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第二个回来的是典韦,不过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当然,跟在他铁骑营后面的虎贲军剩余不到四百人的队伍,看上去似乎更是不堪入目:
一面勉强还能撑起来的虎贲大旗,四周已经被刀剑、箭矢砍斫、啃噬得不成形状,只剩下丝丝缕缕在风中晃荡。
原本人前无比鲜亮而威风凛凛,让人羡慕的虎贲军士,如今一个个衣衫褴褛,犹如流民一般。
也许没想到刘域竟然会亲自迎出营外,跑到这足足有六七里地的山谷口相候。所以,待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是公子时,典韦一个翻身,便滚落下马,单膝跪倒在地,解下腰间紫焰宝刀,一脸羞惭道:
“请公子责罚,某这次不仅没有及时接应到虎贲军,致使原本千人禁卫军被黄巾流贼突袭,只救下不足四百人。而且,俺、俺铁骑营也因贸然突入村庄,折损了铁骑三十九匹,长枪手一十七名,刀盾手一十五名,某对不住公子!”
话音未落,梅乾抢上来,抱着刘域双腿哭嚎道:
“刘侯爷、哦不,将军,此次若不是典韦大人及时杀到,别说这点残存的虎贲军了,就连上至天子下至将相送与公子的要紧之物,也都要玉石俱焚。呜呜,那些蛾贼,公子是没有亲眼见到,他们、他们总说官军如何如何,可是真正失去了王法管束,他们简直就不是人了,是一群牲口,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恶魔!”
刘域皱皱眉,示意陶家兄弟将他拉开,将一斛酒给他灌下,方才使他恢复了一些正常的理智。
奶奶的,生逢乱世,平民一旦没有了法律和道德层面的双重约束,他们爆发出来的人性之恶,往往破坏力是最为惊人,也是最没有人性的一个群体。
这一点,无论是在后世的阿富汗、叙利亚和中东,还是现在的这个时代,没有比刘域看得更清楚的了。
“文舒先生,你辛苦一下,先行领着这位梅乾军侯与虎贲军回营洗漱一番,吃些饭食,好好休整一下晚上再来好好说话。”
“喏——”
张昶一下子感到了一种明显的亲疏之别,心中顿时有些失落,为自己,也为这些千里迢迢而来的虎贲残军。
不过,对于正式军令,他是绝不敢含糊的。
再说了,什么亲疏有别?这事放在任何一个诸侯或者掌军者手中,任何人都会这样去做的。
看到张昶领着虎贲军一走,刘域随即探手取过典韦高举的紫焰宝刀,缓缓抽出刀身,眯眼一瞧。只见原本湛蓝的刀身之上,无数血迹干涸以后的痕迹,点点滴滴凝结其上,看上去又是森然,又是诡异。
这说明什么?
这把刀再也不是处子之身,含苞之花,而是一把真正饮过血,趟过血海肉池的杀人兵器了!
嘡啷一声,刘域猛地将刀送回刀鞘,一把扔回典韦怀中,默默地一个转身上马,望着不远处同样默默排成了数百米长的铁骑营,一路扬鞭驰去。
从七百人的铁骑长队这一头,一直跑到最远端的另一头,除了刘域的马蹄声声,就是七百人众默默跟随的目光,以及七百匹凉州大马不时喷出的鼻息,所有人都默契地保持着一种静默。
突然,刘域停了下来,猛然大喝一声:
“铁骑营,你们是疏勒河的儿郎,不是霜打的茄子!现在,我只需要你们回答一句,折损了铁骑三十九匹,长枪手一十七名,刀盾手一十五名我们自己的袍泽。而你们,又折损了多少敌人?”
长久的静默中,不知是谁没憋住咳嗽了一声,七百人顿时发出山呼海啸般的一声齐刷刷的怒吼:
“公子,我们以七百之众,马踏、刀砍、嘴咬,整整吃掉了四千万恶蚁贼!”
刘域一听,顿时笑了:
“娘的,七百对四千,自伤不足百,你们还哭丧着一张臭脸?是不是非要让老子好好夸奖你们一句,然后再每人赏你们一千大钱,才肯对老子笑一笑啊!”
“呵呵呵……呵呵呵……”
嗡地一声,一连串的笑声,突然在七百个人之间传递开来,最后一下子点燃了整个山谷。
铺天盖地的笑声,渐渐传出山谷之外,令一支正在抵近的大军,怵然一惊,随即在一名俊朗的领军之人示意下,缓缓停下来,迅速结成了防御阵型。
发现大军忽然停滞下来,一员同样姿容俊美的年青白袍战将,胯下一匹雪白大马,手提一杆雪花长戟,劈头就是一声怒喝:
“子龙,怎么回事,大军怎么突然停下了?”
赵子龙看了一眼白袍战将,掌中一杆亮银长枪虚空一指道:
“此前斥候探报说,前方十里之地便是新任北线主将、关内侯刘域将军中军所在。但不知为何,不远处山谷先是有隐隐的哭嚎声,现在却又发出震天笑声,实在令人疑窦丛生,故此暂且扎下阵脚。”
唔,白袍战将这才恍然点点头,一只手下意识摸摸下颌,猛然斜睨道:
“子龙,如今你已将军籍落在我辽西令支白马义从大军之中,而且我不仅是对你另眼相看,就连你带来的数百真定乡党散勇,也是厚待有加。现在朝廷征调我辽西大军入冀州助战,又一下子并入北线。你、你不会重新见到这侯爷,那公子的,弃我而去吧?”
“将军此言差矣——”
赵云忽然脸色一沉,拱手施礼道:
“云虽人穷志短,但却光明磊落,自有某不变的操守。我若是要转而他投,当初就投了,哪里还有这费尽周折的辗转求索?请将军尊重与某,也尊重与自己。若再有此言,在下当不再多言,转身而去!”
白袍战将一听,赶紧眉开眼笑地转了话锋道:
“罢了,是吾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子龙还要原谅则个。听说我那极好哭泣的玄德贤弟,奉皇甫嵩令,此刻已在那个刘小侯爷的大军之中。看来,我们兄弟几个马上就可以见面。哈哈,到时我等一定要好生热闹热闹,吃肉喝酒,猜拳玩耍,一洗这一路的风尘仆仆。”
赵云听了,忽然皱了皱眉头,扭过头道:
“将军又说错了,贼首当前,听说还与北线主将刘域将军有过一番恶斗,还有几员不知名大将重伤与他之手。当务之急,不是吃肉喝酒,而是当殚精竭虑,好生想想该如何与贼首张角一战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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