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两种无线电通讯设备的难度也不在一个层次上,至少后者的核心器件电子管,工程部仍在试制中。
而失败的作品,已经在实验室外堆成了小山包。
至于伊蒂丝在报告中提到的天火号改造提议,则让罗兰颇为心动。在技术层面上,将35毫米狙击炮移植到双翼机上并不难,只要将整个炮身埋设在机腹正下方,并取消射手座位即可。若携弹数量控制在十发之内,从重量上来说可以做到大致平衡,其他地方连改都不用改。
问题只在于,想要得到大尺寸的神石弹头,就必须用女巫或魔鬼的血液去消融、分离神石矿脉,直至得到体积和形状都适中的神罚之石,才能进行进一步加工。大了,现有的刀具和车床对其几乎无可奈何,小了,神石又会显得过脆,而筛选底料的过程需要消耗不少魔力之血,哪怕女巫联盟和沉睡魔咒都支持他的做法,那点量也无法满足战争的需要。
想要真正解决这个难题,还得从魔鬼身上想办法。
要么弄清楚它们能加工大型神石柱的原因。
要么就用它们的血来制造。
如今天火号已能在一天内从前线返回无冬城,再辅以爱葛莎冷藏能力的话,直接从战场上运送新鲜的魔鬼血液,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罗兰默默将该提议记上了议程。
……
入夜后,他按惯例进入了梦境世界。
为了加快灰堡设计局的项目推进,罗兰近一个月以来大幅增加了入梦的次数,这使得原本时间要落后于现实世界的梦境追上来不少,之前还处于夏末初秋的城市,现在已然飘起了雪花,仿佛这里和外面只不过是同一世界的不同区域而已。
筒子楼小区的清晨依旧繁忙,侵蚀的扩大以及棱镜城的灭顶之灾并没有给居民带来任何影响,街巷两边仍是吆喝声不休的早餐摊铺,人们匆匆穿行于此,一晚上积起的白雪上已布满脚印。
尽管岚称这个世界也面临着一场神意之战,但相比于红雾弥漫的狼心战场,此处无疑要平和得多。
另外,长时间的入梦带来的不仅是季节交替,魔鬼穿越者心态显然也发生了变化。
经过一段时间的监视与观察,罗兰基本已能确认,那名自称为瓦基里丝的魔鬼并不是来自卡嘉德半岛的原住民,虽然通过武道家协会修复后的登记资料查证,从半岛来的访问团中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可她的行为举止却很难用常理来解释。
对于这种身份属实、内在却发生改变的现象,罗兰毫不陌生,因为他自己便是一个例子。用“穿越者”来形容对方,无疑是最贴切的说法。
一开始瓦基里丝还能保持伪装,或者说尽量以一个普通武道家的方式行事,比如翻看各类书籍,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显得急躁起来。
特别是在伤势愈合后,她曾偷偷潜入封禁的棱镜城深处,站在侵蚀裂口面前凝神不语。根据潼恩的报告,当时瓦基里丝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焦急神情,就好像在渴求着什么似的。她甚至好几次都以为对方要跳进侵蚀中,不过最终还是忍耐下来。
如果说此举是为了悼念逝去的伙伴,未免太过牵强,因为瓦基里丝压根就没有在访问团遇难的地点停留半步——她一开始就是冲着侵蚀来的。
若是换位思考的话,则不难理解她心态的改变。
从魔鬼之城来到这座完全陌生的现代都市,最初或许还能沉得住气,想要弄清楚这儿究竟是哪里,可时间拖得越来越长,而回去的希望依旧渺茫的情况下,焦虑可谓在所难免。恐怕瓦基里丝潜入棱镜城的真正原因,是想看看能否从来时的裂口处返回她所熟悉的世界。
可惜,记忆碎片并没有如她所愿。
无论如何,能伪装到这一步已是极为不易,毕竟瓦基里丝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潼恩眼中。如果不是这些私底下透露出来的细节,单看她和其他武道家的交际,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毫无破绽。
罗兰自问若换作自己,决计做不到这一点。
既然身份已经确定,那么接下来就是如何处理了。
此时,手机传来了短讯。
是菲丽丝发来的。
“陛下,大家都准备好了。”
罗兰将手机放入口袋,起身走进客厅。
洁萝正忙着将鸡蛋面条端上餐桌,见到罗兰出现,她双手叉腰道,“叔叔,你应该没有忘记答应过我的话吧?”
“怎么,你起这么早是怕我偷偷溜掉?”
“你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她撅着嘴道。
“放心,这次绝对不会。”罗兰笑着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先吃早餐吧,吃完我们就去隔壁叫上嘉西亚姐姐,然后一道出发。”
这个冬季最受人瞩目的活动除了过年外,便是四年一次的武道大会了。对于全城的初高中学生而言,如果有谁能去现场观看,那么一定会成为话题的中心。原本对这类比赛兴趣不大的洁萝也没能免俗,在百般央求下,罗兰只好答应学校放寒假后,带她去现场近距离体验一番。
考虑到今天的比赛有执守坐镇,而且属于循环赛阶段,堕魔者出现的可能性并不大。再说每逢长假期间洁萝都得返回老家,作为小姑娘“唯一的请求”,他实在不好拒绝。何况有她拖着嘉西亚的话,自己行动起来也会更方便。
罗兰决定直面那名魔鬼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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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第四个月了。
瓦基里丝看似目不转睛地望着人声鼎沸的擂台,心绪却全然没在上面。
四个月让它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也让它知晓了有关人类传承的种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自身也成为了接受传承的一分子。只要能回到现实,它必然能令族群受益良多——然而最致命的问题是,它始终没能找到离开意识界的方法。
瓦基里丝空有着一大堆重要情报,却苦于无人能传达,就仿佛它好不容易在沙漠中找到了一瓶泉水,结果发现瓶口被封死了一样。
无论是向海克佐德发出求救,还是潜心感知王的痕迹,它都无法得到任何回音。哪怕是站在该领域的溃口处冥想,意识界也没有回应它的呼唤——这样的情况它还是头一回遇见。
瓦基里丝不禁有些憎恨起天穹之主来。
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它还不尝试把自己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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