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阵师全神贯注地从千年城结界上读取着繁杂庞大的数据,记录在卷轴上,不一会儿,每个阵师的脚旁都堆起了一堆卷轴,卷轴越堆越高。
随即,来了一些人取走了卷轴,送往了后方的营帐里。
南境在二十多万军人里,选出了三千位善于推演计算的人,十人一帐,共分了三百个营帐,这些记满数据的卷轴,分别送往这三百个营帐里,码放在营帐里的桌子上,桌子周围,坐着一圈人。
这些精于计算的人按照阵师们的要求对卷轴上的数据进行解析,包括对数据的推演、计算、简化、提炼。
有的人攥着笔在纸上“刷刷刷”地推演计算,有的人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进行心算,还有的人拿起算盘,双手以一种很难解释的和谐节奏“啪嗒啪嗒”地拨动着算珠……
所有人都在算,算千年城的阵眼在哪里。
他们算得很慢,并不是说他们运算速度很慢,而是说,他们的进度很慢,因为卷轴上每一个数据的完全解析都需要极大的运算量。
这样的计算持续了不知多久,天渐渐黑了,又明亮起来……没有人敢停下来,他们的精神都绷得紧紧的,终于,一个心算的人因为心神消耗过大,直接昏死了过去。
一个在纸上进行推演的人,双眼布满血丝,眼前各种数字的影子乱飞,整个人疲惫不堪,最后他连笔都握不住了,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一个打算盘的人手指都抽筋了,整条手臂酸痛至极,没办法再继续进行运算。
这些空位很快被新选上来的人补上,对数据的解析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数据解析之后的结果被记录在卷轴上,送往五位境界最高的阵师那里,进行最终的演算。
这五位阵师所要进行的演算比那三千人进行的演算要复杂晦涩得多,他们一边计算,一边按照数据绘制出一张张图纸,把这些图纸重合、拼接、扭曲、反转……一般人根本看不懂他们在干什么。
一个有些年迈的阵师忽然叹息道:“好厉害的阵啊,好厉害的阵啊……越是深入研究,就越是觉得它神妙非凡。”
其余四个阵师都点头赞同,不仅是赞同这个阵很厉害,也是赞同这个阵师叹息了两次。
一位四十多岁的阵师说道:“这种规模,这么复杂的阵,我这辈子是第一次见,要算出这个阵的阵眼在何处,运算量恐怕是天文数字,就算是西境那位传说中的天算者,也不见得能在短时间内算出来。”
另一位阵师说道:“我们尽力而为就是。”
其余的阵师一同点点头。
……
北境官道上,一匹紫色的巨马在狂奔,卷起一阵狂风。
蓝若和匠从监狱出来以后,乘马北上,太阳落山,又升起来,再次落山,再次升起来,再次落山。
他们一直没有停下来,即便雷驹是北境第一良马,跑了这么长时间也已经疲惫不堪了。
好在,黎明时分,千里寒山,终于近在眼前。
蓝若的内心微舒,雷驹速度果然奇快,花费的时间比预想的要短。
然后他又眉头微皱,因为,前方有一人拦路。
说他是人,或许有些不太精确,因为他长得的确不怎么像人,非要说像什么的话,应该说,像羚羊。
那人站在空旷而平整的官道正中央,目光炯炯地看着蓝若和匠,雷驹长嘶一声,脚步慢了下来,即便是它也感觉到了前方这人似乎有些危险,雷驹站定,鼻孔里喷出两柱白色蒸汽,很是忌惮地看着那人。
蓝若坐在匠的身后,把头探出来,瞧着那人,想起曾经看过的有关兽人的书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羚人?”
那人看上去活脱脱是一个站立的羚羊,头部狭而短,吻鼻突出,头上还有一对尖锐光滑的角,向后上方倾斜,他的四肢纤细而匀称,没有指,只有蹄。
那人点点头。
匠豪放地一笑:“兽人,我们不去找你们麻烦,你们倒来找我们麻烦了,怎么,就你一人?”
那人又点点头,然后用很生硬的人类语言问道:“你们,是北境塔罗议会的匠和蓝若?”
他的声音听起来尖锐而难听,但咬字倒是还蛮标准的,兽人中一般只有地位比较高的人才会学习人类语言,是为了方便和人类进行交涉。
匠听了以后一挑眉,说道:“正是,你要怎样?”
那人露出了一丝很难看的笑容,道:“我叫,鬼羚,是芬里厄大将战兽的副将,我是奉军师之命来截杀你们的。”
蓝若一皱眉:“兽人军队的副将,那可算是大人物了,为何会来截杀我们?”
鬼羚道:“几天前,有一个青年在古尔薇格的一个小镇上杀伤我兽人士兵近百人,最后背后生出空气的双翼逃离,那个人,是你吧,北境的命运之轮,蓝若?”
蓝若笑了笑:“你们倒是很仔细地研究了我的资料啊,传闻兽人头脑蠢笨,看来只是谣言而已。”
鬼羚道:“你是北境第一位命运之轮,你的资料当然值得研究,南境曾传出消息说你已经被杀,命运之轮遗失,但你忽然又出现在了古尔薇格,军师猜测你是奔着吉尔达之盾而去,所以派我来杀你,夺走命运之轮黑晶卡。”
“你们,要命运之轮做什么?”蓝若微微眯起眼睛问。
“大陆上早就传开了,命运之轮是北境古代遗迹的密钥,这可是一份不轻的筹码。”鬼羚说道。
“芬里厄堂堂的一位副将,居然一个兵都不带孤身来截杀我们,你们兽人,真是好逞一时之勇啊,别忘了,现在在你面前的,可是两个塔罗议会的成员!你这是找死吧?”匠冷冷一哼。
鬼羚也不生气,说道:“我接令后,带了上千的精兵去追杀蓝若,后来得知他被关到第五监狱后急忙赶过去,没想到到那里时监狱已破,满地都是南境人的尸体,后来我们抓住了一个囚犯,得知蓝若和一个装着义肢的人骑马向北方去了,你们的速度实在太快,所以我不得不撇下麾下的士兵孤身追赶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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