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谢恩前,吴阿旺跟着亲家送过来的人简单学了下进宫要有的礼仪,因为时间仓促,也学得不太规范,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能让人挑出病来。见到皇上三跪九叩行完礼后被叫起,吴阿旺连头都不敢抬,以前见着王爷心也没突突,眼下腿都打着颤。天子没有难为吴阿旺的意思,安抚了几句后,便让他下去了,之后还御赐了门匾。另一边进宫谢恩的吴柳氏,去的则是后宫之主的院子,仍是得了一大堆的赏赐,两人恍恍惚惚的从宫中出来,互相搀扶着上了马车,放在几年前,他们都不敢想有朝一日能够进京,更别提身份提上去,还能见着天子。两人自打接了旨之后,就跟做梦似的。回到家里看着御赐的门匾已经挂上,吴阿旺站在门口许久。
此时的吴阿旺心里只有“光宗耀祖”的念头,手握成拳,他清楚自己有多大的能耐,以后在京城更要小心做人,万不能惹出事非。吴阿旺整理好心情昂起头迈开大步进了府。从辽城带过来的东西并没有整理完,以后可以慢慢的归置,府里的下人是三王爷着人送过来的,同时送到的,还有下人的卖身契,若不老实可以直接处理了。吴柳氏刚换了衣服,宫里的赏赐便到了,忙带着下人把东西收了,给太监包了荷包。刚送走宫中的人,各路王孙贵族送来礼物,吴柳氏带着小娣忙得团团转,到了晚上才把东西都分好,并记下谁家都送来的是什么,待以后送回礼时,心中有数。
吴岱栂并没有给家里送什么,只是给小娣送了几间铺子,给了弟弟总不能厚此薄彼的不送小娣。吴小娣拿着契书看向爹亲,吴柳氏点头让他收着。“大娣给的,就是你的私产,以后待给出嫁时,爹亲再给添些。咱家虽说现在身份不一样,可底子与旁人比还是浅了些,以后若是攀上高门,也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吴小娣明白爹亲的意思,怕她以后嫁人,去了婆家会被小看。“爹亲,不用挂心,我又不是傻子,虽没有大娣开了天智,也不比大哥能中状元,可我也是跟着先生习过文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清楚。”吴小娣收好契书,以后他若是有像大娣一样的夫家便好,若是不能,他也要好好的,不能让家里和大娣挂心。
“今儿进宫时,皇后特别问了你和睿翰有没有订婚,怕是以后婚事不能由着咱自家做主。”吴柳氏开始忧心,儿子的婚倒好,怎么着是娶进门,可小娣的婚事,却让吴柳氏操心,嫁得好还好,若是嫁得不好,怕小娣以后会心生怨,到底还是根基浅护不住孩子。
“我相信有大娣在,婚事不会差的,爹亲不用担忧。”吴小娣看是开,现在家里的一切可以说都是大娣给的,而且只要大娣还在一天,不论是皇室,还是旁人对吴家都要高看一眼。以前在辽城不就是,吴村的人跑去闹,开始的时候,知府的态度还不是很明显,待他们从京城回去,知府对父亲的态度谦卑得不行,再到后来,只要吴村的人有人进城,便有人跟着。“爹亲,如今进了京,吴村的人得了信,会不会有人来闹?”
“……”小娣提出来的问题,吴柳氏没了言语,之前没想到,现在不得不想,以吴村那些人的性子不来闹才奇怪。“到那时再说吧”
林文氏带着顺岱栂和小孙子到亲家看望,握着吴柳氏的手,两人拉着家常。吴小娣拉着大娣回了院子,“旁边的院子是爹亲给你留着的,现在近了,大娣啥时想家了就过来住上几天。”吴小娣盯着大娣的肚子,“是不是太大了些?”
“太医有诊过脉,无事。”吴岱栂摸了摸肚子,一扫几日不好的心情,“转眼小娣都这么大了,先生可有给你起个正式的名字?”吴岱栂说的先生是吴小娣去的学堂里的。
“睿灏。”提起名字,吴小娣有些害羞,他觉得名字太好自己配不上。
“不错,回头我和睿翰说说,也得弄个字谱排字。”算算吴村不小,却没有排字辈之说,族谱上够乱的,以后吴家可不能如此。
“哥早就跟父亲说过,父亲说他那辈是改不了,大娣的名是安易先生起的,不能改,我和大哥的名字便排个睿字,然后让大哥想以后怎么排。挑个日子去道观请香立谱。”哥成亲后早些开枝散叶,以后家里会越来越好,不会担心从吴村迁出来受人欺负。
“小娣可想寻个什么样的人家,跟我说说,回去后我好留意着。”弟弟的亲事之前皇上提过,有意给指个婚,小娣的亲事,也得定了。吴岱栂在脑子里想着合适的人选,想来想去,倒还真想到几个不错的,就是不知小娣能不能愿意。
“爹亲进宫回来说我和哥的婚事可能要由宫里指婚,大娣就不用操心了。”吴小娣感念大娣为他着想,可是地位越高有些事越是不能自己做主。
“我只知睿翰的婚事是要指婚的,却不曾听说你的也是如此,即是这样,我也不便给你介绍,不过哪天进宫时,还是要问问,总归要看看结亲的对象是不是好样的。”吴岱栂打量着小娣,兄弟三人要数小娣长得最好,吃的苦相对也少一些,他不想小娣在结亲的事上受苦。
两娣又说了一些话,吴岱栂才去寻被父亲带走参观院子的庆丰,庆丰这会儿正蹲在池塘边,看着里面红色的鱼,刚刚外公说要找鱼杆教他钓鱼,其实他并不是很想学,可看着外公很高兴的样子,庆丰觉得不能说不。“爹亲。”庆丰回头便看到爹亲的身边,忙起身小跑到爹亲的身边,然后摸了摸爹亲的肚子,“弟弟有没有欺负爹亲?”
“弟弟很乖,庆丰有没有乖?”吴岱栂无法理解庆丰时不时的摸他肚子问弟弟乖不乖的行为从何而来,开始的时候,他觉得别扭,时间长也就习惯了。
“有,外公要教庆丰钓鱼。”庆丰指了指池塘,“里面有一条很黑很大的鱼。”
“噗,里面养得都是锦鲤,也不知怎么有条黑鱼混了进去,父亲见着了便要将那条鱼捞出来,爹亲觉得黑鱼存在便是因缘,不让父亲捞,现下是想着庆丰的名义将鱼捞出来。”吴小娣捏了捏外甥的脸,肉肉的,手感越好。“说来也奇怪,下人说整理池塘时都清理了干净,买鱼的时候,一条一条看过,都不曾见过黑色,也不知怎么混了一条黑鱼。”
“父亲是没有事可做,便总把黑鱼当个事,回头给父亲寻个事做。”吴岱栂倒不觉得有什么可奇怪的。
“皇上赏了个庄子便够父亲忙,也就是现下父亲还没有适应。”之前爹亲便交待过,若是大娣要给父亲寻事做,便把庄子的事说了,父亲的性格不适合官场,而且他们家现在还没有溶入京城,不适合做出头的事。
吴岱栂点点头没说什么,身份突然转变是需要适应的时间。“吴村的人可有寻来?若是有人跑到府上,也不用客气,打发走便是。”吴岱栂对吴村的人没一个有好印象,“若是不走,直接请巡逻的士兵便是。”吴小娣立刻表示记下,有大娣的话,吴村的人跑来他们也有了处理的底气。
林文氏先离开的,离开前派下人传了话,让吴岱栂和娘家人好好聚聚,等林继善从衙门回来,让他过来拜访岳家,两人再一同带孩子回去。吴柳氏直说林文氏心善大度,吴岱栂应是,林文氏待他确实不错,性格也好,他在外面跑来跑去,林文氏没有说过一个“不”字,若是换成有一点点刻薄之人,便会说些难听的话,说不准还会趁着他在外的时候,给儿子纳妾,就算不明着来,暗地里往儿子房里塞人也不是不可能。可林文氏什么也不说,他们忙到晚时,让厨房准备补身子的汤。不是没有人和林文氏说给林继善纳妾,更有媒人上门,全都被林文氏打发了。吴岱栂对林文氏十分的感激,只是不知要怎么回报。
“你啊,和门婿把日子过好了,过顺心了,多生几个娃,就是对长辈最好的回报。”吴柳氏对林家越发的满意,若是小娣以后进的人家,有林家一半好,她便知足了。
多生几个……吴岱栂沉默了,他对生孩子还是有些排斥,可在这个时代,引产,流产什么的危险直逼要人命,想都不敢想,还是随缘吧
林继善从衙门先去取订的礼物,然后直接往岳家走,以后逢年过节,他和媳妇也有了要拜访的地方,这几年离得远,到了要去岳家的日子,媳妇总是心情低落,林继善清楚媳妇是想家了,带着礼物进了岳家的大门,还没等进屋,便小厮匆匆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听着小厮讲,“有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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