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开国以来,科考场上还从未出现过这么大的纰漏,所有考生的卷子通通被掉包,导致大面积的成绩误差,甚至引发了士子暴乱;而造成的后果是主考官三人辞官,洛都学政云老夫子归乡,余下的教习、教谕、书吏、衙役并四十九人入狱,谁能想到,这仅是一个不第老秀才手上邪笔造成的后果。
那么这邪笔又是从何而来,如何制成的?
“别问道爷了,道爷既不知道,也不关心,更不在意,而且余副解元,你有这等闲功夫,不如好好考虑怎么还钱吧,按照九进十三出,这二十两银子翻了翻,现在差不多三十七八两了,再四舍五入一下,四十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
余振铁青个脸,这时候已经不能称之为书生,应该叫做贡生,因为在王太傅的重新整理下,秀才们的成绩被再次排列,虽然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但也大差不差,而重新排出的成绩,这位余兄正好考了第二名。
无论是哪种形式的考试,这第二名都是个比较尴尬的名次,第一名不用提,第三名也可以说是幸运,唯独这第二名不上不下的,就好比唐伯虎又称唐解元,名气之所以那么大,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考了乡试第一名,可是同一期的第二名大多数人连姓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说≯♀长≯♀风≯♀文≯♀学,w▽≠wx.n︽et,李道士只要一调侃他副解元的外号,对方保准炸毛。
“你难道没有一点为公大义之心吗?如果那邪笔的制作方法流露出去,科举制度必然崩溃,朝廷再无选贤任能之手段,离天下大乱也就不远了。”
道士摸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下,“贫道还真没有。”
“你”
“你又欺负书生哥哥,”正在旁边指挥仆人端茶上菜的丑娘嘟起了嘴。
“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瞧瞧你都给道爷买的啥玩意!”李道士一把把丑娘拉来,在她的半长发上揉啊揉,捏啊捏,这买仆役的事总算给解决了,但是你都瞧瞧她买的啥人,三个老的、两个壮妇、还有一对比她还小的兄妹,连袜子都不会洗,谁伺候谁还不一定。
说好的颜值呢,说好的身材呢,道爷我为了赚着一百多两银子差点命都送掉了,你就给我买来这些歪瓜裂枣,对对!人家是河南逃难来的,但是你不一定非要带回家里,你完全可以用其他方式帮助人家嘛,工作是工作,慈善是慈善,你得分着来啊;再说了,就算是逃难人,里面就没有颜值高的?你就非得挑一些长的还不如你的,人家是劫富济贫,你丫的是打劫颜值啊!
所以说,李道士这几天都很生气,道爷我走向人生巅峰的路上,你丫怎么尽给我堆绊脚石。
“还有你!在阁下造福一方之前,是不是得先把钱给还了?做好事就不用还钱了?你玩道德绑架啊!”
虽然看道士的眼光就如同看一个败类,但是一听这话,余振的俊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丝尴尬,“这钱我会尽快还你的。”
“尽快是有多块?道爷我不是放高利贷的,但是九进十三出的规矩你得懂,再不还钱你内裤当了都还不起,虽然你也不穿内裤。”
“我替书生哥哥还钱!”丑娘从李道士怀里挤出了个脑袋,连忙道。
“你可拉倒吧,你的钱还不是从道爷手上抢来的,左手换右手,小小年纪都会玩金融啦,”李道士继续揉拧着,话说丑娘虽然脸蛋还是那么有个性,但是皮肤倒是越来越好了,肯定是道爷养的好。
“不过嘛,道爷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现在有一个活让你干,每次三两银子,你只要干个十次就算你还清,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只要是不偷不抢,不违背朝廷律例,就算是挑粪砍柴都没问题!”余振傲然道。
“好!道爷就欣赏你这种有骨气的人,算算时间刚刚好,你跟道爷来吧。”
余振不明所以,只好跟着道士来到后院,却见里面莺莺燕燕的一堆,都是各种衣着富贵的妇人,她们坐在模样古怪的皮椅子上,喝着各种果汁饮料,头上顶着好大伞正好遮住日光,还有几个仆役正在捏腿的捏腿,聊天的聊天,不知哪里还飘荡着琴声。
“道长来了!”
“李道士,我们刚刚祭拜完三清,这位是你的师弟?”
“好俊俏的人,不会是道士你的相好吧?”
“贾府里什么时候多了个男人?”
大多数小姐妇人的眼光都望向余振,没办法,按照古代的审美,这位已经达到了身材+颜值的巅峰,气宇轩昂、身材挺拔、剑眉星目,好吧,只比道爷帅一点点。
李道士笑眯眯的跟这些妇人们打过招呼后,道:“我给各位夫人、小姐介绍一下,这位是本次乡试的亚元,余振余公子,这次是小道特意请来给各位端茶递水,讲书聊天的,当然啦,要是不介意对方手生的话,也可以按摩按摩手脚,大家千万别跟贫道客气。”
“哇,让这位公子做这等粗鲁活计,不大好吧?”
“而且对方可是贵人啊,小女子们怎敢,”一个鼻尖生痣、龅牙凸嘴的小姐故意羞涩道。
“各位,各位放心,你让他自己说说,愿不愿意,同不同意?”
“李道人,你到底想要做甚?”余振压底嗓音,咬牙切齿道。
“什么我想做甚,干活啊,伺候我的这些女居士啊,寺庙道院不到处都是干这种活的人,即不幸苦,而且把人伺候好了还有小费打赏,多好的事儿,服务行业光荣啊!”
“可是她们都是女人!”
“女人怎么了?女人就是不人啊,她们既然到此地来祭拜,那就是我青城派的贵客!怎么着,你是歧视女性还是歧视我青城派?这真要给我好好说道说道!”
“你”余振被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就跟个红绿灯似的,随时都有掉头走的趋势。
“哎呀,是谁刚才还拍着胸脯保证的,只要是不偷不抢,不违背朝廷律例,挑粪砍柴都行?怎么,现在就退缩了?”道士叹了口气:“你要走我也不拦着,但是亚圣曾经说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余兄你连独善其身都做不好,将来还怎么兼济天下啊!”
“我干!”余振咬牙切齿:“但是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之辈!”
“你以为就你没见过啊,”道士耸了耸肩,“其实我也没有见过。”
看着这家伙陷入胭脂堆中,被各种调戏,各种骚扰,坐不能坐,站不能站,简直各种轻松愉快,有文运和官运加持了不起啊,道爷欺负的就是你这种人;没错,道士在魁星阁内卷轴上看到的,正是是他的名字。
说也奇怪,按照道士的性格,应该是马上扑过去抱他大腿才对,但也不知为何,他就不乐意拍对方马屁,要说是吊丝和高富帅的阶级差距吧,看这余振身穿打补丁的袍子,身价说不定还不如他呢,这种时刻应该是抄底的最好机会,只能说是没有永远的敌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冤家。
没办法,宝宝不开森,宝宝有小情绪,宝宝为人正直,宝宝就是不乐意抱他大腿。
不过,道士的目光扫了一圈,没见到那道熟悉的倩影,不知怎地,心里有点失落,见肥婆,也就是府尹的小姨子正在旁边坐着,便装作若无其事的问:“唉,夫人,那个董夫人最近没来嘛。”
“哦,她家里似乎有同姓亲戚过来,正忙着打点照顾,就没空过来了。”肥婆咽下了最后的三块糕点,满足道。
“哦,原来如此,”李道士心里有些不爽,他不爽的话,那就必须得有人一块不爽,便悄悄的道:“实不相瞒,贫道与那余兄乃是至交,他就跟我说过,这次过来吧,主要是家里人催的紧,又拉不开面子去找媒婆,便托我帮忙想要约上一位通情达理的姑娘,不然人家堂堂乡试第二名,会特意过来做这等下人粗活,开玩笑呢!他还跟我说过,最喜欢您这种身材丰腴型的。”
“身材丰腴,”肥婆看了看自己的水桶腰,大象腿,颇有些不自信:“我这是不是有点过于丰腴了?”
“那哪能呢,您这尺寸,这身段,放在古时,那可就是杨贵妃啊,您别不信,没看他在偷偷看着我们吗。”
余振主要是在用杀人的眼光看着道士,可是肥婆信以为真,三下巴低垂,肥手捂腮,做羞涩状:“哎呀,那多不好意思,人家的心是姐夫的。”
“不过也不能辜负公子的一番好意,这贡生嘛,虽不是什么官儿,但看在他一片痴情的份上,也勉强能接受,我得去跟他聊聊,”话语一转,肥婆匆忙起身,压路机一样的冲了上去,道士甚至能看到余振那因为惊恐而睁大的眼珠,做媒婆,成全有情人的感觉真好。
到了晚上,这些女居士走了,余振也满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离开,道士也终于可以干正经事了,比如说,用文昌帝君传授的法子研究那黄铜盆,不,应该是叫做沉水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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