃问道:
“我怎么了?”
铜牙也看着思芮。
“他跟你,不是一样的吗?除了你们信的神不一样。”
思芮哧地笑起来。
“我是一个寻常的人类,因为灵蛇神殿才奉了无度之神为祖神。”
思芮瞥着冷刃。
“你,跟我还是不同吧。”
铜牙转过头看着冷刃,问道:
“你,跟贼婆子有啥不一样的?”
冷刃看了看铜牙,又看了一眼思芮,半晌说道:
“我父亲,是麦积人。”
铜牙眨巴着眼睛,似乎并不知道麦积人跟寻常人类有什么区别。
思芮笑吟吟地看着冷刃,说道:
“我早就觉得你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想不到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什么意思。”
铜牙说道。
“他哪里不一样?”
思芮瞟了一眼铜牙,说道:
“你不是女人,你不懂。”
铜牙哈地一声笑起来。
“你倒是个女人。你跟冷刃兄弟也没怎样,你又懂得什么?”
说完这句话,铜牙转过头看着冷刃。
“还是你们两个背着我,早已经有过啥了?”
思芮带着不屑,冲着铜牙说道:
“我们两个就是想要有啥,跟你个矮矬子也没关系。怎么还要当着你的面,背着你的身?”
铜牙不理思芮,伸出手肘碰着冷刃。
“兄弟,要说贼婆子这身子,该鼓溜的鼓溜该凹的凹,脸盘子长得也是没得说。你怎么就能忍住不下手呢?我是个矮子,贼婆子看不上。要不然我一早就把她给那啥了。”
听到铜牙的话,思芮皱着眉问道:
“喂,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娘又不是没有人要,需要你去找人往外送吗?”
铜牙嘿嘿笑着。
“大家都是自己人,有好事,当然先照顾自己人。不要白白便宜了外人吗。”
思芮冲着铜牙翻着白眼,向冷刃问道:
“在风暴大陆,还有多少麦积人?”
冷刃摇着头。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父亲是麦积人,但我从来没见过他。”
铜牙扭过头看着思芮,问道:
“麦积人是啥?”
“麦积人,魔族。最古老的民族,据说与卓艮人一起,创造了最辉煌的文明。我们称为上古文明。那个时候,不管是人类还是矮人,都还没有出现呢。”
铜牙咧着嘴看着思芮,又转过头看着冷刃。
“那后来呢?”
铜牙问道。
冷刃摇着头说道:
“我只知道父亲是麦积人,可是麦积人做过什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铜牙转过头看着思芮,思芮并没理会铜牙,冲着冷刃问道:
“据说麦积人,天生具有某种力量,来自神灵的力量。强大令人无法抵挡。是真的吗?”
冷刃继续摇着头。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力量是来自神灵,每次战斗我都会拼尽全力不敢马虎。”
铜牙看着思芮。
大概因为喝了酒,思芮的一张脸上带着绯红,盯着冷刃的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似笑非笑间荡漾着浓浓的春情。
铜牙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伸手拍着冷刃。
“兄弟,有些力量强大,让人无法阻挡。却不一定就是面对敌人才能施展的。”
我当然知道思芮的意思,我又不是不经事的小孩子。
冷刃转过头看着铜牙。
铜牙看着冷刃,转过头看着思芮。
思芮也在看着铜牙,一副就你在自作聪明的神情。
铜牙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原来,是我在这里碍事了。
铜牙咧着嘴嘿嘿笑着,站起身。
“那你们,慢慢喝着。我去......”
铜牙转过头看着餐厅外面。
这种时候,我一个人还能去哪?
可是就算去大街上闲逛,也不能留在这里,耽误这两个人的好事。
“我去巡城,晚上不回来。”
铜牙说道:
“我那个房间,宽床大铺,给你们用。”
铜牙站起身时,思芮已经冲着铜牙挥着手,催着他快走别罗唆。
这女人,该有多迫不及待。
铜牙摇着头,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向外走。
冷刃看着铜牙的背影,脸上露出愧疚。思芮给冷刃斟满酒,说道:
“你就不用担心矬子了,他总能给自己找到的乐子。”
铜牙听在耳朵里,左右扭动着身体往外走。
你们一对男女相互乐呵。剩下我一个,不给自己找乐,咋整。
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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