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一愣,抬起头来,从对面那张妖冶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丝嗜血的疯狂。【】
两腿一软,宫人哆嗦的跪在地上,不敢再吭声,眼前的这个人喜怒无常,的确让人非常害怕!
温琉璃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一边掸了掸衣袖,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陛下的样子看上去失落吗?”
宫人垂着脑袋,因为他的起身而浑身绷紧,颤颤巍巍的回答道:“嗯,听到公子歇下了,陛下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失落,而且原本陛下是打算在清妧殿里用晚膳的,后来御膳房送来了,可是陛下没有吃就直接走了。”
宫人停了一停,欲言又止。
温琉璃淡淡瞟过她一眼,不紧不慢的站起来问:“怎么了?还有什么话不敢说吗?”
宫人愣了一下,听这位温公子的语气,总感觉他天不怕地不怕,哪怕是在这皇宫内院里也根本不在乎。
既然如此,她说了也无妨,“不是的,只是离开清妧殿的时候,虽然陛下没有说什么,但是皇夫大人看上去好像很生气。”
“他生气?”
温琉璃呵呵一笑,似乎完全在情理之中,倒让宫人微微讶异。
“公子一点也不惊讶吗?”
温琉璃弯起嘴角,笑得意味深长,“他生气不是很正常吗?贵为凤国的皇夫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确是贵不可言,但是却要忍受陛下身边其他的男人,你觉得他能够容忍吗?”
宫人一时哑口无言。
“好了,既然晚膳来了,就不能浪费了陛下的心意。”
温琉璃拖着宽松的衣袍慢慢往外面走去,发丝如墨,在风里轻舞飞扬,而他身上的红衣如火一般胜似骄阳。
一夜过去。
翌日天阴,刚到巳时,外面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细雨来。
温琉璃坐在马车内,一路上哒哒哒的马蹄声,溅过路面的水花,更加清晰无比,充盈于耳。
出了皇宫的大门,他靠在车壁上,手中的扇子掀起车窗上的帘子,悠闲无比的赶往京兆尹的衙门。
自从白凤临举荐他成为新任京兆尹以后,皇榜已经昭告天下,又从吏部那里拿来文书和绶带,就可以走马上任了。
马车跑了半个时辰后,终于找到了京兆尹的府衙。
下着雨,路上人少,而且府衙门口看不到守卫,看到的只有紧闭的大门。
温琉璃闷哼了一声,挑起眉眼,吩咐马夫道:“去击鼓。”
马夫白须冉冉,从善如流的下车去击鼓,鼓声咚咚咚的响过三遍以后,大门咯吱一声忽然被打开了。
一名青衣侍卫凶巴巴的冲过来问:“何人在此击鼓?”
马夫放下手中的鼓槌,面不改色的看着对方,语气浑厚,一字一顿道:“新任的京兆尹大人到了,你们还不打开门出来迎接?”
侍卫愣了一愣,似乎有点愕然,将马夫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是新任的京兆尹大人?”
马夫面无表情的说:“大人在马车里面,把衙门里所有人都叫出来。”
侍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雨中的马车,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想要发难,手指戳着马夫的前胸道:“那你敲什么鼓,一个小小的马夫,也敢扰乱公堂!”
话还没说完,侍卫的胳膊忽然被人捏住了。
伴随着一声脆响,侍卫痛苦的尖叫了一声,吓得往后退去。
车里的人低低笑了一下,然后幸灾乐祸的说:“管叔,下手轻点儿,这些人可经不起你折腾的!”
管叔双手负在身后,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一双隼利的鹰眼静静的看着手骨断裂的侍卫,不紧不慢的重复了一句:“把所有人都叫出来!”
侍卫再不敢放肆,握着受伤的胳膊面如土灰的跑回衙门里去。
空气里只剩下潇潇雨声,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温琉璃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敲击在车窗上,大约敲了二十下之后,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渐渐的近了。
不过一会儿,衙门里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府衙门口。
就连厨房烧火的厨娘,和挑水修剪花草的管家都一起站出来。
管叔目光扫过众人,心里统计了一下,略略是二十人。
“都到齐了吗?”
管叔不经意的问了一句,之前那个受伤的侍卫站在最前面,随即点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管叔瞧了眼他受伤的胳膊,“这府里有大夫吗?”
“没有。”回答这话的是管家,穿着绿色的长衫,是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
管叔打量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如流,是这府里的管家。”
管叔拧着眉,“府衙重地,难免平日里会有些磕磕碰碰,还是招位大夫进来吧。”
管家如流笑着应下来。
管叔点头,这才回过头看了一眼雨中的马车说:“去把京兆尹大人接下来吧。”
管家拿出油纸伞慢慢走过去,掀开车帘,眼神愣了一下,车里坐着的男人红衣如火,目似桃花,脸上的凤凰图腾看上去格外妖异。
这样的人竟然是他们的京兆尹大人!
温琉璃一点也不惊讶对方的反应,咧嘴一笑,手中的折扇在掌心一下一下的轻敲着。
如流回过神来,忙不迭开口道:“大人请——”
等到温琉璃从马车里走出来站在大家面前时,又是那种反应!
温琉璃扫过一干人,从袖里不紧不慢的掏出官印,“温某就是朝廷新任命的京兆尹,诸位是否还有疑问呢?”
“不敢不敢——”
一群人吓得纷纷低头,让出一条道来。
温琉璃顿了顿,扇子往后指了指一旁岿然不动的管叔,“这位是管叔,以后如果有什么事通知不到我,你们就禀报给他就行了。”
侍卫已经见识过管叔的厉害,不敢有异议。
手中的扇子骤然合起来,他淡淡的问:“谁来带路?”
“小的来带路。”
一名褐衣的男子,约莫三十来岁,下巴留着一小撮胡须,说话温声温语,看上去是斯文的读书人。
温琉璃打量了他一眼,他立即自报家门:“小的张文,是府衙里的师爷。”
“如此说来,你应该知道以前那位大人不少事情吧?”
一边往府衙里走,温琉璃一边旁敲侧击的揶揄师爷,师爷脸色一白,脸上的笑容变得十分牵强。
“张大人一家的命案调查的怎么样了?”
府衙的大堂内,温琉璃悠闲的坐着,随手翻起桌子上的卷宗,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师爷张文紧张兮兮的站在一旁,弓着腰,“回禀温大人,还没有什么进展。”
话音刚落,一本卷宗被狠狠甩在桌案上,顿时纸笔飞扬。
师爷吓了一跳,绷着脸色说不出话来。
“还没有进展?”
温琉璃一哼,“你们知道上一任京兆尹是怎么丢官儿的吗?”
底下的人不敢声张,屏住气,连呼吸声都弱弱的消失不见。
温琉璃溜了一眼他们,自知没有人敢回答,索性喃喃自语道:“就是因为张大人这件事办得不得力。”
“你们是不是也想和他一样卷铺盖走人呀?”
师爷瞅了一眼温琉璃,面有难色,似乎有口难言。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这么憋着做什么?”
温琉璃嘴里什么话都敢说,倒是把底下这群人弄得面色难堪。
师爷被他如此训斥了一番后,支支吾吾开口了:“大人,咱们府衙是个小地方,凤城里官大势大的多了去,咱们就算有心查案也惹不起,这案子也查不下去。”
“是吗?”
温琉璃勾嘴一翘,眼里的诡谲光芒开始一点点闪烁,“官大势大,你说的是哪个官?哪个势?天子脚下,哪个不长眼的如此嚣张?脖子上的脑袋是不是不够稳当了?”
师爷哆嗦了一下,脸色都吓绿了。
“大人,您快别说了——”
温琉璃剜了他一眼,目光犀利如刃,一一不漏的扫过其他人,“这是本大人的地盘,说句话都不能了?看来咱们这个府衙里面也是混进了几粒老鼠屎,不干净了。”
不用说,白家的势力简直遮天蔽日,这种地方有它的爪牙,一点也不奇怪。
师爷埋着头,不敢再说话。
“不急,老鼠屎可以慢慢挑干净,但是张大人的案子就不能拖延了。”
说着,他指了指掉在地上的卷宗,命令师爷捡起来。
“张大人的尸首在哪儿?”
站在大堂里的灰衣衙差中有人回答道:“已经送到义庄去了。”
“找回来。”
温琉璃不徐不疾的给出三个字,“案子一天不完结,张大人的尸首就要留在咱们这里。”
师爷看了看中衙差,开口道:“大人,这恐怕不太..”
不等他说完,温琉璃随手执起桌上的毛笔,不偏不倚打在师爷的眉心,师爷痛叫一声,话也散了。
“这里是本大人做主还是你张师爷做主?”
师爷揉了揉红肿起来的眉心,捡起地上的毛笔,温琉璃瞪着他的手忙不迭训斥了一句:“那是本大人的笔,还不快还回来!”
其他人在一旁看热闹,或有幸灾乐祸的,或有目瞪口呆的,也有深不可测的,温琉璃一概没有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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