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同退居二线后,对其他地方的消息不再关切,但也能大体猜到张大年说沈淮“来头不简单”这句话背后的分量。
黄同岳父丁卫邦,与谭启平的父亲,都是建国淮海省、徐城市委第一批的党政官员,黄同对曾担任淮海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谭启平,背景也了解。
新浦钢厂项目对淮海省是重要,但沈淮要仅仅是单纯靠新浦钢厂项目将谭启平逼走东华,显然也是不符合常理的。
黄同都退二线了,也没有力气去折腾太多的事情,掺合太多事情,关键张大年的这些话,女儿红霞能听进耳朵里就好,知道太多也无益。
黄同眼睛瞅向秦大伟,脸seyin晴不定。
按照道理来说,沈淮也应该跟秦大伟不能算熟识,不应该表现得那么热切,但世事难料,党校同学本来就是官场的人脉之一,这秦大伟真要能跟沈淮意趣相投、惺惺相惜的话,还得重新去审视这个秦大伟。
秦大伟斜背着主桌而坐,他妻子斜窥了那边一眼,附耳过来说道:“姨夫在看这边……”
秦大伟在岳父给免职后,坐了这些年的冷板凳,也算是看透了人情冷暖,但宴会前后的冷暖还是叫他禁不住的唏嘘。
因为岳父倔xing子不过来赴宴的事叫黄同把不悦摆到脸上,结果这一晚上几乎所有人都当他不存在似的,没有一个人跑过去主动找他喝酒,更不要说有人敬他的酒;邵至初更恨不得将“幸灾乐祸”四个字刻在脸上,还时不时挑他的事。
而现在大家看到他竟然有一个关系亲近、能叫黄同、张大年都要亲自走出去打招呼的同学,对他一下子又热切起来。
秦大伟也知道他没有资格坐在这边,等黄同过来为今天的事跟他赔礼道歉,有了机会还要他自己站起来主动才能抓住。
秦大伟端起酒杯,走到黄同这一桌过来敬酒。
“大伟,你今天怎么躲起来了,我半天都没有看到你的人?你躲起来想不喝酒可不成,”黄同也是老江湖,眯眼而笑,轻轻一句话就好像是秦大伟躲酒,而非他故意将秦大伟安排别桌去似的,“我还想介绍张书记跟你认识……”
秦大伟知道他没有摆脸se的资格,黄同能轻轻一句将刚才的尴尬带过去,就已经看在他与沈淮的同学关系给了大面子,他皱纹装苦的说道:“这两天嗓子有些不舒服,实在是不敢凑过来跟姨夫你们这些大海量喝酒。我就过来给姨夫、张书记你们敬杯酒,等会儿还要躲回去……”说着话,好像今天被冷落的责任真都在他似的。
“躲什么身,不能喝,我们还能灌你?”黄同佯怒的说道,又展眉笑了起来,让服务员端把椅子插进来,让秦大伟坐下,才正式给张大年介绍,“这是我连襟徐耀的女婿,在省外经贸委工作……”
张大年也不会点破别人尴尬的家族恩怨,只要不妨碍到省路桥集团跟东华方面的关系,他自然是和和气气的,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喝酒。
唯有邵至初尴尬的坐立不安,他今天本有意挑着大家一起将秦大伟当落水狗,这时候众人又对秦大伟亲热起来,倒衬得他像是个十足的小丑。
******************趁着等秦大伟的当儿,沈淮将寇萱揪进陈丹的办公室里,跟她谈上学的事情。
寇萱沉默了半天才说:“我不想在徐城上学;徐城太大,虽然跟小黎在这边疯玩了两个月,总感觉这座城市给人的感觉空空落落的……”说到这里,偷眼瞥了坐在旁边的陈丹一下。
沈淮挠了挠脑门,心虚的有些不敢看陈丹,这妮子不说不上学,只说不在徐城上学,这不是摆明了还要把他往火坑里拉吗?
“回东华读也行啊,”陈丹倒好像什么都没有多想似的说道,“既然决定了,那就要快点找学校,不能再耽搁了,很多中专、大专类的学校都已经开学,现在就回东华的话,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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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我跟老邵打电话说一下,让他去找学校,”沈淮说道,又板着脸跟寇萱说道,“那你收拾收拾,明天回去吧。”
寇萱皱了皱可爱的鼻头,转身就出了办公室。
沈淮故作无辜的说道:“这妮子也真是的,跟杨丽丽住在一起挺好的,也不是知道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不愿意跟她住了。回东华上学也好,可以丢宿舍里自生自灭去,”怕陈丹堵他的话,赶紧拿起话筒给老邵打电话说这事。
待沈淮跟邵征通过电话,陈丹才笑道:“别装了,哪个男人不想着家里有个年轻漂亮的小保姆伺候着;这死丫头眼巴巴的要跟你回去,我还能拦着不让?要吃醋,也轮不到我来……”
沈淮嘿嘿一笑,不接陈丹的话茬,不然扯起来没完,拉她坐自己的大腿上来,手按在她平滑柔软的小腹上。
陈丹抓住沈淮的手,不让他乱摸,身子放松的依在他的怀里,说道:“你确实也需要有个人照顾,不然生活乱七八糟的,对身体也不好。再说了,有个人盯着你,往你那边跑的乱七八糟的女人也能少些……”
“你当我什么人啊?”沈淮咬住陈丹晶蒙剔透的耳垂,咬牙切齿的问道,“我哪里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
陈丹笑着闪躲,娇柔的身子在沈淮的怀里左右扭动,倒是叫沈淮臊热起来。感觉到沈淮有反应,陈丹吓得不敢动弹,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你是不是很久没有跟成怡联系了?”
听陈丹提到成怡,沈淮咧咧嘴,说道:“她在忙毕业论文的事情,也不知道进行得怎么样了……”
之前他给谭启平逼得左支右绌,无论是邀成怡到东华,抑或去英国时找成怡,都有着功利的心思;谭启平调离东华后,他确实是疏于跟成怡联系了,他之间三次到英国进行商务谈判,也没有说特意到伦敦走一趟……“嗯,前些天,她还特意给我寄生ri礼物来着,也亏得她有心记得;当初我也只是随口一提,”陈丹说道,“你知道她什么时候生ri,我得给她寄份礼物去?”
沈淮睁着无辜的眼睛,想了半天,他还真不知道成怡是哪天生ri。
“你啊,”陈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沈淮一眼,说道,“就算你只是人家名义上的男朋友,也太不合格了……”
*********************名义上跟成怡交往,也有一年多时间了,沈淮也没有脸再找别人去问成怡的生ri。他只能是死猪不怕开水荡,当作陈丹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事。
省委党校进修,平时都要在徐城,只有周末才能抽时间回霞浦处一些事务。比起以往来,不是周末的平时,对沈淮来说差不多是强制xing的休息,也想借这难得的轻松机会,与陈丹在徐城好好厮守。
然而,天不遂人愿,陈丹大约有半年时间主要jing力都放在徐城筹备新店,也把一些核心员工都抽调过来支撑新店的经营,就难免疏忽梅溪老店那边的管理。
霞浦师范学校有个大专班,邵征那边联络了学校,没有费什么事情,就把寇萱入学的事情办了下来。
不过沈淮到徐城住下,跟陈丹厮守没两天,尚溪园梅溪老店就因为食材采购问题出了一起饮食事故。虽然也没有引起什么纠纷动摇到尚溪园的根本,但将在食材采购有贪污行为的行政主厨开除之后,陈丹就不得不回梅溪暂时主持局面。
这就又把沈淮孤零零的一个人丢在徐城。
陈丹离开徐城前夕,将一张写有一串号码的纸条丢给沈淮,说道:“这个是成怡的身份证号码。也不知道上面的ri期准不准确,不过我也只能照这个给她寄礼物;你自个看着办吧……”
沈淮也不知道陈丹从哪里知道成怡的身份证号码,不过身份证号码里含有出生ri期等信息。
沈淮见距成怡生ri没几天,他也懒得花心思去准备什么礼物,就写了一幅“如月之恒,如ri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的字,寄到伦敦去。
没几ri,沈淮在党校宿舍里,半夜就接到成怡从伦敦的电话:
“你写这幅字寄过来是什么意思啊,是暗示我已经很老,还是炫耀你字写得好啊?”
陈丹不在徐城,除了偶尔应酬之外,沈淮在省委党校就过着简单的生活,每天都在十点钟准时睡觉。
接到成怡的电话,他也是刚睡下不久,听着成怡浅含笑意的“责问”,他翻了身笑道:“你说我有几两胆子敢对你含沙she影啊,我是忠诚的对你唱赞歌,不要想歪了好不好?还故意半夜打电话过来……”
“我过两天回国,会到徐城找同学,你到时候在不在徐城?”成怡在电话问道。
沈淮也不知道成怡是从谁那里知道他在省委党校进修的事情,说道:“除了周末,平ri我都在省委党校里,偶尔也会去崔老爷子那边蹭饭吃。海军干休所的伙食真不错,你过来,也可以一起到崔老爷子那边蹭两顿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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