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很安静,仿若流动的空气也慢慢放缓脚步。【】
他又何尝不明白姬妧的心思呢?
只是她早就排在他的前面,在他的心里,比他自己更加重要,他没法在先考虑到自己的情况下再去顾虑她,或许恰恰是因为他们太相似,所以总在不经意间宽慰了自己,反而让在乎的人更加痛苦不堪。
“没有人会怀疑你对她的好。”
温琉璃手里捏着扇子,环抱于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只是你藏得比任何人都要深,爱上你这样的人注定是要吃尽苦头的!”
“这丫头看上去胆小懦弱,没想到竟然全部都扛下来了!”
温琉璃似笑非笑的开了一句戏语,眼角余光瞥到的地方,还是不由浮起一抹心疼的神色。
他一个人在旁边絮絮叨叨许久,也不怕旁人失去耐心因为他的自说自话而彻底爆发。
沉默片刻之后,官清初终于开口,淡淡的语气看似不经意,却不容置疑,“我不会死的。”
温琉璃微微一怔,有点出乎意料。
官清初直视着他,“我会陪在她的身边,和她在一起。”
温琉璃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走过来重重拍他的肩头,如释重负的笑起来。
“这种好事,岂能让你一个人独占?”
官清初也翘起嘴角,相视而笑。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我会通知狐黎公子的。”
温琉璃轻轻摇着手中的扇子,慢慢朝屋外走去,孤独的月光撒落下来,投在他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和忧伤。
“嗯。”
官清初颔首点头,“我们明日就要启程回凤城了,我会沿途留下信号联络。”
“好。”
温琉璃左脚刚踏出房间的门槛,身后忽然传来官清初的呼唤,低低浅浅,名字就仿若唤醒一个人的咒语。
“琉璃。”
“嗯?”
温琉璃回过头来,浮光掠动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茫然。
“如果你想留在她的身边,就和我们一起走吧。”
闻言,温琉璃撇嘴一笑,没有回答,然后扭过头去,慢悠悠的消失在夜色里。
从驿馆里出来,温琉璃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不禁抬起头来,孤月当中,人影萧条。
许久之后,清冷的月光落满迷离的桃花眼眸,他摇头苦涩一笑,迈步继续往前走去。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姬妧昏昏沉沉的醒过来,她捂着闷闷隐痛的脑袋从床榻上爬起来。
只见烛火已熄灭,屋子里鸦青一片,不见人影,亦没有人声。
“清初?”
“琉璃?”
一室清冷,她几乎以为自己又做了一场梦。
直到过了一会儿,房间的门咯吱响了,管叔推开房间的门慢慢走进来。
“陛下您醒了?”
姬妧怔了怔,思忖了一下看着他问道:“其他人呢?”
管叔看了看她,垂下眼睛回答道:“皇夫大人在厨房里。”
姬妧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心里顿时产生了好奇,“他在厨房里做什么?”
“皇夫大人亲自给陛下炖了一锅粥。”
姬妧惊讶不已,在她心里那个人不染纤尘犹如谪仙,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现在清初居然亲自下厨了?!
她连忙下床来,隔着屏风一边穿衣服,一边催促道:“厨房在哪儿?快点带我去。”
管叔站在原地,眼睛始终盯着脚下的地毯,“陛下还是不用去了,老奴刚才过来的时候,皇夫大人的粥已经炖好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姬妧穿衣的动作不由自主的放缓下来,果然等她从屏风后面出来时,门外的院子口渐渐出现了一抹淡紫色的高大影子。
近了,渐渐看清的是白凤临那张俊秀清隽的脸孔。
姬妧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她真正想要见到的那张熟悉的脸庞已经隐藏着这张面具下。
什么时候她才能摆脱白凤临在心里投下的影子?
什么时候她才可以看着清初而不想起另一个人的名字?
官清初亲自端着粥煲走进屋里来,他看着脸色泛白的姬妧,莞尔一笑,将手中的粥煲放在桌子上。
“眼睛肿了。”
他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姬妧微微愣了一下,顿时回想起昨夜里的事情来。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不敢明言,只好委婉道:“我昨天晚上好像做了一个梦。”
官清初笑而不语。
这下连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姬妧扭头看了一眼管叔,“昨晚上有其他人来过吗?”
管叔如实回答:“嗯,来过一位皇夫大人的朋友。”
姬妧蓦地一怔,几乎控制不住内心激荡的情绪,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官清初,“是不是他来过了?”
“嗯。”
“清初,你一直知道他还活着吗?”
官清初把盛好的粥递到她面前,潋滟的目光如盈盈的碧波春色,故意避开她的问题笑着说:“这粥里面特意放了珍珠粉和人参,对你的眼睛有好处。”
姬妧迟疑的接过来,因为他的不回答,所以她也不继续再问了。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今日可以动身了吗?”
片刻之后,官清初扭头看着管叔,先打破僵局问了一句。
管叔点头,“等陛下用完早膳,我们就可以启程了。”
离开钱塘之后,他们脚下的路会变得越来越凶险。
那座繁华的凤凰都城,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之地。
回凤城的仪仗一共十辆马车,姬妧被安排在第二辆马车内,淡青色的马车外表看似平淡无奇,内里四壁涂满金漆,用手指敲上去有金属的轻响,车子里面实际上镶嵌着铜片防刀箭袭击,而且软榻小几和香炉,布置得十分精致。
姬妧倚躺在软榻上,甚至感受不到马车的颠簸。
犹豫了半天的时间,姬妧偷偷瞄了一眼旁边默默喝酒的官清初,“琉璃他不愿意见我吗?”
举杯的手不经意的停了一下,官清初噙着淡淡的笑意,慢慢的摇头。
“他怎么可能不愿意见到你呢?”
浅呷了一口,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邃,“他能够活下来,大概就是为了再见陛下。”
姬妧苦笑,然后摇头,“这些年他明明还活着,如果他是想见我,为什么还一直瞒着我?”
那些沾满她全身的鲜血,无论怎样清洗都无法从她的记忆里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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