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剩下的脚铐解开昴走出洞窟,距离雷姆的死又过了数小时。
利用解开手铐而自由了的双臂,昴把手边影子尸体的十字剑夺来,用那个花了很长时间来解开脚铐。
【……好轻,呐】
转动着削去了层肉的脚腕,每踩一步就会传来让意识褪去的剧痛。只要无视这点就没问题了。用来支撑抱起的雷姆的亡骸,已经足够了。
把坏掉的十字剑扔向墙壁。墙壁上受到冲击的拉古麦特矿石泛白发光,洞窟里溢满了光辉。感受着眼睑灼烧的感觉,昴手臂中的雷姆的脸时隔一日地见了光。
轻轻地落泪了。
——手腕中的她究竟是何等凄惨的状态,昴无以忘却。
【走吧,雷姆】
靠着光脱出昏暗的洞窟,通过狭窄的回廊走向出口。进来的时候被掩饰堵塞的入口,是用魔法来混淆视野的设计。海市蜃楼,倒不如说更接近全息投影吧。确认那点的力气或是考察的理由,昴都没有。
迎接来到外面的昴的,不是拉古麦特矿石的人造光,而是真正的太阳所产生的橙色日光。降下的夕阳光辉灼焦了整个世界。
沉入森林的彼方,山丘的对面的夕阳填入地平线,在一天的使命终结最后的招呼时,把世界染上了与自己燃烧的火焰相同的颜色。
迎接的景色背后是岩壁,目光所见尽是没有印象的成群树木。
稍微环视了周围,找不到林道街道之类的像是路的东西。毕竟是潜藏起来的一群人。与村居,有着相当远的距离这一点预想一下也是当然的。
【不过,要走……】
目的地的场所,不变。梅瑟斯领,罗兹沃尔的屋子。
在意识处于暧昧深渊的时候,雷姆应该是要把昴带回屋子的。
挖掘着在龙车上摇晃,枕着雷姆膝盖那享受着安宁的记忆。
想着雷姆,好似被感谢与道歉勒紧了心般疼痛。
想起培提尔其乌斯,好似被憎恶与怨恨粉身碎骨一般折磨。
愤怒,悲伤,憎恶,亲爱,支撑着昴,让昴活了下来。
要走的路还未定,引路的东西还没有。
即便如此昴的意识在抗议,脚向着未定的目的地探索着踏了出去。
——又或者这是,在昴这样的身体里发生的是奇迹也不一定。
不借助任何人的手,不依靠任何东西,昴抵达了目的地。
渴求着的心一心祈愿的事情被实现了的话,这正应当是被称作奇迹吧。
自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世界对昴赐予了奇迹。
如若掌司命运的神存在,那算是终于对昴露出了微笑。
然后,昴知道。
【——哈】
如若掌司命运的神存在,那必是与培提尔其乌斯相同的嗤笑方式。
——与不知何时看到的,落入了完全相同地狱的被蹂躏了的村子。
烧毁了的家家户户,染血的村民。空虚地抵抗着被夺命的亡骸,在村子的中央随意地聚集着筑成了尸体的山。
左看,右看。熏烟的火舌与弥漫的尸臭。连生存者的期待都不须有。
看到村民的亡骸,昴注意到了。和前一次的,世界的不同。
【佩特拉。米尔德。琉卡。梅娜。卡茵。鼎……】
孩子们那凄惨的尸骨也,带在了着尸山血骨的一部分上。
【——】
保持着抱着雷姆的姿势,昴膝盖脱力了。
当场瘫落,紧紧抱住手臂中冰冷的尸体,漏出了呜咽。
到底,在做什么啊。
为什么,都知道会变成这样,还就那样放着不管了啊。
直到穿过小道,看到村子方向升起的烟为止,昴把这打碎了心灵的地狱风景,完全从脑海中忘却了。
不对,是避而不视了。假装在沉浸在对雷姆之死的悲叹中,把对培提尔其乌斯那无尽的憎恶作为借口,昴拒绝了想起这个地狱。
菜月·昴又一次,试图美化自己逃避现实了。
这结果就是眼前的光景。
孩子们会死在这里,是因为前回本应保护孩子们的雷姆没能到达村子。大人们连让孩子们逃跑都无法做到,将仿佛被戏弄一般杀死的幼子的身姿映入眼中,尝尽痛苦之后被夺去了性命。
没有任何一个救赎。只有绝望与怨恨,是昴无视这场惨剧的始末。
应当唾弃的现实,侵蚀着昴的心。
现在,知道了。全部都,知道了。
——是培提尔其乌斯。
杀死村民,杀死孩子们,杀死了雷姆的是那个男人。
一次还不够,还要来两次,那家伙,狂人,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
【——哈】
方针决定了。明白不得不做的事情了。
【培提尔其乌斯……】
必须杀死培提尔其乌斯。杀死他,杀死他,轰杀至渣,把那细胞一个不剩地杀死烧光,必须把那存在消去。
不这么做的话,无法报偿死亡。
思考被染成憎恶一色,视野全部化为鲜红。
感觉到不足的血液几乎都冲上大脑,从鼻口溢出。
粗暴地擦着鼻血,为了不弄脏雷姆重新报好站起身。膝盖颤抖着,脚腕哆嗦着,站起来也是走起来也是都已经很不可思议。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绝对要杀了你……】
然而,若是能走,若是能前进,绝对要把那咽喉咬个粉碎。
拉回涂满了杀意而坚固的意识,昴走向屋子的方向。
见证了村子的地狱。接下来是屋子。在屋子等待的究竟是什么呢。在死之前,在重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因为记忆支离破碎的无法判断。
想来是抵达了屋子,看见了决定性的什么,然后心破碎了。那个什么,烧着脑细胞拼命回想着,想起来。
发现雷姆死了。
然后,那个体验的话这次已经结束了。
【咕哈】
自然而然,嗤笑漏了出来。
真的,真的,不是什么都没改变吗。
只是顺便乱了而已。发生的事情什么也没变。无为到如此程度地度过了重来的时间的情况过去有过吗。
无论发生了怎样的展开,经历了死亡的昴都应当有所获得。
但是,封闭自己,什么也救不出来,再次与地狱相会的现在的自己到底获得了什么呢。浪费了【死亡回归】的自己到底有什么价值。
【——】
杀意不知何时开始,变得不知道是向谁的了。
培提尔其乌斯。只有这个名字在支撑着昴。这样应该就可以了。想要杀死的应该就是那家伙了。只要能杀了那家伙的话,杀了他,杀了吧。
在杀了那家伙之后,【——】也死了就可以了。
【——】是,什么。那家伙也杀了就行了吗。啊啊,死了就好了。
思考开始混入杂音,昴的意识明灭往复。
再次站在正常与疯狂的狭缝间,昴眼瞳充血望着前方。
无论发生了什么,现在首先要到屋子去,与一直以来一样选择了能拖延眼前问题的选项。
【————!!】
走上斜坡的瞬间,昴看到了罗兹沃尔邸的崩坏。
巨大的声音与,卷起的尘雾。屋脊崩落了,阳台瓦解了。
窗户玻璃一齐破碎闪烁着的碎片四散,裂开的白色墙壁发出了少女悲鸣般的声音碎裂了。
都已经到达门前的昴,对这压倒性的破坏呆然地抬起了头看着。
仿佛在使用炸弹进行拆迁一样,屋子一瞬间残失了轮廓。
眼熟的建筑物失去形体,被自己整顿的庭院埋没于残骸,屋子存在的痕迹从根本上消失了。
【什,什么……】
探寻着记忆。然而,没有这份经验的记忆。发生了记忆中没有的事情。又或者是死的时候的冲击太过鲜明,忘记了是被卷入破坏而死的了吗。
因为不知所措膝盖颤抖着的脑海里,掠过了过瘦的男人的狂笑。
如果是屠戮了村子的那个狂人的话,那或许是会把这个恶行的矛尖指向屋子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破坏也,是出自于培提尔其乌斯之手的吗。
【到底,做了什么这样的……】
超出理解的光景,让抱着雷姆的昴就那样吐着白色的气息。
心里的纤细导致对手臂中触感进一步强烈的渴求,然后仿佛亡骸的冰冷通过手掌传达过来一般的悲伤流入了心中。身体颤抖着,因为冰冷的肺的疼痛咳了起来。
为时过晚,昴终于注意到了。
——自己吐出的紊乱呼吸,看上去仿佛白色的云。
【——!?】
一旦注意到,仿佛刺伤肌肤的疼痛席卷全身。
吐出的气息是白的,吸入的空气仿佛吸入了暴风雪一般让内脏冻结。从内部传来的杀死身体的感觉,让昴本能地响起了生命的警报。
不懂,在,发生,什么。
全身的体温都被剥夺,连站着都变得困难而瘫倒。
当场跪下,在前倾着倒在了地面上的前一刻抱着雷姆横过了身。这是最后的抵抗。倒下的身体连内部都冻结,手脚变得动弹不得。
意识无法传达至手脚,这种意识与肉体乖离了的感觉昴知道。这已经经历了好几次了的,绝对无法习惯的寂寥感与无力感。
哪怕一点也要对迫近的终焉做出抵抗,昴的命令着脑细胞向全身发出指令。向着在某处的哪怕一部分能动的地方。勉强,闭上的右眼里的眼球还活着。
全身心地活动着右眼皮,总算把还有生气的眼球望向了屋子崩落的方向。位置被固定了,恐怕再动不了第二次。要在泛白之前,做点什么。
【……啊】
——那是,站在崩落的屋子残骸上的,一头野兽。
全身通体灰色的体毛,持有闪耀着金色光辉的神圣之兽。
四肢着地,长长的尾巴摇动着的姿态十分悠然,太具有神秘性。
然后最重要的是,那野兽有着几乎会与屋子看错的,强大躯体。
【——】
远远围观着那个姿态,昴明白了屋子崩塌的原因。
是因为那个野兽,突然从屋子里出现了。从内部出现如此巨大的躯体的话,屋子当然无法承受那个压力。
【——】
甩着身子,睥睨着周围的灰色巨兽。面容,大概近似猫科猛兽。
从露出锐利牙齿的口腔,吐散着白色暴风雪般的吐息,巨兽把世界通过纯白之雪的化妆,涂换成了将活物全部冻结的地狱。
那是什么。
这么思考着视野终于开始泛白,呼吸的停止也现在才注意到。
被冻住的寒冷也不知何时感觉不到了。别说寒冷,甚至感觉到了温暖。
微微感觉着几乎想要全身委托给这份温暖的感觉,昴把几近烧焦身体的憎恶也,撕裂灵魂的哀伤也,什么都忘记了。
忘记着,忘记着,意识飘向忘却的彼方。温暖仿佛被冻结的彼方。
[[睡吧——与我女儿一同]]
在落入沉眠的前一刻,似乎听到了谁的声音。
低沉的,狰狞的声音。然而却梦幻般地悲伤,仿佛在何处听到过的声音。
不知道。不知道。在无论什么,怎样都好的寂静中。
菜月·昴溶解了。溶解着,溶解着,消失了。
——注意到的时候,意识已经在很深很深的黑暗中了。
昏暗而宽广的常暗中,意识寻求着变化巡游着视线。
无边无际的漆黑世界仿佛持续到尽头,又或者是孕育着让人觉得触手可及的范围内就完结了的闭塞感。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浮现着这样的疑问,但是说到底就连这都已经很奇怪了。
像这样思考着的自己到底是什么人,明明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只有意识虚无地漂浮着,意思无法传到到支持着意识的肉体容器上。
正在站着。脚接触着地面。然而,意识到是脚下的那个被覆盖视野的黑暗同化,如字面意思连踩得地方都不确定了。
——突然,尽是黑暗的宽阔世界发生了变化。
仿佛阴影扭曲般开始被压扁,空无一物的空间出现了龟裂。无声的空间断裂把常暗的世界撕裂,在无中与别的无连了起来。
刹那的异常,那之后扩开龟裂出现了的是一个人。
【——】
那大概是女性的身影。
在认识到那个是【那个】的瞬间,无话化为话语的感情支配了大半的意识。
被爆发性地膨胀起来的激情催促着。想要奔向那个身影,抱起那个身影,嘴唇吻向脖颈,想要证明身为自己的自己。
然而,奔过去的脚,抱过去的手臂,能吻下去的唇,证明出来的自己都没有。
即便想因懊悔而流泪,就连披露感情的方法都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影子仿佛理解着这边如此的感情,慢慢地伸出了双臂,自发地缩短了无法缩短的距离。
那双手慢慢地,确实地接近到了能相互拥抱的距离。
从触碰到的指尖处溢出了巨大幸福感,意识的角角落落的细胞都因欢喜而沸腾着。
然后,
[[——爱着你哦]]
9
意识回溯着时间,在回宿肉体的瞬间昴华丽地摔倒了。
【唔哦哦!?怎,怎么了,小哥!?】
看到毫无预警地跌倒在路上的昴,站在收银台另一侧的卡德蒙十分慌张地探出了身子。
没能做到受身翻了个个儿,造就了无意义的伤的昴皱起了脸,
【不……稍微,脚滑了一下】
【比起脚滑,倒不如说是脚突然没了的势头啊喂?站啊走啊的没问题吗?要是连除了常识外的东西都没了的话也差不多,该绝交了呐】
【什么叫常识以外?听上去怎么就像是我是毫无常识的无赖一样?】
【不正经的地方不是没变吗。就算变回原来那样出入也是一样的。不如说,觉得变得更加难对付的麻烦对手了】
口无遮拦的卡德蒙啧舌表不服。
这时,突然昴感觉到被拉了衣袖而回过了头。
不禁咽了一口气。
【昴,没事吗?】
这么说着,手掌放在昴的伤口上的少女的身姿在那里。
她用魔法开始给昴治疗伤口,对紧盯着自己的昴稍稍歪了一下脑袋。美丽的青发在肩上摇动的身姿。见此,昴内心激情联翩。
在脑海里奔腾的记忆,记忆,记忆的浊流。感觉回归的意识被冲垮,随波流走的昴凝然地瞪着眼。
要说什么才好呢,是想说什么的呢,就那样不明不白的张着口。
【——】
突然地想要叫一声名字,但是干咳的舌头突然失去的发音。
意识在空转着,仿佛要压垮内心的感情膨胀着。
焦急地咬了一下舌头,昴嘴唇颤抖着叫出了少女的名字。
【雷,姆……】
只编织在了口中的话语,是否有传达到都过于暧昧的不完全的呼喊。
有好好听到吗不安着,昴立马再一次,吸气试图叫出那个名字。
【——是的,是雷姆】
然而,有回答。
在重新叫之前,少女——雷姆,对昴那笨拙的呼喊微笑着回应了。
雷姆,对昴的呼喊,确实地回应了。
【雷姆】
【昴?】
【雷姆,雷姆。……雷姆】
被数次呼喊了名字的雷姆,困扰般地皱起了眉头。
被认为很可疑,很奇异了。但是即便知道这点,溢出仍旧停不下来。
叫着名字,眼前的雷姆有反应。只是这样都很高兴了。
只是这点事情,像这样在眼前发生就很幸福了。
对自己毫无慈悲地死了的事情,感到这么高兴还是第一次。
【请问是怎么了?简直就像是和死了的人再会了的表情哦。就算不那么担心,雷姆也好好地在这里的。是昴的雷姆呢】
以对雷姆来说十分珍稀的,仿佛玩笑话一般的语气展露着微笑。
大概是现在的昴,姿态憔悴到在她看来痛心到如此程度了吧。以及,雷姆口中【就像是和死了的人再会】这句话完全让人笑不出来。
真的,一点也,完全,不是能笑出来的话。
【雷姆,我……我啊……】
【真是难呢。比起脸上布满阴云,觉得笑着的要远远更像是昴。所以,还以为会能笑出来的】
雷姆遗憾般地低下了头,在这期间昴伤口的治疗完美地结束了。
雷姆确认着说【结束了】,然后就要离开了碰着的手指。
【昴?】
抓住远去的那手指,昴试图着不让那温暖逃走。
对昴强硬的举动雷姆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是她立马注意到了昴的表情上浮现着浓厚的痛切感**彩。
【真是的,怎么了吗?从昴那边……那个,像这样做过来是很高兴但是,太突然了都吓了一跳呢】
【好细。好小。……好温暖,呢】
确认着正好握在手中的,雷姆的娇小手指。
柔和的温暖,生命的证明。与血色和生命都,失去了的僵硬触感不一样。
活着。还活着。还能活着。
这点理所当然的事情,就抚慰着昴那化为粉末的心。
【小小的,因为有点在意这点所以不太想被这么说。不过如果是昴的话就无所谓了。而且温暖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还活着嘛】
这一句话,让昴啪地抬起了头望向了雷姆。
两人的视线正面交汇,雷姆那浅蓝色的眼瞳里满是慈爱。
【变得不安了吗?但是,雷姆在这里。昴拼上命救了的。所以,没问题的哦】
——不对。这个是不对的。
昴让雷姆死了。杀了。还是两次,毫无慈悲地残酷地。
第一次,或许还能说是和昴无关系也说不定。但是,第二次不一样。第二次毫无推脱的余地,雷姆就是为了昴而死的。
为了保护昴,为了救昴,为了昴,用尽了生命,把用尽了的生命还要进一步绞尽,为了昴而死了。
眼前的雷姆不知道那个。
只有昴知道那个。
【——】
注意到的时候,昴已经握紧了雷姆的小手,低下头不让看到脸。
对昴这样的态度,雷姆的手指为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昴困扰的事情而不安的颤抖着。
然而,这也只是一瞬间。
【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的哦】
通过指尖,雷姆注意到了昴在胆怯着。
所以温柔地,好似哄着孩子一般,用空出来的手拍着昴的背。
抚摸般地,慈爱般地,直到昴抬起头为止。
一直温柔地,一直疼爱般地。
【在打得火热的时候真是抱歉,但是在那里调情的话卖不了东西了】
眺望着店面前一幕的卡德蒙,驱赶着两人这么说道。
平时的话是昴会说【本来就与我们在或者不在没啥关系,说到底本来就没能在卖东西吧!】之类的去碰逆鳞的时候,但是现在昴只是跟着拉着手的雷姆,慌忙地从那个地方离开而已。
如果是真心觉得碍事之类的话,卡德蒙的行动迟了足足有十五分钟。在等昴冷静下来以后才发挥商贩意识这一点,也是他生来的善良所在。
不过本来,对现在昴就没有能注意到这点用心的闲情。
支配着现在的昴的胸中的感情只有一个。
——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
只有即便经历【死亡回归】,世界重来了也不会消失的,憎恶而已。
培提尔其乌斯·罗马尼空提。
这就是这次轮回的,昴命运的敌人的名字。
犯下了绝对无法饶恕的罪恶,虐杀了雷姆和村民的最恶毒的狂人。
杀了那个男人才是,昴用【死亡回归】的力量必须达成的使命。
【……昴,能稍等吗?】
拉着手,把昴从店前带出来的雷姆停下了脚步。
内心被黑暗的情绪玩弄的昴,对回头的雷姆说【怎么了?】轻松地耸了耸肩。她紧盯着昴,吸了一下好看的鼻头。
【不……说不定是雷姆的错觉。只是感觉有点,从昴传来的那个……不好的气味增强了】
【不好的气味,吗】
听到她的指摘伸出手臂自己伸鼻闻了一下,但是没法判明什么不好的气味之类的东西。
既然是雷姆说的,那么从昴飘来的气味毫无疑问就是【魔女】的气味了。回想起来培提尔其乌斯也,似乎关于昴的体质说过一些脑子有病的自述。
【果然,我的【死亡回归】和魔女有关系吗……?】
虽说在魔兽之森的时候也有反过来利用过,但是在那之后因为繁忙没有过深追求放置着了。
对导出结论的无意识与忌讳感,说不定也是魔女力量的一部分。
像这样陷入思考的昴,雷姆用担心般的目光看着。
让雷姆困扰并不是昴的本意。暂且,把思考放到之后了。
【别摆出那么奇怪的表情呀,雷姆。可爱的脸蛋都浪费了,前途都变得灰暗了哦】
【对不起。雷姆是很放不下别人的,无论如何都……】
对结舌了的雷姆,昴想着要说什么才能让人安心。
然后立马,稍稍抬起了牵着的手,
【那么,你看。要是觉得我会去哪里而不安的话,就像这样抓住吧】
【诶?】
【比力量的话绝对赢不了,这样就觉得安全了吧?】
听到这言外有着隐藏害羞之意的发言,雷姆来回比看着牵着的手和昴,
【是的】
微笑着点了头,既不是在前面也不是在后面站在了昴的身边。
像这样,两人并列着走去。稍稍低着头,直直盯着握着的手的雷姆嘴巴紧紧闭着,什么也不说地配合着昴的步子的速度。
带着如此惹人怜爱的她,昴感受着牵着的手掌处传来的触感表情松缓着——不断汹涌着杀意与憎恶。
手与手虽然牵着,然那内心却是出去正反对的方向。
菜月·昴的心无论何处都,沉堵黑暗,被拉向极深极深之处——。
(sorry啊!晚来的一更,晚上补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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