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那一条暗中窥伺那么久的美人蛇终于被人抓到了蛛丝马迹,云岚已经把云卿生前告诉她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从她手中掌握的那些证据出发,再加上少爷和他暗地里的一些动作,终是将所有的目标,都指向了一个人。【】
傅思静。
到底还是她,少爷当初曾经怀疑过,却被她决绝的‘以死明志’,当初少爷还有些自责自己不该这样逼人太甚,可事到如今,陆成却心中恨恨的想,当初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为什么只是摔断了她一条腿而不是要了她那一条命?
他尚且不知道甄艾失踪的事情,待到将从云岚那里得到线索,然后这几日他们日夜不休,顺着那些线索追查下去,终于将目标锁定到傅思静身上……
这些事一一说出来的时候,不要说锦年已经吃惊到说不出话来,就连陆臻生都有些意外的连连摇头。
他从前对傅思静称不上喜欢,但也并不讨厌,因为锦年喜欢她,陆臻生待她这个晚辈也算多有照顾,只是,大约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吧,傅思静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如果云岚所说不假,如果陆成追查出来的消息都是真的,那么,这一切就坐实了,当年甄艾之所以会被云卿设计害的小产,这一切原因竟然都是因为傅思静在背后捣的鬼謦。
云卿固然可恨,可若不是傅思静把她当成了一把杀人的刀,她又能做出什么坏事?
如果不是因为在京城赵家的宴会上,傅思静看到甄艾呕吐,联想到她或许是有了身孕,从而将这消息透露给当时正痛苦万分的云卿知道,如果不是她一步一步的引导着云卿走进她的算计之中,云卿又有什么能耐做出这样的事呢?
这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她不用费尽心机去绸缪布局,甚至连个面都不用露,就这样凭着几句话,就指使着别人除了她嫉恨的心头大患,这样的手段,真是让人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陆成如今还不知道甄艾出事了,说完云岚的这些事,就对锦年说道:“太太,依我说,我们现在更该提防着那个傅思静,少夫人现在怀着身孕,若是她再一次心怀不轨……”
锦年却是再撑不住,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小艾,小艾下午从这里离开之后,一直都没有回去……”
“您说什么!”
陆成几乎大惊,未料到这边刚有收获,却又出了这样的大事,想到躺在医院的少爷一心惦记着少夫人,若是知道了这样的事,该是多么的着急难受!
再者,若是那傅思静真的丧心病狂,又对少夫人做出十恶不赦的事,再殃及到无辜的小少爷……
陆成几乎不敢再想下去,整个人呆若木鸡一般站着,竟是不能动弹。
“这事儿,先瞒着锦川,我来处理。”
陆臻生这些年慢慢放权,所有事宜都渐渐转交给儿子和侄子来处理,已是许久都不再过问外界的事,但就算如此,他的手段依然不容人小觑。
如今少爷躺在医院尚且不能自顾,少夫人的事,也唯有陆臻生出面方才或许有转圜的余地。
只是祈求上天,要那丧心病狂的人还留存着一丝的人性,要少夫人和肚中的小少爷,如今还是安然无恙才好。
向衡听得陆成说的这些事,心中最后一丝仅存的侥幸也灰飞烟灭。
若傅思静当真是这般的蛇蝎心肠,那么母亲与她见面,又能有什么好事?
向衡知道,傅思静父死母亡,却给她留下大笔巨额的遗产,她有的是钱,这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母亲那些来历不明的珠宝,似乎也就有了解释。
若当真如此,上海之事是母亲收了傅思静的钱为她背了黑锅,那么这一次的事,又有没有母亲的手笔在里面?
向衡一时间,只觉得心灰意冷。
父亲最初背叛母亲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怨恨过,这世上的孩子,大约没有一个会对父母的背离拍手叫好,可就这一刻,他似乎能够理解父亲的做法了。
没有人能忍受这样的人吧,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他的母亲,向衡怕是早已忍不住动了手。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向衡拿出来一看,却是崔婉的号码在屏幕上闪动。
他麻木的接起来,听筒里传来她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带着试探,带着讨好:“儿子,你在哪里呢?妈妈这会儿回来了,你不
是想吃妈妈做的饭菜吗……我现在去下厨好不好?”
向衡感觉耳边渐渐的变成了一片寂静,他仿佛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仿佛此刻陆家的客厅,也是一片空荡荡的静寂。
他听到他的声音缓缓响起,竟然还能保持着平静的味道,他点头,说了一个‘好’字。
他感觉到母亲似乎一下就放松了下来,而随即说话的口吻就轻快了许多。
挂断了电话,向衡告辞离开。
锦年送她出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阿衡,伯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向衡想要无所谓的笑一笑,可是耸了耸肩,那笑意却是一丝都绽不出来。
“开车慢一点。”
锦年也不知再说什么好,崔婉真的让人无言以对,可她生的两个孩子,却都是十分的好。
锦年不是那种会因为崔婉就对向衡也有偏见的人,事到如今,她反而觉得向衡真是让人心疼。
崔婉,怎么就不知道珍惜自己手中拥有的那些幸福呢?
向衡开车回去别墅的时候,崔婉已经做好了一大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
或许是因为下午的离开,她心中存着愧疚,也或许是因为心里害怕,她难得的没了那些盛气凌人,反而十分小意的讨好着向衡。
向衡在餐桌边坐下来,一桌子的饭菜,都是他喜欢吃的,热气袅娜,菜香氤氲,他拿起筷子,还未夹到盘子里的排骨,忽然筷子就从手里脱落了下来,砸在盘子上,叮的一声响。
崔婉吃了一惊,赶紧给他换了干净的筷子递过来:“这是怎么了?”
向衡却忽然血红着一双眼睛死死望着她,他双手攥的死紧,牙关也咬的死紧,紧到两腮都微微的凸了出来,他瞪着崔婉,仿佛她根本不是他的母亲,而只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崔婉被他这样看着,也不由得恼火起来:“你做什么?我是你母亲!你这样看仇人一样看着我干什么!”
向衡感觉眼圈里刺痛的难受,喉咙里仿佛被人塞了一把将熄的木炭一样,烧灼的他嗓子都哑了起来。
“我什么都知道了!”向衡忽然站了起来,伸手指着崔婉的脸,几乎是哑着嗓子嘶吼了出来:“傅思静做的事,我大哥都查出来了!你和她一起干什么?你下午去见她干什么?我大嫂现在在哪里?你告诉我!”
崔婉一怔,整个人脸色倏然的一阵苍白,她身子晃了晃,可过了片刻,却又勉力的支撑住自己,漠漠看了向衡一眼,温声说道:“你这孩子是不是病了?说的这是什么胡话?什么傅思静,什么你大嫂,我可听不明白……”
“事到如今,你还想要装糊涂?”向衡觉得心如刀绞,却又偏生控制不住的低笑起来:“大哥与你决裂了,父亲也一心要和你离婚,你还不悔改,你是不是要把这个家彻底的毁掉,你是不是要父亲和大哥一辈子都不原谅你?你是不是要我,要我也恨你……”
崔婉脸上那一层平静,仿佛是被人缓缓的剥离了下来,她优雅的在沙发上坐下来,抬手理了一下鬓边,方才望向向衡,淡淡开口:“你说的话,我不明白,你大哥如今能耐大了去了,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无话可说,至于你父亲,他被外面那些野女人迷了心了,你不说帮着母亲,却还说这样的话来刺我的心,如今更是好,莫名其妙的就说恨我,我生养你一场,为的就是要你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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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些人就是这样,永远都认识不到自己错在了哪里,像崔婉这样的人,大约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丈夫会要一个什么都不如她的女人也不要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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