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林家门外被重兵包围,门内反而没了之前的慌乱,额外的安静,若是此时有人进入林家便会发现,林家里除了下人之外,不见一位主人。待巡抚带着人冲进林家之后,看着缩在一起的林家下人,气得脸都快绿了,心里不停骂着林家的同时,忙给京城送信,在他的眼皮底下把人丢了,若是天子大怒,搞不好他会跟着吃瓜落。
天子之前并没有着急动林家,虽说林继辛的事够得上欺君之罪,但天子想要把女子的地位降一降,不想再抬举着,便把此事压下,可万没想到,林家还给他送了这么大一份惊喜,林继辛瞒考之事,可不单单前江南知府知情,也牵扯到了京城里两位大臣,这两位大臣如今也在牢中。老四在其中一位的大臣家里还收出了一封类似通敌的书信,这位大臣之女在后宫算不上得宠,膝下却有一位皇子,而他的好皇儿,不,是他替敌人养着儿子。天子从老四嘴晨知道这个消息时,差点没直接下令把那些人全都杀了。压住了火气之后,虽没杀却也将所有牵扯进来的人全都关了起来,后宫里引起不小的反应,有看热闹的,有借机搞小动作的,还有想要求情的,天子正愁有火没地方发,连皇后也直接废了。立一位娣为后,若是吴岱栂在此,见到新立的皇后,应该能认出这位便是他第一次见到天子时,跟在天子身边那位。
江南林家看似并没有扯进通敌之中去,可是非常不巧的事,林家里有位进门的娣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份,据到通敌信件的那位大臣宠妾又恰恰来自江南,前江南知府又是这位大臣的得意门生,之前只注意到他是老四刚被休的正房夫人之弟,便把老师之事忽略。再看林继辛的事,若没有万全的把握,林家会让他进京赶考吗?必然是不能的,京城里必是铺好的路,帮忙铺路的人是谁?能让林家这么放心?还能保证,一旦事发无生命之忧?一层套一层,天子手握成拳狠狠的砸在桌案上。
“把老四给朕叫来。”以前边关只守不攻,如今看来,若不把他们打痛了,他们怕是以为他撑管之天下是好欺负的。
四王爷来得很快,行礼之后迟迟不见皇兄叫他起,四王爷心里泛起合计,皇兄咋了?最近宫里的动向四王爷也有耳闻,对于谁上位做皇后,四王爷没啥感觉,不过听说皇太后闹得动静不小,皇后又是个没啥根基,没啥背景的人,怕是没少在皇太后那里受气,他听传言,似乎皇兄挺护着这位皇嫂,还跑到皇太后那里明说,若是皇太后还继续闹,便把后宫便都遣散了。这些也都是他听说来的,至于是不是真的,四王爷可不敢开口问。
“老四,攻下北边可有把握?”四王爷正天马行空的想着,便被皇兄突然来的这么一句弄得愣住,只是“啊?”了一声,紧接着便反应过来,“打下来倒也不难,臣弟以为今年却不是好时机。”四王爷自打把密信的事交上去,便觉得皇兄可能要打北边,只是今年确实不是好时机,边关在搞各种建设,至少要把城外的护城河弄出来,不过北边冬天结冰可是厚实,冻成冰之后,如何护城,回去之后他得给林吴氏去封信问问。
天子没有应声,他清楚老四说得是实情,可心里总有些不甘。“老四,他人欺到朕的脖子上了,朕如何也咽为下这口气。”
“臣弟知皇兄的心情,但是边关如今真不适合打杖,若非要前去,只怕是损敌八百自伤一千。”四王爷不舍手下就这么去送死,可若是皇兄下旨,他也只能领兵去打。
“老四,回京也有段日子,怎么没想着去林吴氏那里寻些改兵备之良方。”天子现在就是赤果果的迁怒,“朕以为只有军备精良才会让老四如此自如。”
四王爷在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皇兄是因为替人养儿子心里觉得憋屈,咱不能跟他一般见识,可安慰是安慰,心里还是不舒服,他哪里闲着了,这会儿他倒是羡慕起老三来了,成天在家里扒拉扒拉算盘,绝对不会受到迁怒。“皇兄,出征打杖,粮草先行,军饷呢?粮草呢?”打杖可不是上下嘴皮动动就行的事,“还请皇兄压下心中怒火,先安内再襄外。臣弟在此保证,一旦有合适的时机,必将一举将北边那帮孙子全都灭了。”
四县的吴岱栂瞪眼看着一脸怒气的四王爷,四王爷一进来便要军制品,他去哪里给他弄什么军制品。“四王爷,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四王爷是从宫里出来就进奔到四县,四方城里的那位怕是真被刺激到了,不然也不会在青黄不接的时候,让他带兵去打仗,还要亲自出征,他出征了京城谁管,就不怕被篡位?四王爷摇了摇头,有些事他们心里明折,但绝对不能往外传。“怕是要打仗了,可支些招。”
“要打仗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打仗?吴岱栂觉得奇怪,想到打仗,他能想到的便是地雷战,地道战,机枪,大炮,可这些现在能用到的,也就是,呃,地雷,他会做,不,准确的说他会做土雷,至于地道战也是可行的。
通敌之事并没有对外说,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那帮御史也都被皇兄叫去御书房谈过话,要不然废后立后之事,皇兄便会被那帮子闲着无事扯皮的人烦死。“最近京城发生了很多事,本不应该跟你讲,但里面跟林家有些牵扯,虽说你们家已经迁了出来,可也得提醒你一番,江南林家怕是通敌卖国之嫌,如今只有林继辛在,其他人已不知了踪影。”
“啥!”吴岱栂惊了,“此事可问过林继辛?他有没有说什么?”问完之后吴岱栂便觉得自己问不该问的,“四王爷还是别跟我讲,此事就当我不知便是。”难怪说要打仗了,抓了卖国之人,天子怕是大怒。“我尽量想,只是我知道的那些东西,怕是不好弄,还要劳烦四王爷帮我寻来。”
四王爷点头,林吴氏是个明白人。“行,只要这世间有,本王必会让人给你寻来。”
吴岱栂点点头,心里却苦笑,恐怕他到底还是要去一趟边关。吴岱栂现在觉得比起林家,吴村的亲戚似乎也就没有那么招人讨厌了,至少他们没弄出这么大的事来。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回去他得跟林继善讲讲,让他做个心里准备,但话也只能到林继善那为止了。现在没传出风,怕是天子另有打算。
说完了正事,四王爷搓了搓手,“林大人啊,你看你那个婴儿推车能不能送本王一辆?”四王爷要当爹了,说起来四王爷的后宅里人虽不少,却没有一男半娣,更别说女儿了,这些年他常驻守边关,来回来就那些几天在家,回到家之后又是各种应酬,想要要个孩子着实不易。而且原来的后宅还有一个霸道性子的夫人,如今这位夫人被休了,他最近宠着的娣便传了好消息,这不得不让四王爷怀疑,那位被休了的夫人是不是暗地里给他后宅中的人是不是下了药。
“四王爷,来晚了一步,昨儿三王爷刚付了五年的专利费,在四县办厂子专做婴儿用品。”说是婴儿用品,其实也就是床,车,还有木制的玩具,可别小看这些东西,可都是回本快的,而且现在的都是纯手工制作。
“怎么哪里都有三哥的事。”四王爷郁闷了,他怎么就晚了一步。
吴岱栂并没有讲,他把专利费转为分红。“四王爷且等上些时日便是,应该不会太久。”
不等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去抢吧!抢?四王爷看了看吴岱栂,算了,且等等吧!反正离他孩子出生还有些时日,到时问三哥要一辆便是。“上次你讲的热气球下的篮子里绑上些东西沙袋之事,我们做了实验,也让人上去试了试,确实可行,准备过几日再试一次。”
“成了?谁上去的?不会让先生上去的吧!”吴岱栂惊讶的瞪大眼睛,这事不提他都快忘记了,没想到成了。
“安易先生确实想要上去,被拦了下来,先生纵是看起来年轻,身体健康,但年龄在那,虽说他不愿受国师之名,可也是我朝之宝,怎能让他出了差错。”四王爷忙解释,“不过等到日后稳定了,倒是可以让先生上去过过瘾。”
听完吴岱栂松了口气,他真怕先生上去,若是出个什么差错可如何是好。“在天上火能维持多久?你若要大量的生产,可别忘记把专利费给送过来,可以给王爷低价的终身制。”除了开火关火的那个值些钱之外,其他的就没啥技术含量。
“自当是如此,要不这样,你这里的衙门分出个部分来,一部分为外,一部分只对军事这边,你看如何?”四王爷敲了敲桌子,把心里的想法提了出来。
“有些东西是互通的。”吴岱栂本心也想将两者区分,只是现在很多东西就像他说的那样,是可以互通的。
“还是分开的好,互通的可以特别标明一下,若是用于寻常之物,也要做好标记,以免到时出了什么差错。”皇室之人,个个脑子都不是白给的,从专利便能想到更多的东西。“做军备的人一定要查个清楚,可别再出个通敌之辈。”
“要不四王爷把人查完了再送过来?”吴岱栂觉得这事还得四王爷出手,让他和林继善去查?查出来的东西能有多深,他们还是憩着吧。
“还请回去之后转告林县令,给本王让出一块地来建房子,到时本王把人送来了,别没有住处。”四王爷也在此久留,他要回去寻人。
“还请王爷给我们整月的准备时间,到时定让王爷满意。”吴岱栂起身相送,他已经想好了地点,搞军事研究的怎么可能会在人居之处,必然要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才行。明天便要开始准备,不,得想让他把土雷弄出来才行。
农村出来的,做个土雷,□□是非常容易的事,冬天下河捞鱼必备之物。吴岱栂从衙门出来,在集市上转了一圈便把要买的东西都买齐了,因为没有好的管子,他就只能用竹管代替,回头做出来,他要去山里试试威力。
回到家里,吴岱栂便把林继辛家里的事跟林继善讲了,林继善的脸色越发的凝重,现在他倒是想当初祖母怎么没把那一家全都弄死。若是全死了,也就不会有这事了,以后他们家为官怕是更要小民翼翼,不然惹怒了天子,只怕更不好过。长叹了口气,林继善握着吴岱栂的手,“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苦什么苦,现在的日子可比以前在吴村好多了,而且还能为百姓做些实事,我不觉得苦。”吴岱栂拍开林继善的手,“有时间胡思乱想,不如为百姓,为国家多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就算那么一天,只要无愧于心便是。人死了,好坏自有后世人评断,死了的人是听不到的。”
林继善被吴岱栂的逗乐了,瞬间把刚刚的思绪打飞,嘴角上翘,“四王爷可还有什么事交代?”
“他要块地,我想把小刘村靠山的地方划给四王爷,那个地方着实偏,也不会有人过去,到时寻个隐秘的地方开个洞。”说完之后,吴岱栂拍了拍额头,“算了算了,当我没说,此事行不通。”林继善奇怪的看向吴岱栂,怎么话还没说完,他便说行不通了。吴岱栂见林继善的样子,便开口准备细说,却听外面传来声响,“老爷,夫人,李宋氏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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