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学剑,八岁进五轮堂第一间房,十二岁进第二间房,十五岁进第三间,今年十九,已经成了第四间房第二年轻的剑手
只要这次中国之旅废了贾里玉,他就将成功地进入最后一间房。
因此,从接到任务到来到一水馆,月华刃就一直在积蓄气势,积蓄必胜的自信。
他当然听过贾里玉竞选保镖的故事,实际上,在接到这个任务后,有人把贾里玉在竞选保镖中的所有表现都详细地告诉了他,包括一切细节。
他发劲的技巧,他出拳的方式,他应敌的风格……
剑法如兵法,宫本家的祖先宫本武藏就是一个剑法大师兼兵法大师。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尽管月华刃身具宫本家上乘剑法,又在内部训练中未尝败绩积累了强大的自信,但对上六拳败六武士的贾里玉,他还是不敢有丝毫大意。
之前和贾里玉交过手的武士就特别提醒了这样一句:“怎样高估都不为过。”
当然,月华刃不低估贾里玉更加不会低估自己,经历了之前四间房的残酷训练,击败了训练至今的几乎所有对手,他有充分的自信理由。
贾里玉势必会成为他下一个被击败的对手,成为他进入第五间房的踏脚石。
月华刃已经习惯胜利,他有无与伦比的必胜信念。
从动身开始,月华刃就在积蓄杀气,内敛的杀气,升而不露。
当宫本月华刃从北京机场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机几乎全部隐藏于内,走在路上,一般人会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这恰恰是他杀气极盛的时候。
到了一水馆,宫本护立即给月华刃安排了一个单独的房间,一间只有一个蒲团的空房。
接下来两天,月华刃就独自一人待在那间空房,除送饭过去,不准任何人打扰。
这样又静悟了两日,等到周六到来的时候,月华刃的剑心剑气已然达到自身的巅峰,只待贾里玉到来,他要爆发出最强一击,一举将他击溃。
在这之前,自然要先让其他人试一试他的剑,毕竟现在自己掌握得关于贾里玉的信息仅限于他的拳头和他的身法。
他的剑是什么样的呢?
周六,贾里玉带着他的剑如期而至。
当他踏入房间的那一刻,月华刃双目陡然睁开,不是他察觉到了对方,而是对方察觉到了他。
对一个接受过无数特训的顶尖剑客来说,这种事的意义非比寻常。
一个实力接近s级杀手的剑客没能在敌人发现自己之前发现敌人,简直是致命的破绽。
然后贾里玉隔着那扇门看着自己。
月华刃没能及时发现贾里玉,但是他能感觉到贾里玉的注视,那道充满危险的、压迫性的目光竟让自己的剑心有一瞬间的动摇。
“他不通剑术!”
面对贾里玉的注视,这位宫本家的剑道天才竟然拿出这个理由安抚自己,这个念头一出,月华刃自己先惊了一下。
这是在怕他的拳吗?
因为他看了自己一眼,所以自己努力营造得必胜信念就产生了动摇,起初那种“即使面对他的拳亦不足为惧”的自信瞬间折了一半。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本质上的意义绝对不是怕他的拳那么简单,而是在怕他这个人,这是胆气和气场的让步。
多年训练和厮杀积累起来的信心,比武前的充分准备,月华刃以为即使自己现在对上剑圣柳生道川,也敢接上两剑。
可是当自己被贾里玉的目光锁定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地丧失最佳的心灵状态?
“直接来吧。”
月华刃不等别人翻译就从他的语气中听出这个意思,那是一种战斗者的本能,贾里玉在察觉到自己之后,仍然有信心速战速决,这是为什么?
接着他出剑,接着他的剑气破门而入。
月华刃训练至今,面对过各种突发情况,比如半夜三更被刺杀,比如被前辈喊去试剑,比如被五六个同级别的剑手围攻,等等。
各种险峻,各种命悬一线,各种置诸死地而后生,这些考验他统统通过,圆满完成,但是面对贾里玉这毫不掩饰的一剑时,他一下怔住了,无处可逃的怔住。
出于本能地,他立即起身挥剑劈下,几乎在听到门板破碎的同时,他接触到了那道已经伤了一个人的剑气。
很幸运的是,他一剑破解了那道剑气,但是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甚至因为这次破解,他的自信心又降低了三分。
对方是顺手起剑,他是拼尽全力破剑,即便这样,他也仅仅是刚好破掉那道剑气,并为之付出衣帽破碎的代价。
这个结局和他设想的结局是天壤之别,或者说正好相反。
随后,意料中的第二剑就来了。
这个时候,月华刃想起了他剑术启蒙老师的话:“至高境界的剑是剑在意前。”
你还没有想到,剑已经到了。
他看到贾里玉的第二剑时,就是这种感觉,他预感到那一剑,也知道最佳破解的方式,但他来不及。
“来不及”三个字在比武中是何其绝望的字眼!
然后他感觉到两只手腕传来的那一阵剧痛,天旋地转,一切归于虚无,他从此再也用不了剑,他完蛋了……
宫本护愣了半晌,看着鲤鱼藏剑被他拿走,不敢阻拦,也不敢派人阻拦。
一水馆无人是贾里玉的对手,一旦群起而攻,埋伏在一水馆附近的那些神秘人肯定会出手干预,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一水馆铲平了。
这次剑道交流再无挽回的余地。
“把他们送去给医生。”
宫本护语气颓丧地说道,甚至连看丸山和宫本月华刃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作为宫本家两位前途无量的优秀年轻剑客,就这样被贾里玉两剑废了,实在不忍多看一眼。
宫本护轻抚着胸前裂开的衣服,陷入深思,过了许久,他朝日本打了一个秘密电话,说了一些柴米油盐的家常话。
“暂不食肉糜。”电话里传来这道声音,就是新的指令。
……
黑色的车子从一水馆出发,朝北大驶去,宫本黛子坐在车子里发呆。
“我中华剑术,岂是你等可论?”
“班门弄斧,自取其辱。”
脑子里还在回荡贾里玉这两句话,以及他说这两句话时的表情。
睥睨一切的表情。
难以战胜的表情。
宫本黛子也是剑道天才,如今剑法修为亦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兼之身份特殊,所拜皆是名师,所学尽是高招,进步神速,一日千里。
师傅说她以后可以攀登至剑法的最高层,她自己也始终不渝地坚信这一点。
“他日剑中悟到禅,剑试东南西北岸。”
她可是要做地球上第一剑客的女人!
然后她和贾里玉的剑有期而遇。
“无懈可击,此生难及。”
看到贾里玉把丸山的手臂和月华刃的手腕削掉之后,宫本黛子像自己遭遇了重大失败一样,神情萎顿了极点。
她想起中国的某段历史,好像是说在遥远的中国,有一个叫“夜郎”的国度,国王没有见过其他国家,以为自己所在国的版图世界第一大,自己所在国的山世界第一高,国土明明不及汉朝一个县,却问他们和汉国哪个大。
可笑复可悲。
“井底之蛙又何尝不是在说我们?”宫本黛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
贾里玉现在已经在参加和大二年纪的联谊会,这个时候正在玩一个抱团的游戏,一群人在固定的地方绕着圈子行走,主持人随时叫停,并公布一个数字,然后场内人必须迅速组出对应的人数抱在一起,落单的被淘汰。
一年级学生没什么混校园的经验,出于礼貌全部上场,二年级有几个女生婉拒了这个游戏,大多数人给的理由是身体不舒服,只有一个女生认真地解释道:“这个游戏太残酷,总有人落单被淘汰。”
贾里玉是在几年后才明白过来那个女孩当时的心理状态。
联谊会进行到一半,贾里玉接到宫小曼的短信:“下周三去澳洲。”
贾里玉快速地回了一个“好”字,装起手机,继续游戏。
……
日本东京,宫本家。
“刃失败了,双手被废,再不能握剑。”
那个老者放下电话,毫无情绪波动的腹语。
下面坐着的几个人都是满脸不解,问:“是贾里玉?”
老者点了点头,“只用了两剑,伤了丸山一臂,断了刃双腕。”
“他,他怎么会用剑了?”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答案是多样的。
他本来就会用剑,只是不需要而已。
这是中国人给他们挖的坑,是为了那把鲤鱼藏剑。
贾里玉是剑道中百年难遇的大天才,生而明剑心,一触即通,一通即精,因此在短短两周时间内,练成了那套神哭鬼泣的剑法。
“如果再派人过去,他们就会意识到我们的企图,最关键的是,可能又会送进去一个天才。”
“先让黛子试探清楚他的全部底细,再图后续。”
“时机成熟,邀他来日本一叙。”
“可行。”
……
六处,兵器室。
邓寅来到写着贾里玉名字的柜子前面,拿出六处唯二的那张万能卡在手纹处刷了一下,柜门打开,两把剑映入眼帘。
和别的成员不同,贾里玉的兵器柜目前为止只有两把武器,而且都是剑。
一把是处里配给他的,一把是他自己从日本人手里夺来的。
邓寅站在门口,看着那两把剑,也不伸手去拿,只是那样看着,脸上的笑意舒展得无法收拢。
“两剑而已。宫本家不是牛吗,不是剑道世家吗,跟我六处比如何呢?”
他知道这个消息很快就会在几个秘密部门传开,作为六处最高领导人,这是倍儿有面子的事情。
“六处夺回鲤鱼藏剑!”
想想就觉得振奋人心。
……
玉京修身馆。
萧白今天没有在看书,而是练功室摆弄一个大铅球,那大铅球少数几百斤的重量,但是在萧白手里,竟像一个皮球那样轻松。
如果说铅球在石槽内是因为有杠杆原理、滚动摩擦小才转得那么溜,那么铅球偶尔被萧白抱出石槽运转几圈,则能充分说明萧白的功夫有多么深。
“上次见到,他还不会用剑,这还没有一个月,他两剑就废了宫本家的两个天才剑手。”
中山装的青年说起这个信息,语气中也是颇为感慨。
“谁说他上次不会用剑?”萧白边推铅球,边接话。
“一是他的出手记录,二是六处的调查。”
“六处没有发现他的时候,也没人知道他的拳法可以厉害到那样的地步。”
“也是。”
“既然是天才,自然不能以常理来推断。”
“是。”
“想跟他过过招,心痒难搔啊。”
中年男子笑了笑,道:“最近恐怕是没机会了,因为他要去澳洲。”
“他不去短时间内也没办法交手的。”说到这里,萧白的语气和表情都柔和了下来。
中年男子会意颔首,问道:“这次宋小姐要在中国待多久?”
“你去问她啊,我可不问。”
中年男子想了想,笑道:“了解了,你怕她觉得你在催她走。”
萧白笑而不语。
宋小姐就是宋朝,萧白名义上的女朋友,因为追她的人比较多,应付起来太麻烦,于是把萧白推出去做挡箭牌,挡着挡着挡出了惯性,最后弄假成真,两人真做了情侣。
萧白一度认为“挡箭牌”就是宋朝的计策,她为了不动声色地得到自己,故设此陷阱,不过有一说一,他跳得很愉快。
在没有遇到贾里玉之前,他一直把宋朝和自己当做这个世界上硕果仅存的两个真正的武学天才。
他的捕风捉影手,宋朝的三掌两拍,除彼此之外,至今未逢敌手。
当然,现在恐怕要加上一个贾里玉了。
……
京城某军区司令部,一个身穿军装的老人把拐杖顿得“噔噔”响,道:“这样的人才,无论如何要抢过来,怕他邓疯子什么,有什么事情让他来找我。”
“老爷子,已经抢过了,他把主席都搬出来了。”
“要灵活运用战术,你们搞不定邓老虎那个无赖,可以从这小孩子身上下手嘛。”
“……是。”
“这种打鬼子的事情就应该出在军队中嘛。”
“是是,老爷子,回头就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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