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琦看到刘域冲他微微一笑,不觉会意地点点头,突然扬声故意斥道:
“你有什么本事,让我家公子一定要与你赌诗书定主仆?倘若我家公子出手赢了你,你却只是一个会读书写字的书呆子,我家公子又要你何用!”
张昶一听,顿时昂首睥睨道:
“我张氏一门,不仅坐下是诗书人家,政绩卓然。【】<し站起则纵马射猎,可败羌胡。文武之才,有目共睹。呵呵,吾有何才干,不须尔来评说!”
“重远且回来,不过七步一诗耳,赢他何难!”
刘域这才装模作样地将董琦招手叫回到身边,心中默默对曹植说了一声抱歉,然后望着张昶正要说话,李莲突然从大车中探头喊了一声:
“公子,你——”
众目睽睽,这时候你凑什么热闹。刘域赶紧冲她摆摆手,再无任何迟疑,望着张昶郑重其事点头示意道:
“请开始吧,希望你遵守自己的承诺!”
其实张昶此刻的心情也十分的五味杂陈,他既十分期待刘域真的能够七步做出诗来,却又害怕他正做出诗来,自己这个马上就要进入而立之年的人,从此就像卖给了这个尚未弱冠之少年。
唉,可是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一声叹息中,张昶一步踏出,倒也很是君子,停顿了一下,方才落下,然后迈出第二步。
可是,第二步都要落地了,刘域也仍然没有半点动静。
到第三步时,不仅四周无数看热闹的人着急了,就连张昶也把一颗心悬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刘域敦煌公子之名,的确不是浪得虚名。已经问世的三首诗,堪称件件精品佳作,足以流芳百世。他如此为难一个天纵奇才,万一毁在他的手中,张氏一门,从此还不成了天下之公敌?
再说了,他自己也的确想亲眼看见一个奇迹。算一算,这才是敦煌公子的第四首诗赋,却是被他张昶逼出来的,又该是何等的荣耀啊!
“敦煌公子,我这一脚下去,可是第四步了——”
哦,刘域仿佛这次睡醒一般,微微一笑道:
“那还真是巧了,我这第四首诗,却也正好应了你这第四步足音了。我诗已成,请君侧耳细听——”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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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远远望见一杆大旗上,一个斗大的“刘”字迎风飘扬,老脸顿时就变成了一朵笑意盎然的菊花。待刘字大旗一闪而过,稍后两面辅旗,一书“三日一餐,七日一肉,旬月一酒,壮我体魄”,一书“不抛弃,不放弃,如父子,如兄弟”,他立刻便一脸正色地点了点头,沉声对一侧的司马玹道:
“伯明,诚如斯言,云上这小子,连老夫现在心中都有些对他佩服了起来。而且相对于前面那句话,我更喜欢后面那句话!”
看到李玄罕见地亲自一直迎到了临洮城外,刘域赶紧翻身下马,上前躬身施礼。
这一次,至少两千人马得从他手中弄到,而且一定要厚着脸皮想法再度进入李微的深闺,看看是否有一颗红痣,应当也落在他这个未来的小未婚妻身上。
这些,都需要眼前这个老家伙帮忙呀。
谁知这次李玄似乎比以前更亲切了,一把摁住他的手,放眼看了看他后面旌旗招展的大军,随即牵手就道:
“走,赶紧进城回屋去。大军驻扎宿营之事,自有李韬去办。”
刘域一听,急忙顺势跟上一句:
“玄公,这次出征,也不知何时才能荡平黄巾之乱。所以,云上想单独见见微儿,和她说说话,不知可否?”
话音未落,李玄便仰头哈哈大笑:
“伯明,这是怎么说的,他该不是真的有千里眼顺风耳吧?”
司马玹微微一笑,目视着刘域拱手贺喜道:
“云上还不知,玄公闻你领军出征,途径临洮,所以早就替你打算好了,准备这次就让你与小姐正式完婚。本来这须得有一套合乎礼制的往来,比如要合八字,定黄道吉日,上门礼聘等等。但如今你是孤身一人了,所以也就一切从简了。”
刘域听得一阵大喜,心中一块石头才算落地。
一回到李氏大宅,李憕夫妇果然早就正襟危坐在大堂正中,旁边也已经站满了专程被李玄请来的各路宾客,家族各房以及与李氏亲近的大小官员。
随后,在知客与执事引领下,刘域以女婿之礼,正式叩拜了李玄、李憕以及大小家长后,当天晚上,便被送入了洞房。
不过,在进洞房的一刹那,李玄却在后面大煞风景地吼了一句:
“云上,今日所谓洞房,只是供你小夫妻一场夜话。真正合卺,须得寻到蔡公伯喈做为男方家长,你与微儿才可行夫妻之实。大丈夫光明磊落,我也不愿相瞒与你。黄巾乱贼势大,谁也不敢担保你可否安全回返。所以你征战人回,毫发无损,不管蔡公有没有寻到,我亲手将微儿送到你面前。今日,你若真为微儿好,就请听我此言。”
说完,司马玹却在一旁微微摇头道:
“玄公,干菜烈火,岂是你一言可以阻挡的么?你若真不想微儿有事,就不应该让他二人独处。倘若云上把持不住,岂不反而害了微儿?”
李玄却是狡黠地一笑,突然压低声音道:
“你说的这些我岂能不知,吾这是反其道而行之。总之怎样都好,怎样都是我可以接受的结果。”
呃,司马玹忽然发现自己第一次看不懂自己的这位家主了。
看到司马玹的模样,李玄摆摆手,示意他一起捏足走出,边走边道:
“云上若是依我之言,那是他自己的宿命,微儿则可全女儿身。云上若是用强,那是微儿的宿命。万一留个种,也不错,云上也算个佳儿。但我偏要这么一说,其实一来想瞧瞧云上会然后选择。二来嘛,唉,都说云上不近女色,我此番就逼他一逼!”
这边李玄吼了一嗓子,话音全都让李微也都听见了。
她原本娇羞难当的一颗心,忽然沉到了谷底。
耳中听得刘域走近,当即再也顾不上什么小儿女的矜持与羞怯,抬起一双黑幽幽的大眼睛,泪如雨下道:
“云上,云上,这可如何是好,我、我可不是这么想的……”
刘域笑了,上前一把托起她嫩滑的下下颌,两眼眨道:
“现在我们是夫妻,况且还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句话哩,你我现在就是出征的双将!我只问你,你听我的还是听爷爷的?”
李微愣怔半晌,忽然一头撞进刘域怀抱,大哭一声:
“云上,呜呜,坏云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我自然是要听夫君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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