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瞪了瞪嘟起嘴的小孙女,十分担忧地皱起眉头,“赐婚当然是无比风光,且不说你大哥有哑疾,这次又带回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凤都里这些大家闺秀未必会答应嫁给他,倘若只是寻常的清白女子咱们白府也不会太嫌弃,就怕这陛下丢给咱们白家一块烫手山芋啊!”
“奶奶不会吧?”白凤惜露出惊讶之色,“我们家对陛下忠心耿耿,连和氏璧也是我们献上去的,陛下怎么可以恩将仇报呢?”
白老夫人一巴掌轻轻拍在她的嘴上,“你这个小祖宗呀就是口无遮拦,这种话传到陛下耳朵里,你这条小命都保不住了!”
白凤惜闷哼了一声,挽住白老夫人的胳膊拿脑袋往她怀里拱了拱,这白老夫人顿时就没法对她继续发火下去,只好用手摸着小孙女的头发,“现在整个凤都的达官贵人们都知道,给姬妧公主接风洗尘那天夜里,是你大哥不顾性命跳进湖里救了她。”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是戏楼里最俗套感人的爱情典故,也可以拿来当成公主下嫁最无可挑剔的理由。
只是不能要,白家万万要不得。
姬妧拖着身子回到长乐殿时,脸色惨白得像鬼一样吓人,这时温琉璃坐在殿内垂头喝茶,故意不拿正眼瞧她,让她失魂落魄悄无声息回内殿钻进自己的被子里。
九岁那年的偷窥到光景仿若一下子就回到眼前,无论是偷偷摸摸藏进假山背后,还是光天化日之下的御花园,她看着那两个人时,身体内充斥的都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掌灯时分,姬妧才昏昏沉沉爬起床来,没想到自己缩在被子里伤心时竟然就此睡着了,一觉醒来,连眼角的泪水都已经干掉了。
外面一片静悄悄的,她唤了两声小绿小紫,半天也没有人进来。
肚子突然咕咕叫了两声,她摸了摸空空的肚腹,好饿啊,看来就算是伤心欲绝,也依然摆脱不了食.色.性.也的人类本质。
这个时候温琉璃绕过屏风走进来,黑漆的托盘里放着一碗小白粥,二话不说地放在她的妆奁台上。
温琉璃不叫她过来吃,她倒是十分自觉地下床端起那碗温热的白粥就往嘴里送,又糯又甜,居然是一碗白糖粥,白花花的米粥入喉下肚,犹如一股暖流灌进心间,那分舒适感在五脏六腑内沉淀发酵着,整个人一下子精神抖擞不少。
白釉的粥碗被她舔得干干净净,仰头爽快地舒了一口气,她满意地把碗里里外外都打量完,忍不住感慨道:“这白糖粥真好吃啊~”
温琉璃轻哼了一声,被她的馋样弄得哭笑不得,窝在心里的闷气也发不出来了,宫里的消息从来都是流通得最快的,一个下午他就知道她举止反常的原因,本以为又要像从前那样暗暗伤心一些日子,没想到她这回恢复得倒挺快,睡了一觉起来,还知道肚子饿了。
姬妧放下粥碗,两只眼睛水汪汪瞅着他,言笑晏晏道:“琉璃,这世上肯定就是你对我最好了!”
从她脸上没有瞧见之前的黯然,他总算松了一口气,嘴角翘了下,故意揶揄起她道:“一碗粥而已,你也太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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